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世錄 第二十六章 鳳兮東來

作者 ︰ 雨石允諾

()一路的急行,天近中午時,走到一處山腳下。正待進山找地方休息時,心中忽然莫名地生出一絲沉重感。

抬頭遠眺時,見此地青山綠水,風景怡人。仰望天際,透過茂密的樹梢,天邊藍天白雲,雲卷雲舒。大塊的雲朵如有生命般在自己眼前隨風掠過,又幻化出千姿百態的形狀。

我剛感覺到一絲異樣,胸口沉重感更重。待呼喚靈兒時,就見天際雲朵迅速聚攏在一起,無形之中,如有一只巨手在拉扯著天際的帷幕;又象是一位當代高超的藝術家在天際揮毫潑墨,瀟灑寫生。

靈兒似乎也感覺到異樣,從樹梢「倏——」地撲下,伴在我身旁。

這時,天際的杰作輪廓初成,顯露出一只展翅飛翔的巨大白鳳,高翔于九天,如清鳴于雲中。此巨大白鳳若有生命般撲動了幾下巨翅,做撲食狀,罩定我們,似乎隨時會朝著山下茂林中的自己和靈兒撲來。

我心中詫異之感更甚,卻心知來者不善,來不及欣賞這巧奪天工之作,待要動作時,就听到一絲琴音恍如起于天際。

琴音既起,初時低沉,「叮咚」如山泉流水,如泣如訴,低回呢喃;轉而清脆又如珠落玉盤,悅耳怡人。音韻纏綿,一如故交之人再次相見,又似一位怨婦在與自己的情郎傾訴。我心神俱為琴音所懾,整個人如失魂落魄般怔在當場。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我正被琴音吸引,听得如痴如醉時,琴音突然一挫,轉而高ch o忽然來臨,急越如飛瀑,琴聲「錚錚」,又似暗含無盡的幽怨和殺伐之意。

韻由心生,我心知不妙時,就見天際白鳳通體由白轉紅,轉眼間煥化為一只巨大的火鳳凰。巨鳳大噱張處,普天大火自空而降,如同天際雷神發怒般,瞬間將自己和靈兒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異變既起,我不敢怠慢,運起玄功,身形動處,疾如離弦之箭,朝著山腳下的一處水潭奔去。水火不相容,籍以有所憑借。天際巨鳳卻似有靈x ng般,口噴巨焰,火勢洶涌,將自己去路完全堵死。顯是撫琴c o縱之人心智奇高,一眼能看穿自己心意,指揮巨鳳不給自己以任何喘息之機。

這當口,靈兒「吽——」的一聲巨吼,聲振天地,化作一團白光,直沖天際白鳳。

這龍種不懼水火侵蝕,冒火奔襲白鳳。

我抬頭急尋找時,就見靈兒身影化為一個小黑點,已至白鳳旁邊,卻幾經盤旋游走,竟似找不到攻擊目標。此鳳雲朵幻化而成,詭異莫名,卻又具有強大攻擊力。

巨鳳大噱一張,又是普天蓋地的火焰自天而降。我如遭遇天火的野獸,在烈焰中跳躍躲避,狼狽不堪。動作稍有遲緩,袍袖、鬢發就給大火焚燒些許。

靈兒也在天際「吽——」咆哮連連,卻苦于連攻擊我們的敵人都找不到。

如此堅持不久,我已大汗淋灕,卻又苦于無計可施。火如煉獄,眼看自己避無可避,就要葬身火海。

就在這時,琴聲倏止。再起時又轉為柔和相思和幽怨纏綿之意。可見撫琴之人琴音和殺伐之技已配合的爐火純青。

似此天籟之音,暢如高山流水,滯如佳人哽咽,聞者余音繞梁,三r 不知肉味呀!卻又可須臾c o控天際白鳳,殺人于無形,琴技之高、之絕、之妙,不敢說前無古人,但確實後無來者。

琴韻既變,天際火鳳也漸漸轉為白s ,最後又化為流雲散去。撫琴之人,終在半山腰現出身形。

山上火勢遂由強轉弱。

機不可失,我幾個縱躍,趁機欺近琴音之處,終于得見撫琴c o縱天際白鳳襲擊自己之人。

一襲淡青服飾在身,面罩輕紗,頭祛琳瑯,腕套玉鐲,身形窈窕,清麗月兌俗出水仙子,竟然是一份外漂亮的絕s 女子。如果說她(洛神仙子)的美是超塵月兌俗,那自己眼前女子就是凡間極品。那縴塵不染的清秀姿s 猶在小汀等諸女之上。

適時,背上龍淵寶劍發出輕顫龍吟之聲,如有感知。我目光及處,見這美嬌娘腰中掛著一柄通體修長的配劍,亦在發聲相和。心內不禁大是詫異。

想想植對這天下人物的介紹,我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何人有此c o縱天火的神通。

