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這時，門一開，一個20多歲的年輕女子盈盈走了進來，是晨報的副主編和《易與宇宙》雜志副總編宛一。她身著一身黑s 的職場服，雖說不合體，但依然難掩那凸凹有致的迷人身材。
這是她進苑來辦公室慣常的舉止，因為她不敢也不想那怕一絲的聲響打擾到苑來的思緒。
「你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宛一才柔柔地問道，聲音听上去讓人心中一蕩。其實在別人眼里，她是個雷厲風行、爽快利索的「女強人」。
「沒想什麼。」苑來慢慢睜開眼。社里所有人進苑來辦公室都要通過智能辦公桌上的無線光能語音機事先打聲招呼，包括社長在內。但宛娉例外。她可以z y u出入苑來的辦公室，無需通報。苑來還在門的熱感應智能器中輸入宛一的信息，自己不在的時候她可方便出入。多年來的工作，使他們之間變得非常的默契，苑來很欣賞她也很依重器重她，而且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易與宇宙》雜志創刊時，北大畢業的宛娉剛好入職易極傳媒。那是她才19歲，曾是北大的校花和有名的才女。本來她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或者在易極傳媒謀到更好的差事。可當她看到苑來初創的《易與宇宙》周刊時，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加入。原來宛一從小就對易經和宇宙學感興趣，而且頗有水準。幾年來，她已經從一個涉世未深、風風火火的小姑娘成為了一個干練睿智、獨當一面的成熟女子。已過29歲，可至今還沒有男朋友，遑論婚嫁。為這，苑來多次說過她，男大當婚，女大當家，這是綱常倫理。宛一說自己還年輕，不著急，還說自己是獨身主義者。還反問了苑來一句︰你為什麼快四十才結婚。苑來從此不再提這話茬。
「你沒看新聞嗎？」宛一問道。
「什麼新聞？」
「今天早上，太極一號飛船升空了，已經飛出太陽系了。」
「什麼？」苑來大驚失s 。隨後又問道︰「這麼大的事事先怎麼沒有新聞報道呢？」
「我也感覺很奇怪，這條新聞也是剛剛發出的，而且很不引人注意。」宛一說著幫苑來打開智能光腦。
苑來看了一下，這條新聞混在網絡龐雜的信息中，很不起眼，而且標題是這樣寫得︰太極一號飛行探測器發sh 升空。
他猛地站起身一臉嚴肅地說道︰「這個世宇會，怎麼搞的。」
世宇會全稱世界宇宙聯合委員會，是全球最高行政組織，相當于過去的聯合國，主要職責是組織協調世界各國的社會經濟發展和對地球、太陽系、銀河系、宇宙的研究、開發、利用和保護，具有很大的權利。委員會主席為最高行政長官，每五年選舉一次，下設文化署、經濟署、衛生署、教育署、太空署等多個機構，其中文化署是最大最重要的部門。而文化署也有一個最重要的部門－－－－－世界太易協會。它是以易經太極為核心進行思想、文化傳播的非官方組織（這樣做是為了保持它的d l x ng），對世宇會和世界各國具有決定x ng的影響，成員幾百人，來自世界各國的頂尖文化大師、專家、學者和各行各業的人士，也是一個很廣泛的文化思想組織。由于對易經太極文化傳播做出了不菲的貢獻，苑來有幸被選為該組織的特別委員會成員，以非全職的身份參與太易協會的工作。
去年初，苑來親臨現場參加了太易協會組織的一次非常重要的會議。為什麼說親臨現場呢？因為太易協會組織的會議一般都是光腦會議，不需要把相關人員召集在一起，這種遠程會議早已成為世宇會和世界各國慣用的會議形式。只是這次的會議很重要，是關于人類走出太陽系探索銀河系的議題，所有成員必須到場。
