()木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葉玄天也是下意識地朝門口望去。
「呦,這不是少族長大人嗎?」
葉玄天听這聲音一怔,才發現是一面容清秀的少年有些孤傲地立在門邊,不禁苦笑了一聲。這人他認識,而且很熟。
「天哥,好久不見啊!」他略微有些尷尬地說道。這葉玄天口中的天哥自然便是眼前所望之人了。其實說起來兩人並沒有多深的恩怨,甚至在小時候,這葉天是葉玄天少有的幾個玩伴之一,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他也是認葉天為哥。但一切都在葉玄天被選為葉家少族長的時候,變了。
葉天是葉家三長老的孩子,天賦極佳,13歲就跨入了蒼王境境界之內,而對于相對比較弱勢的葉玄天,他也是像對待自己的弟弟一樣呵護。
葉玄天用指甲掐著自己的血肉,陷入了回憶。
他12歲時。
「我宣布,從今天起,葉玄天任葉家的少族長,其他人見到葉玄天必須行族長禮!」葉玄天還記得當時父親在家族之內宣告這一消息時的情景。
听到這一消息後,他同樣如眾家族弟子一般迷茫,有些無措地望著下方低頭行禮的眾人,他清晰地看見,只有一個人倔強地沒有低下頭,而是與自己的目光狠狠相撞!
好冷好可怕的眼神。
這是他當時的第一感受,對上那目光的一瞬間不禁打了個寒顫,當發現是那張稚女敕的熟悉臉孔時,他突然不知道怎麼來面對葉天了。
沒錯,葉天不止一次地向葉玄天吐露過心聲,他的最大目標就是當上少族長,帶領葉家一步一步地走向巔峰,葉玄天兒時也曾信誓旦旦地對葉天保證,自己會幫助他實現夢想的。而如今,坐到這個位置的上的,卻是一無是處的自己,一個廢物!
他干干地朝他裂了裂嘴,想要解釋,可是距離好遠好遠。
葉玄天跑了,在葉天最後一眼諷刺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離去時跑了,他要去追他,他想去解釋,他不想失去,自己……除了這一虛幻的稱謂,已經不剩什麼了。
他把一群低著頭的人丟下,推開父親,去追。
在一拐角處他停了下來,因為前方的葉天停了下來,那人冷冷地轉過身,留給他一張近乎扭曲的面孔,讓葉玄天不寒而栗,本y 張開的嘴唇卻只是蠕動了一下便再次沉寂了下來。
「葉玄天,你听著!」葉天冷著臉,旋即從腰處抽下一把利刃,正對著不知所措的葉玄天,怒喝道。「從此以後,你我再無半點關系,你走吧!」
我們再無半點關系,再無半點關系,再無半點關系……錚錚冷語使得葉玄天有些緩不過神來,只覺得胸口一片堵,雙腿一軟,竟然生生地半跪在了地上。隨即,無神的瞳孔內,反sh 出一落寞的少年,決然地用手中的利刃,將自己長袍的一角劃去,那割下的緞子,隨著風緩緩飛舞,在葉玄天的瞳孔中慢慢放大
「我恨你。」憤怒的言語由遠而近地走進葉玄天的心房,擊碎了那顆本就無比脆弱的心。
葉玄天無力地用手抓住無助地飄在秋風中的那緞子,望著少年落寞的背影遠去,口中喃喃道︰「這算什麼,割袍斷義麼?」
握著漸漸濕透了的緞子,他的心第一次被深深刺痛了。
他不怪葉天,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如果自己的實力比葉天高,如果自己的天賦比葉天好,或許葉天就會在自己登上少族長之位時祝福自己,輔佐自己,絕對不會這個樣子。
實力,又是實力!
自己,都是因為自己!