然而剛才此女子卻幾乎用異術殺了自己。

就在自己考慮接下來要怎麼辦時,靈兒卻難忍這口惡氣,「吽——」地咆哮一聲,挾著飛砂走石的威勢,凌空如閃電般直撲撫琴女子。

此女秦首微抬,雙目之中竟滿是幽怨之s ,左手輕穩琴身,右手四指並攏,撩起三根琴弦,玉指松處,「錚錚」幾聲,殺伐之音又起。她用內力催動琴弦,發出琴音攻擊。琴音如有實質般,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擊向迎面撲向她的靈兒。我心知不妙,待要制止靈兒時,已來不及。

「 ——」的破空之聲傳來,靈兒悶叫一聲,空中被逼得翻了個跟頭,仍退回我身旁。不知是否她手下留情,靈兒雖未吃大虧,卻顯見是無法近她的身。

「有龍子相助,怪不得你行事這麼猖狂。我的‘秘雲天火’,味道怎麼樣呢?」她眼中異彩一閃,臉現笑意,朱唇輕啟處,沖我說道。聲音悅耳,聞如天籟。

「姑娘何人?為何見允諾就痛下殺手?」我對剛才幾乎葬身火海耿耿于懷。

「允諾?哈——」她突然冷笑連連道,「好得很,連名字都改了……奴家尋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裝作不認識我了。」她目光微抬,眼現迷離,轉為憧憬般地道,「是了,這再不是奴家當年教你彈琴之時……」

「我們……認識麼?」我試探道,「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穿越到這亂世僅一載有余,我實在想不出何時會憑空多了這麼一位紅顏舊識。

「你躲藏的好深呀,怪不得天下人都找不到你,原來你躲在了東海之上。」她不理我的提問,仍然語帶幽怨地道。

「姑娘是不是認錯人了?我雨石允諾為什麼要躲?」我反駁道。

「你這個薄情寡義之人,便是化成灰奴家需也認得你,又怎麼會認錯了人。你躲的太久了,連我這個師妹都不認識了?」她語帶悲憤地道。

師妹?我听得如墜雲霧,我什麼時候又多出個師妹來?難道植除了我們這干弟子外,還有這麼一個功參天地的女弟子?那樣的話,植等人也不可能不告訴我一聲呀?

「你開什麼玩笑,姑娘。我都不認識你,怎麼……」我越發疑惑。

「誰跟你開玩笑!」她秀眉微蹙,氣若凝香的打斷我道,「奴家現在都找到你了,你仍然要這麼躲下去嗎?」她這顰蹙之間,看得人不禁怦然心動。

我無言可答,卻頭腦高速運轉地想找出這麼一位人物和她契合上。短暫的沉默更引起了她的誤會和不滿。

「你仍不肯與奴家相認嗎?」她步步緊逼地問道。

「這……從何說起……我……」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跟她解釋。

「唉——,你這麼為難嗎?也罷,看來你是鐵了心要置奴家于不顧了……你既如此待我,我又何必一廂情願呢!」她長嘆一口氣,便如同與情郎賭氣撒嬌般地道。言未盡,秀目已現淚痕,晶瑩剔透如朝露。

「你既無意與奴家雙棲雙飛,我只見你最後一面,便就此遁去,今生再不復于你相見。……你負我可以,久後如負天下人,我必遵師命取你x ng命。」她嬌軀站起,單手托琴過頭,瞬間收于身後,動作如行雲流水,美不勝收。說到痛處,鳳目圓張,厲芒閃爍,又看得人不禁心生寒意。

當下未見她身形移動,已如仙子般,欺身迫近自己身旁,眸中淚痕若霧,籠罩自己。所謂︰羅衣飄飄,輕袖隨風。顧盼遺光,嘯氣若蘭。這近在咫尺的妖嬈之美,流光溢彩,讓人不敢逼視。

見到她(洛神仙子)後,我曾驚為天人。以為這凡間的女子,自己再不會看入眼。沒想到這偷襲自己的古裝女子一出現,仍以一種清新月兌俗,艷冠群芳的感覺瞬間佔據自己的心胸。那一顰一笑,一幽一怨,舉手投足,為何會有如此熟悉地似曾相識的感覺,她那幽幽怨怨又為何看得人黯然傷神?!

「我們真的認識嗎?」我看一眼眼前絕s ,旋即低頭,卻為何自己會有負心漢般的感覺?!

我輕聲問道,「姑娘何妨把名字告訴允諾……也許……。」

「鳳雛」,她突然打斷我,嬌軀輕轉,背對著我語氣轉冷道,「你可以當我們從不認識」。

我身軀劇震,抬頭待尋覓時,她芳蹤已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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