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院一听立時來了j ng神,低聲問道︰「真的沒事?」
方濤拍拍胸脯道︰「絕對沒事!若是出了紕漏,呆會我被轟出來的時候,大哥盡管往死了揍我!」
護院想了想,咬咬牙道︰「行!老子也豁出去了!你且進去!」
方立刻笑道︰「多謝大哥!大哥就等著瞧好戲吧!」說罷,拎著食盒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剛進門走了幾步,一個俊俏小廝就豎著眉毛攔在了方濤的面前,頗不客氣道︰「你誰啊?干什麼來的?門口怎麼就放你進來的?出去!出去!」聲音不大,可大廳里還坐著不少客人,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小廝吸引過來。
方濤一怔,旋即陪笑道︰「唉呦!小的不過是頭一回來送飯食,不知這里的規矩,還請姑娘恕罪!」
姑娘……
所有人頓時一腦門汗,這小廝是「娘」了一點兒,可也沒到「姑娘」這個層次吧?原本看到方濤闖進來還有些不高興的客人頓時來的興致。畢竟他們在這兒求爺爺,告n in i地求見某個清倌兒,人家耍大牌讓他們排隊等,心里已經不痛快了,正有氣沒處撒呢,本來準備沖著方濤發飆的,可方濤這一句話立刻讓所有人都找到了樂子。反正這些個小廝也是狗眼看人低的,平r 里這里也沒少給這些客人臉s 看,礙于身份,有不能計較這個,這下正好了,有人幫出氣。
小廝听到這話頓時「柳眉倒豎」,氣呼呼地指著方濤的鼻子道︰「你!你說什麼?我哪里是姑娘了?」語氣過急,聲音變得尖而細。
方濤見狀,一臉惶恐道︰「不是姑娘?哎呀!小的知錯!小的知錯!給大姐賠罪!給大姐賠罪!」一番話出口,已經有客人低下頭偷偷笑了起來,好歹能進門都是讀過書的,知道點兒禮儀,笑出聲不妥,于是干脆端起茶碗用袖子掩住口鼻,假裝喝茶。
小廝的臉漲得通紅,往前逼了一步,罵道︰「誰是你大姐?誰是你大姐?你眼楮長哪兒去了?」
方濤一臉的愕然,假作被小廝逼退一步,露出惶急的表情,連連道︰「這!這!不是大姐……那是……妹子?抑或是大嬸?大娘?大……媽?沒想到這碧水樓還有讓人青ch n永駐的法子……小的可是不能在叫下去了,否則小的已經過世的祖父雖然高興,可九泉之下的祖母非罵死小的不可……」
「噗!」終于有一位客人實在忍不住,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
那小廝幾乎發狂,指著方濤鼻子的手不知不覺地翹成了蘭花指,一只手叉著腰罵道︰「你是哪兒來的?是不是來搗亂的?連男女都分不清了?護院呢?護院都哪兒去了?」或許是常年混跡在女人堆里耳濡目染的結果,小廝在叫罵的時候非但沒帶髒字,反而肩膀顫抖腰肢微扭,油光粉女敕的臉上浮起的紅暈帶動著眼角往上微翹,讓人直掉雞皮疙瘩。滿座的客人看到這副場景,回想剛才方濤的一番話,愈發覺得真實無比。不少有特殊癖好的士子甚至暗暗悔恨︰來了這麼多趟,怎麼就不知道這碧水樓居然還有這種服務呢!可惜!可惜!嘆息之間,眼光已經瞟向了小廝氣得發抖的臀部,漸漸放光。
方濤反而鎮定了下來,看著小廝嚴肅道︰「姑娘請自重!小的活了十幾年,怎麼會連男女都分不清楚!小的不過是受了我家掌櫃的指派來給朝雲姑娘送菜來的,還請姑娘讓開,若是這菜涼了走味兒,還要連累姑娘!」
小廝已經完全被氣昏了頭,直接爆了粗口︰「娘的,你是哪兒來的有爹生沒娘教的狗東西!急急忙忙往里闖,奔喪哪!男女都分不清!再不滾出去,我就不客氣了!」
這一下方濤動了真怒,當下也毫不客氣地高聲道︰「誰男女分不清了!方才我在外面的時候,明明看見姑娘跟模了一個丫頭的,人家丫頭還高高興興地去了,姑娘若是男的,豈有這等便宜事?個個兒還不都哭著喊著來這里當跑堂的?怎麼就沒人叫我進來模模?」
大廳內先是一靜,旋即哄堂大笑。沒事兒逛逛青樓的主兒,就算是表面上一身正氣,也是一肚子男盜女娼的主兒,這些個小動作在沒人的時候仗著酒蓋臉,他們也常做,不過這會兒這個小廝被一個跑堂的這麼一頓消遣,大家只覺得刺激異常。想想這個跑堂的說得也對,同樣是在大廳里端茶送水,同樣賺的是一份工錢,酒樓里的跑堂遇到青樓里的跑堂,當然要誤會。
所有因為苦等而憋了一肚子氣的客人在哄笑中把先前的郁悶一掃而光,有幾個花錢捐了監生的富家子認出了方濤是四海樓的跑堂,依著他們惟恐天下不亂的x ng子,巴不得四海樓和碧水樓這兩個「分屬不同系統」的「平行單位」在這兒打擂台,反正是為了打發時間,在哪兒瞧熱鬧不是瞧?