想到此處的葉玄天的手緊了緊,望著被這稱謂驚地略有失神的葉天。
不過葉天的晃神並沒有持續太久,僅僅幾秒鐘吧,那另葉玄天心碎的刻薄再次回到了其臉上︰「少族長這話,葉天可承受不起,還是收回去吧。」
葉玄天望著眼中盡是冷芒的葉天,感覺好陌生,也讓他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那個以前會和自己一起玩一起笑的哥哥,再也回不來了。
平復了下自己略有波動的心神,故作鎮定地說︰「天哥,來這里有什麼事麼?」
「我來看看你這個廢物究竟廢到了什麼程度!」葉天冷笑道,「怎麼?還嫌不夠丟人?身為少族長竟然在大街上承認自己是廢物,你簡直丟盡了葉家的臉!我真不知道你這個廢物怎麼能當上少族長?」
葉玄天輕呼了一口氣,拳頭上青筋暴凸,內心卻掙扎起來。
我到底是該忍下去還是怎樣。他是我哥啊!我真的要跟他鬧翻嗎?不,這一次就忍下去吧……不行,不能忍下去,再忍下去終會被天哥看扁的。對,我必須強硬起來,我必須要有個少族長的樣子,我要讓天哥你知道,我葉玄天比你強!或許這樣你才會心甘情願,既然如此,那就讓你死了這條心吧!對不住了天哥。
葉玄天眼神猛地凌厲起來,燃燒著絲絲火苗。將略微顫抖著的手負在背後,毫不畏懼地與葉天對視起來。
「葉天,你這是對少族長說話時應有的態度嗎?莫不是想以下犯上?」
葉天被葉玄天這突如其來的強勢震了一下,很是奇怪這原本見了自己只會躲避的葉玄天竟然敢于訓斥自己了,不禁感到有些窩火。
「葉玄天,憑你這廢物也能當上少族長?我葉天比你強」
「夠了,住嘴!」葉玄天听聞臉s 一沉,一聲怒喝,打斷了葉天的話,「現在你給我出去!」
「我偏不!」葉天好不退讓地一聲頂撞,旋即一腳再進數步,「我就是不出去,你能拿我怎麼樣?」
葉玄天冷笑一聲,沒有理會葉天,拍了拍手,朝樓下大喝一聲︰「葉家侍衛何在?」
「葉玄天你想干什麼?你這是公報私仇!」葉天頓時感到一陣j ng覺,以為葉玄天要以少族長的身份強壓。
听聞葉玄天的召喚,樓下的侍衛立馬上來了兩個,見葉天與葉玄天兩人對峙,一個是少族長,一個是三長老的兒子,都不敢得罪。
「少族長,葉天少爺,有什麼事嗎?」一侍衛恭恭敬敬地問道。
「拿下葉天,罰他面壁兩天!」葉玄天狠狠控制住身後不斷顫抖著的雙手,面s 淡然地說道。
這侍衛為難地看了看葉天,有些不確定地呢喃道︰「這……少族長……」
葉天見這侍衛不敢動他,不禁膽子也大了起來,傲慢地望著葉玄天,「葉玄天,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個廢物,有本事你憑自己實力來贏我啊?」
葉玄天听聞面s 一狠,對著那不知所措的侍衛喝道︰「葉天辱罵少族長,以下犯上,而且私自闖入藏書閣,此等大罪,你們還在等什麼?」隨後又冷冷地掃了那侍衛一眼,「莫不是你們……也想要造反?」
那兩位侍衛心頭一顫,才想起這是藏書閣二層,葉家絕地,外人是絕對不能進入的,趕忙應道︰「是,少族長!」
那葉天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這私闖藏書閣二層,可是死罪啊!頓時臉s 慘白,被兩個侍衛相挾著走了下去。
「三個月後,我們走著瞧。」
他近乎的嘶啞的聲音,也是從一樓稀稀疏疏地滲了過來。
「呼」葉玄天釋然地呼了一口氣,將顫抖的雙手緩緩地按耐下來,心中苦笑一聲,「我們之間非得這樣麼?」
……
葉家族長辦事閣。
葉盛此時正聚j ng會神地觀看者一張張的書信,這些都是葉家在各地的資產匯報上來的收入情況,自然馬虎不得。
按照以往的規矩,此時的少族長應該已經具備了獨當一面的本事,替族們分憂,而由于葉玄天此時根本難成氣候,對于這種瑣事自然厭煩,葉盛也不便為難,只得一個人扛起來。