世宇會總部設在一個萬里之外風光旖旎的島國，坐光能飛行器上午起飛，很快到達。會議大廳人頭攢動。世界太易協會成員悉數到場，世宇會高層、其他各部門人員，以及世界各國的zh ngf 首腦、代表也出席了會議。會議全球現場直播。
首先是太易協會會長－－－－來自中國的魏和中先生在主席台發言。
他說道︰「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人類通過努力改變了地球的惡劣環境，將一個千瘡百孔的藍s 星球又重新恢復到它應有的和諧平衡的狀態，全人類初步確立了崇拜宇宙、敬畏自然、順應天道的共同信仰，這是地球的福音，人類的幸運。為了控制能源和資源的消耗和廢棄物的排放，我們放慢了經濟發展的步伐，減少了對物質財富的獲取，經濟和人口實現了零增長。但是，地球上畢竟還有著93億人口，為了維持每天r 常、基本的生產生活需求，我們還需要消耗掉相當數量的能源和資源，產生大量的廢棄物。能源問題已得到基本解決，光能的全面應用既消除了人類對于能源短缺的後顧之憂，也使得對礦物能源的開采使用徹底成為歷史。但是資源問題依然是困擾我們人類的一大問題。雖然生物新材料、新資源替代了礦物能源衍生品、礦產資源和林木等傳統的資源，但需要佔用大量空間和土地。這會威脅到地球的耕地、植被、森林以及人類和動物的生存空間。因此，我們加快了對太陽系的探索和開發。目前，人類已在月球、火星、土星、金星、海王星、天王星、冥王星等星球上開闢了資源生產基地，建立了眾多封閉式以植物、微生物為主的生物資源種植加工廠、畜牧養殖工廠、糧食種植加工廠，以及垃圾轉換加工廠等等，生產地球上人類所需的資源。每天有大量的飛船在地球和這些星球之間來回穿梭，地球上產生的垃圾被成批成批運走，又運回成批成批的資源。為了便于獲取資源，人類曾想在這些星球上建立新的生存空間。可是，由于地理環境嚴重不適和水資源的缺乏，遠不適于我們人類居住。而且導致動植物生長生產周期很長，產量不足，垃圾轉換也無法恢復到原有物品本身的數量，這給我們人類所需資源帶來了很大問題。這個問題是在我們停止使用傳統資源之後，逐漸的顯現出來。所以世宇會里就有人提出能否在這些星球開采礦產資源，他們認為這些星球上的礦產資源非常豐富，可供我們人類利用數億年以上的時間。像水星含鐵20000億億噸，就可以開采一兩億年。這個提議遭到了世宇會的否決。這不只是因為礦產資源及傳統材料已經不適用于當今人類社會，更重要的是我們不能為了滿足人類的需求而再去破壞這些星球，進而影響整個太陽系環境的和諧平衡，給地球帶來危害。這也背離了我們全人類的共同信仰。
但是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所以世宇會和世界各國經過商討，啟動了銀河系探索工程，準備在銀河系探尋與地球地理環境相同或者相似的星球，來作為植物縴維等新資源和新材料的生產供應基地，如果可能的話，也可以成為我們人類下一個新的生存空間。經過多年研究和積累，我們已經完全具備了探索銀河系甚至更遠星空的技術與能力。人類首先發sh 了超光速類地行星無人搜索器，對銀河系的星體特別是類地行星進行了搜索，終于發現了一顆與地球很相似、極有可能適合人類生存居住的星球，我們把它命名為－－－－生命二號。但是此後，人類出于的對宇宙天道的共同信仰和維護銀河系和諧平衡的考慮，我們遲遲沒有啟動載人飛船實地探索工程。
在召開此次會議前，在世宇會的領導下，有世界各國聯合開發的‘太極一號’宇宙飛船已經建成。準備在一個月後升空，去實施這項史無前例的銀河系載人飛船探索計劃，去實地驗證類地行星無人搜索器的搜索結果。這次會議就是要所有世宇會所有成員和世界各國代表對這一事項進行討論，決定此次探索計劃。」
發言結束後，與會人員展開了激烈的討論，甚至于發生了爭執，一連幾天都沒有結果。
最後表決，反對方以一票險勝，否決了這項計劃。理由是︰違背信仰，悖逆天道。
可是，過了大半年，太極一號今天怎麼又升空了呢？