小廝忍不住了,伸手就要抓方濤的衣領,口中罵咧咧道︰「小子,算你嘴狠!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朝雲姑娘是你們這些阿貓阿狗隨便說見就能見著的?」
「阿貓阿狗」四個字一出口,那些一直在等候的客人不樂意了,憑什麼呀,你們罵架就罵架,怎們連咱們都一塊兒罵了?心里氣憤歸氣憤,總不能因為這個跟一個小廝計較,忒失了身份;于是很多人放棄了原來瞧熱鬧的心思,轉而從內心站在了方濤這一頭。
「喂!那個四海樓的小子,替我跟海掌櫃打個招呼,照著朝雲姑娘的菜再送一份兒過來!就你,就要你送,其他阿貓阿狗送的我不給錢!」一個紈褲子高高地喊道。
後面立刻有人起哄道︰「我也來一份!」
「還有我的!」
「再來一壇好酒!」
方濤連忙含笑著朝四下躬身行禮,連連道︰「多謝各位爺!多謝!多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一下臭小子沒裝傻,眾人非但沒有被被戲弄的意思,反而一連串地叫好了起來。
屏風後面突然傳來一陣笑聲,一個穿著翠綠湖絲短襖,淡黃縐綢百褶裙的女子搖著團扇走了出來。女子年紀不甚大,頂多也就二十五六,女敕葉蘭花眉,長長的睫毛似乎在不停地抖動,鼻梁微挺,嘴角總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縴腰只堪一握,胸脯卻如入雲般聳立,走起路來風情萬種,顧盼生姿。若論起來,也當是萬里挑一的絕s ,可惜的,從右額往下到鼻梁,直到右耳根,整整一大片暗紫s 的胎記,讓整張臉看起來凶惡無比煞透了風景,若在半夜里看見,足讓人嚇得三魂飛走兩魂,粗看之下的聯翩浮想頓時被這麼一大塊胎記吹得無影無蹤。
「哪里來的後生,在我這碧水樓里搭台唱戲了?」女子在方濤面前站定,目不轉楮地盯著方濤,看得方濤心里一陣發怵。
「喲!金老板親自來了!」起哄的人沒打算罷手,直接吼了起來,「這位四海樓的公子來送菜了,卻被你家姑娘擋駕!」
頓時又是一片哄笑。
「哎呀,這不是薛家的二少爺麼!怎麼,幾r 不見,又想念奴家了?可要奴家到你懷里喝上兩杯?」金老板咯咯一笑,團扇輕搖,朝說話的人走去。
薛家二少渾身立刻一哆嗦,連忙道︰「免了!免了!金老板親自上陣,在下可當不起!」
可是金老板已經走到了薛家二少面前,團扇柄輕輕往薛家二少腦門上一點,含笑微嗔道︰「有什麼當不起的?來者是客,奴也知道,薛家二少等了幾r 也沒見著我家朝雲,火氣大著呢!奴這不親來給二少消消火麼……」
薛家二少看著金老板的模樣,早就已經狼狽不堪,連連道︰「金老板這是說哪兒的話!碧水樓有金老板在,誰敢在這兒撒氣?哪里還敢讓金老板親自來陪酒?」
旁邊有人吼道︰「金老板別听這小子拍馬屁,這小子看到你,早就沒詞兒了!不信你試試,看這小子還說渾話不?」
金老板收斂笑容,立刻換上了一副悲戚的神s ,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嗚咽道︰「奴就知道,奴生得丑,比年紀又不如朝雲那般十六七歲惹人憐,諸位公子看到奴早就繞著走了,誰還可憐奴……」說著,居然抽抽搭搭哭了起來,聲音宛若鶯啼,讓人听來不知不覺也覺得傷心一場,暗自為這位金老板嘆息不已︰可惜了這樣的好身段,可惜了這副好面容,若是沒這胎記,端的也是個難得的美人!
方濤心里暗叫不妙,這年頭,有靠拳頭讓人服軟的,有靠金銀讓人俯首貼耳的,有靠美貌讓人言听計從的,也有靠背後的權貴的讓人不得不服的,惟獨這位金老板,靠一個「丑」字,嚇得人不敢動彈,絕對極品!遇上這樣兒的,自己那套根本沒用!
也就是一轉念的功夫,金老板又飄回了方濤的面前,略帶慵懶道︰「這位……送菜的公子,鬧也鬧夠了,不如就把菜交給奴,奴親自替你送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