這時,梅雨盈步走來,移至葉盛身邊,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天兒把葉天給關禁閉了。」
葉盛听後手中的筆一頓,嘴角卻撇起一絲弧度︰「看來天兒是長大了,不過也好,人嘛,總要經歷點事情才能成長,看來他是真的想要當好一個少族長了。不過這葉天……是個不錯的孩子,只是心胸太過狹隘了,也不懂得隱忍……」
梅雨听後卻沒一點喜s ,反而滿臉愁容,嘆息道︰「我知道這對天兒未來的發展可能是好的,但我總感覺天兒身上的壓力太大了,今天竟然跑到藏書閣看了一天的書,哎恐怕是意識到自己的武學天分太差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梅雨,沉默了。
「天兒的資質真的就注定了嗎?不如我向宗門求一些……」
葉盛听後臉s 一僵,將整個折子一合,整個人站起身來,踱了幾步,才極度痛苦地說道︰「宗門不待見我們,我們何必自求侮辱,況且天兒的資質乃是天生,恐怕普通的靈藥根本無法改變,想來宗門之內也很難拿出。」
梅雨听後點了點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眼光惆悵地望向屋外,緩緩舌忝了舌忝薄唇,道︰
「我想讓天兒去放松放松,明天吧,讓雪兒陪他去後山采采藥,玩一天。」
葉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全听你的,城主那里我去說,我想,他應該會給我個面子。」
梅雨扭頭一番苦笑,也不再逗留,款步離去了。
……
後山乃是葉城溝通風雪帝國其他城市的必經之路,其深處山壑縱橫,極為地險峻,而相對來說,後山入口相對安寧,野獸等級也是偏低,倒是城主府經常在這里訓練一些魔獸。
城主府內。
接待廳里,三人正密切地交談著。其中一人身穿黑s 夜行服,頭用重重地黑s 面巾包裹根本看不清其面貌。而另外二人則與之完全相反,一襲白衣,淡若風雪,此時正在同黑衣人急切地交談著。這其中的一位白衣男子就是葉城的城主︰風霜葉,而另外一人也不難猜,想來是風雪帝國的官員。
正在三人交談熱烈之時,一城主府的僕人卻不恰時宜地推門而入。
「老爺!」
三人听聞立刻噤聲,紛紛不善地盯向他,那黑衣人的眼神更是y n歷如刃,使得那僕人看得心寒,風霜葉明顯有些不悅,眉頭輕佻,問道︰「何事?」
「葉家家主求見!」
「知道了,你讓他進來吧。」
「是。」那僕人得救般地應了一聲,慌忙退去了。
三人會心一笑,那黑衣人便緩步移至柱子後面,藏了起來。另外一位白衣老者整了整白服,雙袖一揮,那黑衣人的茶、座位便是統統散去。
「風城主近來可好?」未近其人,便傳來了葉盛爽朗的問候聲。
「還好還好。多謝葉家主念叨了!」風城主和善地一笑,拱手謝道。
「葉家主。」那白衣老者起身回了一禮。
葉盛見狀訝異了一下,旋即和顏回禮道︰「不敢當,雪老這是折煞小輩了。」
「敢問葉家主今r 來這有何指教?」
葉盛見風霜葉如此直接,也不做作,旋即答道︰「無什麼大事,只是小兒近r 心情有些煩悶,想要去後山一覽,還望城主能夠放行。」
風霜葉擺了擺手,略顯嘲諷地回道︰「葉家主說笑了,我怎麼敢攔您兒子,他想要去,只管去。」
「多謝城主了,此外,听聞城主府最近在後山放置了很多圈養的猛獸,還望明天能夠看葉盛一份薄面,先撤了,以防誤傷小兒。」
「好說好說。」
葉盛見目的已經達到,于是起身拱手,道謝︰「那葉某也不多留了,留步!」旋即出了府門。
風霜葉微笑的臉龐猛然y n沉下來,冷笑了幾聲。
「桀桀桀,好機會啊,風城主,我要那葉玄天死!」一個修羅般的聲音自柱子後滲透了出來。這聲音背後,一雙極度妖邪的魔瞳緊緊地鎖住早已不知所蹤的葉盛,殺氣畢露。
葉城依然寧靜如初,一副山雨y 來風滿樓的氣氛。
不過這寧靜,恐怕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