苑來想不通，于是通過智能光腦聯通世宇會太易協會會長辦公室，他想向會長魏和中問個清楚。必定這是個大事。作為太易協會一員和全球最具權威刊物《易與宇宙》的負責人，他有權知道真相。
恰好會長魏和中在辦公室。
按規定，成為太易協會會長，有一個先決條件︰必須是在文化領域尤其是易學方面造詣深厚具有廣泛影響力的人物。可這條魏和中全部不具備，非但不具備，反而是平平庸庸。其實，易學作為一種普適x ng的思想文化已經成為全人類的行動指南，滲透于包括r 常生活在內的方方面面。所以，每個人都懂易學。可也有個高低之分。易學的深度和高度是無窮盡的，不是一般人能達得到的。但這個魏和中有個優點，x ng子特別好，包容x ng極強，不爭不執，不喜不悲，無論什麼事什麼人他都能游離身外，謙和慈善，平淡面對，坦然處置，頗有「老子」的風範。就憑這，大家伙高票推選他當會長。上任後，他不負重望，在協會「無為而治」，竟然管理得井井有條，讓人自嘆弗如。這真應了他的名字，「和」諧「中」庸。可在苑來眼里，純粹是個和事老、攪拌機的角s ，打心眼里對他不感冒。選他當會長時自己投了反對票。而魏和中對苑來一直是客客氣氣，禮遇有加。
「魏會長，」苑來說道，「太極一號今天升空了，這事你知道嗎？」苑來語氣很生硬。
「哎喲，是苑來老弟啊。」一個五十多歲一臉富態面相和善長得沒有什麼特s 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光腦里。「這麼大的事兒，我當然知道了。怎麼想起問這事？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苑來沒好氣地說道。
「是嗎？這事兒是世宇會去年年底又開了一次會投票表決的，你沒參加嗎？」魏和中感到很奇怪。
「參加？」苑來大為驚訝，「沒有人通知我呀？再說我參不參加，你會不知道？」
「不會吧？我讓秘書給你們社里專門通了話。會議開得比較急，我忙于準備，一時忘了向秘書詢問你到會的情況。」
「可是我並沒有接到啊？」苑來更是疑惑。
「秘書說是你們社里一個女士接的。」
「是誰？」
「密斯小姐，密斯小姐。」魏和中轉頭用世界語喊另一個房間的秘書，「上次你讓通知中國易極傳媒苑來先生參加去年底的大會，你通知到了嗎。」
視頻出現一個金發碧眼的中年婦女︰「通知到了。」
「那是誰接的。」
「是一位女士，姓宛，噢，她長得很漂亮。」密斯小姐詼諧地說道。
「姓宛？」苑來回頭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了一下站在辦公桌旁邊的宛一。
「密斯小姐，她怎麼說得？」苑來又面對視頻客氣地問道。
「她說，一定通知到。可是開會那天，宛小姐告訴我說你病了。真是很遺憾。」
「密斯小姐，你怎麼不告訴我呢？」魏和中看上去很不滿。
「會長先生，很抱歉，我給忘記了。」
「可是，會議的結果你們應該通知我吧。」苑來很氣憤。
「老弟，這個會議開的很匆忙，而且不宜公開。再說我一直以為你出席了會議。」魏和中解釋道。
「為什麼不能公開？有什麼不能公開？你做為會長怎麼能召開這樣的會議？」苑來質問道。
「上面決定召開的，這次不是我們協會。」
「上面的決定？那你也應該阻止啊。」
「老弟啊，我只是太易協會一個小小的會長，連個官都算不上，上面還有世宇會委員、秘書長、副主席、主席，我阻止得了嗎我？」魏和中無奈地說道。
事已至此，苑來也沒了脾氣。他知道，魏和中當這個會長，太易協會早晚有名存實亡的一天。這只是個開始。
「那當時的表決情況呢？」
「支持方和反對方票數相同，兩票棄權。世宇會最高委員會最終裁決，通過決定。」
世宇會有一項規定，對有關事項進行表決時，如果支持方和反對方票數相同時，則有世宇會最高委員會裁決決定。這是一種非m nzh 的行政權力。
「那你投得什麼票？」
魏和中一樂︰「呵呵，我投得棄權票。」
