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詫異地看了鄭芝龍一眼道︰「行啊!你小子反應比我快多了!當初小侯爺跟我說起這事兒的時候,我可是折騰了三天才把腦子轉過來,你當場就能想起來了,不愧是混成j ng的人物!」
鄭芝龍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你的船還有沒有?能不能幫我聯系上青甸侯?我要買兩百條,逮著紅毛鬼往死里揍!厲害啊厲害!想不到一個從來沒有在海上出現的家族,居然能創出這麼厲害的戰法!不!這不是改變戰法這麼簡單,改變的是這個海戰的思路啊!別說用你這些好船,單是我把我船隊里所有火炮集中到二十條中等快船上,也足夠讓那些不長眼的東西受的了!」
劉香更詫異了,直接道︰「還說你不行,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你就能想到這麼多了!船是不能賣的,這個你得找侯爺談,我做不得主。不過侯爺也不過是受了啟發才設計了這種新式戰船而已。」
「受啟發?你這種戰術已經有人用過了?」鄭芝龍已經被接二連三的驚喜駭住了,听到劉香再次爆料顧不得買不到船的遺憾,直接問道。
劉香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打開,將一張有好幾張羊皮拼接而成的巨大地圖放在了矮桌上,說道︰「這就是我們的世界!」
屋內所有的人都把腦袋湊了過去,地圖上其他地名他們見過的不多,可是一個紅筆描出的「明」字卻格外惹眼。
「大明……這麼小……」鄭芝龍看了半天,囁嚅道。
「r 本國……」前田光高努力地去尋找。
劉香沒好氣地指著地圖道︰「這兒!」
前田光高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差點就看不見了……」
鄭森養x ng的功夫沒到家,紅著臉扭過頭肩膀直抖。鄭芝龍卻是表情嚴肅,用手指著地圖細細辨認,口中喃喃道︰「馬尼拉……棉蘭老……巴達維亞……婆羅洲……麻陸甲……錫蘭……老天,從北港跑一趟巴達維亞都得要那麼多天,這要到錫蘭還不得跑死?還只跑了這張地圖的上的一小塊!」
劉香往地圖邊上的一個島嶼上一指,說道︰「這個島叫做英吉利,跟這個島隔海相望的叫做法蘭克;擠在法蘭克邊上的就是佛朗機了,說起來他們實際上是兩個國家,一個叫西班牙,一個叫葡萄牙,呵呵,這是跟著兩廣口音說過來的,紅毛鬼的國家在這邊!」
「什麼?紅毛鬼只有這麼大的國家?」鄭芝龍吃驚道,「還距離咱們這麼遠!我還以為能造出那種大船,造出那麼大火炮的國家應該是數一數二的大國呢……」
「誰說不是呢!」劉香苦笑道,「我第一次看到這圖的時候也被嚇著了!當時我就在尋思,在海上那麼橫得紅毛鬼和佛朗機人就這麼點兒大的國家?結果送圖來的英吉利人當場拍胸脯說絕對沒錯!你說說,這麼小的國只要有了大船和火炮就能這麼橫,若是咱們大明……」
「娘的,能把他們都轟平了!」鄭芝龍捏了捏拳頭道。
鄭森也是一臉痴迷地說道︰「是啊,咱們大明若是也能造這樣兒的大船,這南洋哪容得下紅毛鬼耀武揚威……」
「就在這兒!」劉香指著地圖上的一個海峽道,「五十年前,佛朗機人一支船隊,他們叫做幸運無敵艦隊,跟英吉利人在這兒打了一仗,英吉利人的國王是一個叫做什麼白的女王,當時年紀很輕,據說挺漂亮……呵呵,她手上的船隊還湊不到百艘,而佛朗機人的船隊至少有一千艘,而且還有能裝下近千人的大帆船!」
鄭芝龍心里一咯 ,臉s 沉下來問道︰「恐怕英吉利人贏了吧?就想你今天跟我打的一樣?」
劉香點點頭道︰「沒錯!英吉利人的船個頭不沒大帆船那麼大,人也少,但是速度快,火炮多,而且火炮要比佛朗機人的sh 程遠!足足多了五百步!開戰的時候,佛朗機人拼命想要憑借人多、船多的優勢接舷跳幫,可是英吉利人沒有給他們的機會,而是遠遠用火炮轟,結果,佛朗機人慘敗!」
「英吉利人用的炮就是你今天用的炮?」鄭芝龍緩過神來,嚴肅地問道。
劉香微微笑道︰「差不多,但是有區別,我用的炮是小侯爺根據英吉利人送來的戰報和樣品改進的……」
「你們和英吉利人還有聯系!這麼遠哪!」鄭森不可置信道。
