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到「望雲亭」,心內澎湃感又生,自己能清楚感應到那靈猊珍獸仍潛身在潭底。靈獸亦應該能感應到自己一行人的到來。「攬月潭」在月光下閃出神秘地粼粼波光。
不知何故,植又帶來倆個玄功頗有根基的弟子,一幅驚師動眾的樣子,頗讓人感覺意外。
「允諾,它在嗎?」植俊眉一挑問道。
「在,師傅」我肯定地回答道。
「現在要過去嗎?」曹顯兒心有余悸的問道。
「不錯」,植從懷中取出幾張折疊好的黃紙,各遞一張給我們道,「此符名為‘避邪封印符’,和我以玄道八褂封印此處的符印相同,有此符相護持,尋常猛獸妖魅等則不敢近身。……只不知,會否對這靈猊產生負面影響。」
「允諾,你準備好了嗎?」植突然轉問我道。
「準備……什麼……」,我略感突兀。
「如不能收降此獸,」植目光如炬地盯著我道,「我們就只好爭取殺掉它,以奪得秘籍。」
「啊——」我和曹顯兒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這才發現植不知何時,背上竟然背著一把連鞘身都發出幽幽青芒的寶劍,劍未出鞘,森寒殺意已現,植不虧為劍道高手。才子名劍,更增這英俊男子的軒昂和殺氣。我不禁慨嘆這亂世中的人跟現代人的最大不同,生于亂世,人命賤如草芥,連帶著這亂世的人也對隨時剝奪其他生物的生命變得果敢異常,便是這出世修行的奇男子亦不例外。這種感覺令自己激凌凌打一冷戰。
「怕了嗎,允諾?」植察我顏s 道,「我們是不得已以而為之。否則,這靈獸如果就此遁去,恐怕這天書又將銷聲匿跡幾百年。如此,則大事難成矣。徒兒,你們要明白何為大義。」
「好吧,」我感覺自己心跳開始加速,緊張和壓力感徒增,「怎樣才能收服它?」
「這要看你了,允諾。你和這珍獸之間有心靈感應,這本就是福緣所致。能否和這奇獸建立某種聯系,進爾收服此獸,就要看你們之間福緣有多少了。所謂‘j ng誠所致,金石為開’,你嘗試著和它交流,用心去感受吧!」
「如果師兄失敗了呢?」曹顯兒追問道。
「那為師為天下蒼生計,只好爭取狙殺此獸了。……此天書不容有失。」植目光堅毅地道。看來所謂大義,必要有一幅鐵石心腸。這一發現,首次給自己這穿越來的人,帶來一絲沮喪感。自己雖習奇功,然而,真的適合在這亂世生存下去嗎?為完成助丕一統天下的大任,自己又將殺掉多少人?
「傳說中,此獸為上古神獸,靈力非凡,有吞食虎豹之能。位列龍之九子中第五子,(注︰山海經載,龍之龍子分別為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狴犴、負、螭吻,個個法力無邊,神通光大,得一之助,可定天下,澤蒼生。)不到萬不得已,為師亦不願輕易與它為敵。你們要時刻運玄功真氣護體,不可大意。否則,恐有x ng命之憂。」
顯見植心意已決。
我心道,既是天意讓允諾得見此獸,那此刻我就盡自己的綿薄之力吧。一定要爭取收服此獸,免除這場x ng命攸關的沖突,讓它和我再也不離不棄。
決心已下,我轉對植和曹顯兒等人道︰「我們去吧!」
……
一路平安穿行至「攬月潭」,不知是植所給的符印作用,還是此次的際遇較好,這段路走的竟然出奇順利。
到得潭邊,暮s 已臨,皓月當空。極目望去,潭水朦朧,深不可測,月s 下的水面平整如鏡,照出皓月的倒影,一幅絕美的畫卷就出現在眼前。此時,飛鳥歸林,走獸收蹤,這世外的奇山、幽林、靜潭、滿月,無不給人如臨仙境的淒美之感。此情此景,潭名「攬月」,何其傳神貼切。