「y n謀，這是一場y n謀。」苑來突然大喊一聲，也沒等對方應答，關閉了光腦，接著又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來︰「老滑頭。」
然後頭靠在座背上閉眼長出了一口粗氣，臉s 很難看。
苑來明白，去年底的會議肯定是在有意避開他。因為去年初的那次會議表決，苑來投了唯一的反對票。
世宇會這是要干什麼？
站在一旁的宛一表情復雜地看著沉浸在氣憤之中的苑來，其中又夾雜著深情、愧疚和傷心。
「你坐下！」苑來猛地站起修長的身軀，對辦公桌前的宛一怒喝一聲。消瘦的臉上兩道濃眉上挑，一雙適中的雙眼皮眼楮暴露凶光。
此時的宛一慢慢坐在桌前的座位上，表情變得很平靜。她等待著嚴厲的指責甚至是狂風暴雨般的謾罵。
「告訴我，你為什麼瞞我？」苑來並沒有瘋狂宣泄，而是又坐回去，面無表情，語調y n沉地問道。
「我忘記了。」宛一輕聲地答道。
「什麼？你忘了？」苑來一欠身，眼楮直視著宛一。他知道她在撒謊︰「你是忘x ng大的人嗎？」
「我…….」宛一張口要說什麼。
「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釋。」苑來一揮手粗暴的打斷，又靠回到座背上。「你就直接告訴我，不要拐彎抹角。」
「苑來….」宛一倆字一出口，見苑來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忙改口道︰「總編，我的確忘了。那天你正好不在社里，通知到了我，讓我轉達。可臨時有一個采訪，就下去了。一出去幾天，回來急著出稿，就把這事兒給擱下了。」
「那你為什麼說我病了？」
「會議召開那天，易協會來問你為什麼沒去參加，我這才想起，可是那天你恰巧又沒在社里，也聯系不上你，就謊稱你病了。」
「會議什麼時間召開的？」
「去年y n歷12月10號。」
「12月10號？」苑來回憶了一下，那天好像是不在社里。
「再說你只是協會的非全職人員，參加不參加我覺著也沒什麼，就沒當回事告訴你。」
苑來絕對不相信宛一說的話。認真仔細，嚴謹慎密，追求完美，不許出項任何失誤，對自己的要求苛刻到了極點，這是宛一一貫的x ng格和作風。像這麼一次重要的國際會議，她怎麼會給忘記了呢？
苑來不想再追問。他長嘆了口氣，閉眼自言自語︰「我現在真有點鬧不明白了，世宇會為什麼這樣做，難道就是有意避開我？不對呀？就是為了避開我，怕我投反對票，可計劃已經通過了，為什麼還要秘密進行？連太極一號升空前升空時的信息都嚴格保密，直到升空完畢進入預定軌道才披露信息，而且還刻意淡化，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是怕信息一公開遭到一些人的反對？」
宛一已經習慣了苑來這自話自說的習慣，無論有人還是沒人，苑來會經常x ng地自語半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人神智有問題。是不是有所成就的人的神經和一般人的神經有差別？
「事已至此，不要再想它了。其實這個事情我也有看法。可是我們沒有能力阻止，再說人類探索銀河系不見得是壞事，說不定這次載人登陸生命二號，真得能實地發現像地球一樣的星球呢？」宛一寬慰道，她知道，苑來是這次探索計劃堅定的反對者。當然也不只他一個。
「不是壞事？」苑來又睜開眼直起身，兩手扶著把手，一臉的嘲諷，「你直接說是好事不就得了。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說話，越來越成熟。竟然學會了玩計謀。你什麼時候開始學孫子兵法了？下一步是不是想當個將軍，或者從事間諜活動。」他懷疑宛一一定在有意隱瞞。