劉香笑道︰「二百多年前,青甸鎮第一代家主劉公諱雲霄曾經組建了一支s 目人的重甲騎兵隊跟韃子交戰,天下平定之後,雲霄公按照他們的禮儀冊封他們為青甸騎士,並且給了他們豐厚的賞賜讓他們回到自己的祖國;這些騎士們也宣誓世世代代在不背叛祖國的情況下向歷代的侯爺效忠;如今這些騎士的後人已經在各個國家繁衍了後代,所以,每隔幾年,總有一些白皮的蠻夷到青甸鎮請求侯爺冊封。咱們不但跟英吉利有聯系,跟紅毛、佛朗機人都有聯系的……」(詳見《飛雲訣》)
「那你們還打?」鄭芝龍月兌口而出道,「且不管你說的這事兒國朝正史從不見載,光是你們今天打這個明天打那個,不就已經把人都得罪光了?」
劉香笑笑道︰「沒事!到這里來的西夷都不是正規的官軍,半商半海賊而已,咱們青甸鎮的騎士不會跟咱們交手的,我們各自都有使命;你想想看,幾年前我在北港跟紅毛拼一場的時候,巴達維亞的紅毛鬼吭聲了沒有?就連麻陸甲的紅毛鬼想來報復,也被英吉利的那個什麼東印度公司纏上了……」
鄭芝龍臉s 沉了下來,低聲道︰「也就是說,你小子早就有了滅我的能耐,隨時可以吧這些亂七八糟的西夷湊到一塊兒來滅了我?你為什麼不這麼做?你若成了,這整個南洋就是青甸鎮的!」
劉香聳聳肩膀道︰「就憑咱倆之間的過節,我早就想著滅掉你了,可惜侯爺不肯。侯爺說了,南洋不是青甸鎮能吃得下的,想要吞下南洋的商路不難,可是南洋那麼大的地盤想要守住,就算集你我二人之力也不可能,所以你不能出事。二來,侯爺也知道樹大招風的道理,或許你不知道,前些r 子征遼餉、剿餉、練餉、協餉的時候,侯爺體恤百姓,直接給b ij ng內孥押了五百萬兩銀子,讓宮里那位從內孥撥進戶部,你猜怎麼著,宮里那位非但沒說一聲好,反而在宮里著急跳腳地罵侯爺富可敵國、邀寵市心、居心不良!他當年奪門的時候可是老侯爺硬撐著他坐上龍椅的呀!沒想到!」
鄭芝龍臉s 一變,攥了攥拳頭道︰「娘的,幸好老子受招安的時候沒把家底兒全報上去,要不然肯定得抄家!」
劉香拍拍桌子道︰「沒錯了!侯爺也說了,他本想救救大明朝,可大明朝的皇上都這樣兒了,他也沒主意。再看看那滿朝文武,你說你往熊文燦手上塞了那麼多銀子,這廝二話不說就招安,問都不問一下,一方督撫尚且如此,那些京官兒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京官兒有多少人在海上有生意……這下好了,溫體仁下台了,據說馬上就是周廷儒,嚇,這廝是不是好東西你比我更清楚吧?」
「東林黨那幫混蛋!今兒彈劾你,明兒彈劾他,只要不是東林出身的,在他們嘴里都是ji n賊,居然還有臉自詡風骨!」鄭芝龍有些不爽了,「若是痛痛快快地開了海禁,老子也不在乎那點兒稅,名正言順地在自己家鄉開港跑船總比在外面連個根基都沒有的好!每年被那些畜生吞下去的錢要比市舶司收的稅高了一大截!寧可他收稅,咱將來還能有個正經名份落葉歸根,可這些家伙,有了功名就偷偷模模跑私船,為了省兩個稅還不準朝廷開海禁,娘的,他們是讀書呢還是吃屎呢?」
「就是!」劉香擊節道,「我臨來之前,正好就踫上這檔子事兒!侯爺早在半年前就上疏求開海禁,再開征商稅,還算了一筆賬,說開了海禁只要收一成的稅,一年就能得近千萬兩的銀子,不但能免了農稅,而且剿匪和平寇的錢都有了,結果呢?那些自家開了商號的大臣們聯合起來參劾侯爺,連累侯爺被皇帝一頓訓斥!你說侯爺怎麼就專做這跟自己過不去的事兒?明眼人都知道侯爺在大明朝有兩千多家商號哪!要收了商稅,侯爺交的也是最多的!所以侯爺也不爭了,給我這麼個意思,讓劉家的船隊以後就打著你鄭家的幌子行事,各干各的便是。」
「用我的旗號?」鄭芝龍眉頭一擰,問道,「什麼意思?」
「說白了吧,侯爺不想跟宮里鬧翻!可又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明朝就這麼倒下去,每年都有上百萬的銀子花出去,要麼讓各地商號開粥棚,要麼私下交給各鎮將佐,反正是不敢交給朝廷了!」劉香嘆息道,「侯爺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怕樹大招風哪!若是劉家的船隊在海上再打出聲勢來,侯爺還活不活了?唉,那些人哪,總以為侯爺要篡位,侯爺哪有那個興趣!咱們青甸鎮劉家世代的使命可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