「師兄,開始吧。」我正陶醉其中時,曹顯兒輕喚我道,我這才回到現實中來。
當下,起個姿勢,收斂心神,默默地用心去感受潭中奇獸的存在,希望它可以喚它出這水潭。
雜念摒棄,整個人也如瞬間和青潭幽林融為一體,我能清楚感應到這珍獸就置身在潭中,但這次不知為何,它就是不現身相見,潭面也再難覓洶涌澎湃之感。
感應到我們此行的殺意了嗎?我心內忽有一絲僥幸,危險降臨之際,但願它永遠遁去的好。
看植一眼,就見他自袍袖之中變戲法似的掏出一物,大如香爐,兩耳四足,放在潭邊,身邊弟子遞上幾柱香,燃後插于爐上。香煙裊裊,飄蕩于潭面之上,幽香傾刻布滿水面,聞之令人心神俱靜,不復再聞世事殺伐之聲。
「上善若水鼎」,曹顯兒訝然出聲道,另兩名弟子也露出驚異之s ,顯是此鼎大有來歷。
緊急關頭,來不及細問。就見植自背後緩緩拔出長劍,月s 之下,劍身幽芒更勝,奔走如龍,劍身若隱若現地有七顆星排布,卻與天際北斗七星方位相同。曹顯兒等三名弟子也各站好方位,扇形環在植身後。
我待詳詢時,心內澎湃感忽生,潭水也一如之前所見,漸如煮沸般自潭底開始向上翻滾,潭中月影,碎成爛銀。靈猊終于要出現了。
潭水翻滾更甚,波濤洶涌之聲在這皓月的籠罩下,尤其顯得聲勢駭人。就在我心幾乎要提到嗓子眼之際,一道白光閃過,潭中靈猊終于再次出現︰長相如獅,四足踏浪,口大如斗,頭萌獨角,如初生藏獒般大小。項下卻似有繩索穿了個玲瓏卷軸,掛飾如墜。雖是月s 下,仍是看得清清楚楚,此情此景,完全和初見時相同。
當下,我站在潭邊,心中萬念排除,雙眼中只剩這世上珍稀靈獸,努力嘗試著去用心和它產生共鳴和交流。
這奇獸見我卻如看到故交般,雙眼中滿是歡欣喜悅之情。它一躍跳到我身邊,親昵地轉了個圈,卻似被鼎中香氣所吸引,閃電般撲到「上善若水鼎」旁,兩條後腿收攏,蹲地作陶醉狀,吞雲吐霧,似極是享受。植等一干人目視此獸,卻如臨大敵。
我輕移碎步,到此獸身旁。伸出右手,又輕輕撫模下它頭上鬃毛,入手的卻仍是滑滑的膚質感覺。它只j ng惕地轉頭望我一眼,又轉向香爐,大口地吸食鼎中香煙。我趁機伸手觸踫了踫它頸中卷軸,這天書只要到手,此獸必不致和植等人起沖突。靈猊又轉頭輕看我一眼,j ng戒之s 稍縱即逝。機不可失,我壯著膽子將這玲瓏卷軸掛飾從它頭頂小心翼翼地取下,閃電般放入懷中。植等人見狀,均面露喜悅之s 。我正暗自慶幸得手,這小家伙卻吸煙吸到酣處,頭一抬,「吽——」的一聲巨吼,石破天驚,響遏行雲。直驚地那林中棲鳥再起,走獸逃離。看隨侍而來的兩名弟子時,俱都嚇得面如土s ,身體打顫。饒是有備而來,仍是給驚的魂飛魄散。
天書到手,我心態轉穩。當下盤膝坐于鼎前,與靈獸比肩而臨。雙目微閉,心也進入靈台清明、物我兩忘、波瀾不驚的潛修境界,努力去體會心與靈獸之間的交流溝通。
植等眾人不敢大意,仍全神戒備于側。
如此,約有一柱香的功夫,感覺這現實之中,天地之間,只剩了我和靈獸。靈台之中就起了一絲微光,漸生暖意。所謂上善若水,柔弱不爭,善念即起,如水流同,一如似夢似幻中見到她(洛神仙子)時的感覺。這絲微光漸盛,入目處能看到靈獸的身影如燈光般出現在自己意識中,也轉化為一絲光亮。與自己靈台意識中的微光趨近,盤旋環繞在一起,光線由弱轉強,漸漸難分彼此,終于一片刺目的白光閃過,眼前復歸幽暗清靜。
我一時福至心靈,知道大事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