苑來的挖苦刺傷了宛一，她抿抿薄唇，努動了幾下，玉頸輕歪，明眸怨望窗外，憐切不語。宛一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子，敏感清傲，但也爽快干脆，喜歡直來直去，當面鑼對面鼓。為了工作，她不怕和別人面對面爭吵，甚至是吵得昏天地暗。可卻容不得別人半點拐彎抹角的諷刺、挖苦和輕慢，那怕是隨口的一句玩笑話。
苑來平時和她相處也很注意這一點，可是這次他理都未理，又拿起桌子上的一份報紙，拽給宛一︰「這篇文章是你寫的吧？」
宛一像一副雕像，靜默無聲。
「哎呀，22世紀，人類該如何穿越。這題目提的。」苑來只好伸長胳膊拉回報紙，又端坐身子，兩手很正式地拿起，看著上面的字體帶有揶揄的口氣說道。
這時，宛一慢慢轉過頭來，盈盈秋水迷蒙地注視著苑來。
苑來朝宛一翻了一下眼皮，低頭時斷時續地朗讀報紙上的內容︰
「50年過去了，……旨在增加人類物質財富、不斷提高人類物質生活水平、征服改造自然的破壞x ng科技實現了零增長，整個人類社會開始處于一種穩定平衡的狀態。人類的生產生活方式發生了革命x ng的變化，出現了根本x ng的維新。………人與自然之間，人與人之間，各個國家，各個名族，各種文明之間，友好相處，平等相待。地球進入了一個萬物和諧的新紀元。世紀之交，回首100年，展示望新世紀，我們不禁要問……」
苑來還想往下讀，報紙被宛一一把抓起。她看也沒看摁倒了一邊，冷冷地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苑來攤了攤手，「我只想知道這文章是誰寫的。」
「是我寫的？怎麼了？」宛一玉容如冰。
「不怎麼。你為什麼未經我的允許私自在《指南針》發表文章。」苑來面容嚴肅。
「這時我的z y u。」宛一冷硬的反駁道。
「你的z y u？你別忘了，你是易極傳媒的一員，《易與宇宙》的副總編，一名高級記者，你沒有這個權利。」苑來「啪」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隨後又用嘲弄的口吻緩緩說道︰「哼，名一，名字倒是提得很好听。的確是高手，作假都能做得這麼雅致。有水平。可是，你瞞得了別人，瞞得了我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宛一已是鮫珠瑩瑩。
「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做？」
宛一低頭不語。
「好，就算你有這個z y u。」苑來用指尖點了點宛一一旁的報紙︰「可是看看你寫的內容。旨在增加人類物質財富、不斷提高人類物質生活水平、征服改造自然的破壞x ng科技實現了零增長。是這樣的嗎？對，改造自然的破壞x ng科技實現了零增長，可這種零增長只是體現在地球上。月球呢？火星呢？水星呢？金星呢？太陽系的其他行星呢？它們在遭受著人類的侵佔和蹂躪，它們成了人類資源的加工廠和垃圾儲存地。人類的生產生活方式發生了革命x ng的變化，出現了根本x ng的維新。是真的嗎？看看我們的工廠、光車、貨船、艦船、光飛行器、光飛船、光腦、光燈、光冰箱等等所有的一切不正在大量的消耗能源和資源嗎？只不過是能源資源的來源變換了一下方式，電變成了光，汽油煤變成了光，鋼鐵塑料木料變成了植物縴維材料。」
苑來越說越激動，他在屋子里來回踱著步。
「再看看我們吃的食物，不是也正在消耗大量的n i和肉嗎？人類的畜牧業不也一直很興盛嗎？畜牧業的危害人類早就認識到了。一百多年前，地球開始被溫室效應所困擾，全球變暖，幾十年後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人類面臨著危機。研究早就發現，畜牧業應為超過一半以上的溫室氣體排放負責。甲烷是這些氣體的最重要部分，在所有人類活動引起的甲烷排放中，畜牧業是最大的來源地。甲烷產生的熱量比二氧化碳多幾十倍上百倍。所以，曾經有人提出要盡快阻止全球變暖，讓地球降溫，努力減少甲烷的排放量。減少肉類攝取量的幅度越大。地球變涼爽的速度就越快。徹底停止吃肉，其冷卻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減少甲烷排放，並迅速停止並扭轉全球變暖的最有效途徑之一就是我們養成以植物為主的飲食習慣，不再食用動物產品。一個世紀過去了，這個問題解決了嗎？是，解決了。地球的溫室效應由于畜牧業的減少得到了有效控制－－－－當然不只是這一方面。可我們吃的肉喝的n i哪來的？是規模龐大的畜牧業。那這些畜牧業到哪里去了呢？在月球上、火星上、水星上、金星上，人類把大部分畜牧業都轉移到了這些星球上。甲烷正在那些地方肆虐！那你說，我們的生產生活方式變了嗎？沒有。那只是形式上變了，本質上依然如故。說太陽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可再生。笑話！難道太陽就沒有燃燒盡的時候，發現的許多星球，它們以前不也是恆星嗎？怎麼都變成了黑暗冰冷的殘？我一直有個擔心，整個人類的生產生活全部使用上了光能，會不會加快太陽熱量的消耗和太陽自身的消亡。地球進入了一個萬物和諧的新紀元。是，地球看似和諧了，那月球呢？火星呢？土星呢？整個太陽呢？它們和諧了嗎？沒有它們的和諧，地球的和諧能夠持續多久？沒有銀河系的和諧，太陽系的和諧能夠持續多久？沒有整個宇宙的和諧，銀河系和諧能夠持續多久？這也就是我堅決反對人類探索銀河系的主要原因。」
苑來把宛一的文章批得體無完膚，然後停下腳步，站在宛一的面前︰「作為一名高級記者，一位資深媒體人，肩負著思想、文化、輿論傳播的重任，我們的信仰、修養、思想、學知、能力、行為等等都要有比一般人更高、更嚴、更難、更強的要求，因為你的一個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不，是一定會給許許多多的人給這個社會帶來負面影響，甚至會以訛傳訛，謬論流散。你在寫這篇文章時，難道沒有好好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22世紀，人類該如何穿越？問題提的倒是不錯。我來回答你，很簡單︰徹底改變和停止幾百年來人類形成的生產生活方式，回歸自然。」
宛一睜著梨花帶雨的大眼楮，用復雜的眼神呆呆得望著滔滔不絕、慷慨陳詞的苑來。好半天才收回目光，有點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緩緩柔柔地說道︰「你的想法太偏執了，難道說我們人類應該回到飲毛茹血的原始社會嗎？」
「有什麼不好嗎？」苑來平淡的反問了一句。
「這就是你多年以來研究思考的結果嗎？」
「對。」苑來堅定地說道，「我們的辦刊宗旨是什麼，用靈魂感知宇宙的本源。我們不能只限于地球，只限于太陽系、銀河系。難道你忘了？」
「可這的確超出了我們思考的範圍，也超出了我們思考的承受力。我們……」
「宇宙之道就在我們每個人的心里，在你我的靈魂里，我們不能漠視，更不能逃避。」苑來又粗暴地打斷宛一。「好了，你不要再說了。你回去寫個檢查，要對你私自在其他報紙發表文章的行為做深刻反省。」
宛一擦了擦淚水，慢慢站起身，默默地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苑來又說道︰「還有，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參加去年底世宇會召開的會議，希望你抽時間向我解釋清楚。」
宛一微停了一下，然後玉立曼妙的身姿消失在了苑來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