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們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劣勢,看準進寶這個薄弱環節,余下的三個打手干脆放開門子不救,直接揮拳朝進寶撲了過來,進寶立刻就挨了好幾拳,痛得「唉呦」直叫;方濤憤怒了,揪住門子的領口往三個打手面前一橫,擋住一波拳頭,腦門兒往前一頂,額頭直接撞上了一個打手的鼻梁,一聲脆響,打手的鼻梁斷裂,立刻捂著鼻子蹲到一邊止血。進寶的壓力一減,立刻攀住一個打手的拳頭,不要命地咬了下去,同時抬起一條腿往打手的褲襠猛踹,雖然進寶的力氣不大殺傷力有限,可不論是哪個男人遇到這種打法都本能地退避三舍,打手一邊嚎叫著扯著被進寶咬得死死的手臂,一邊慌亂地躲閃。
這時候招財身下的兩個打手出師未捷就被折磨成肉餅,門子則是仰著一張鮮艷如玫瑰的血臉直接被方濤完爆,面對方濤的只剩下一個打手了。方濤照樣腦門往前一頂,準備用額頭撞對方的鼻梁,那打手知道厲害,連忙捂著鼻子往後一跳,誰知道方濤本來就是虛晃一槍,等到兩人拉開距離,方濤毫不客氣抬腳踢到對方的小腿骨上。「噗通」一聲,最後一個打手倒地,抱著小腿嚎叫起來。方濤扔下門子,朝著被進寶咬住的打手直接給了一拳,解決戰斗。
三個人站到一起的時候,除了一直玩兒肉墊的招財,方濤和進寶都因為吃的拳頭太多而鼻青臉腫。
方濤眯著一只挨了拳頭的眼楮,拍拍手,鼓著被揍得隆起的腮幫道︰「怎樣?我說得不錯吧?打架就是不能防守,攻對攻,誰先撐不住了誰輸!」
進寶也有半邊臉被打得隆起,伸手撫了撫方濤的傷處,關切地問道︰「濤哥兒痛麼?」
「這小子結實著呢!」招財往一個打手身上踢了一腳道,「挨打的事兒他比我行!」
方濤蹲,揪住門子的領口道︰「你記著,你瞧不起人那是你自己的事,你就是把我當成一泡貓溺也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扣住我,可不是你能做得了主的!」
門子倒也硬氣,仰著頭有氣無力地說道︰「要殺便殺,老子若是吭一聲,便是你孫子;你若不敢,就是狗養的!」
方濤不禁笑了起來︰「我殺你做什麼?想要折騰人的法子多了!」說著,朝招財一使眼s ,兩個人一起動手把幾個打手的衣服扒了個j ng光,只在要害部位留下布片遮掩。然後連踹帶扔地丟進了護城河,旋即拍拍手道︰「走人!」三個人揚長而去。
走出去約模四五里路,三個人這才恍然想起早起之後只顧著「鍛煉」卻忘記了進食。在路邊坐下之後,方濤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烙餅,分成了大小不等的三塊,三人勉強啃了烙餅,略休息了一陣準備出發。
耳畔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方濤本能地拉著進寶往路邊靠靠還沒緩過神來,將就被一個布袋當頭罩住。旁邊的招財進寶也沒討得好,同樣也被布袋罩了起來。騎手看到三人被袋子罩住便紛紛下馬,先是劈頭蓋臉一頓棍子猛敲,然後一個聲音在耳畔想起︰「把他們衣服也扒光!」
方濤立刻覺得腰帶一松,上衣就被人扯了下來,寒風一吹,頓時一陣哆嗦。方濤什麼都看不見,就听到進寶嗚嗚地叫了兩聲,一個男子就突然喊了起來︰「有個娘們兒!」方濤感覺到正在扯自己褲子的人明顯停了一下,耳畔立刻響起一個聲音︰「瘦得跟柴火似的,扒光!」方濤就听到進寶干嚎了兩聲,嘴巴旋即被堵上。
來人一點兒都不客氣,連方濤的鞋襪都扯了下來之後才用繩子將三人捆成一串,牽著繩頭,拉著跌跌撞撞的三個人又往揚州城而去。
地面冰涼,渾身冰冷,方濤也不知道三人是怎麼到達目的地的,一路上三個人跌了多少跟頭他也沒仔細數過,反正,膝蓋火辣辣地疼,腳底,早就沒了知覺。一路上,他可以听到路人如同耍猴一般的笑聲,可以听到被堵住嘴的進寶口中發出的嗚嗚聲。此刻,他反而心如止水。
他們被帶到一個溫暖的屋子里,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嗤——」頭頂的被人挑開一個口子,布袋往下一拉,方濤終于露出了腦袋,扭頭看招財進寶,還好,他們也在。三個人都被寬大的齊膝的布袋套著,只露出了腦袋。進寶看了方濤一眼,露出了絕望的神s ,轉身朝身旁的柱子撞了過去。
事起倉卒,方濤頓時吃了一驚,還好三人都是用繩子串著捆在一塊兒,方濤腳下一緊,往後一退,死死拉住進寶。「砰!」進寶的腦袋還是磕上了柱子,幸好方濤死拽住,生命無甚大礙,但額角還是飛濺出一股鮮血。進寶掙扎地站起來,又想往柱子上撞,招財這才驚呼一聲,跟方濤一起死命地拽住。
「夠了!」一個女人冷喝道,「這里是你們鬧騰的地方麼?」
「到處是血,腌了這麼好的毯子……」一個男人的聲音。
「撞壞了柱子你賠得起麼?」押三人進屋的門子冷哼道,「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尋死覓活的,正當自己是大家閨秀哪?」
進寶不動了,跪坐在地上垂首而泣。方濤轉過頭看到屋子內掛著一塊竹簾,竹簾里隱約坐著幾個女子,竹簾外則端坐著一個中年儒服男子,一臉不屑地看著自己。
方濤沒有吭聲,掙扎著靠攏到進寶身邊,低聲問道︰「寶妹別干傻事……」
簾子緩緩打開,一個年紀較小的女子皺眉道︰「眉生兄,我不過請你差人把送信的找來,卻不曾讓人綁來,而且還……」
一個男裝女子亦是皺眉問門子道︰「誰讓你綁人了?還綁得這般下作,難怪人家要觸柱……」
坐在簾子外的男子則有些坦然道︰「顧大家又何必為這些人c o心?不過蕞爾小民,給幾個錢安撫一下便是,多費口舌無意。」
方濤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穿著男裝的女子便是朝雲口中的顧媚顧大家,朝顧媚看了一眼,也沒覺著她有什麼地方比得上朝雲的,至于那中年男子,方濤更是連白眼都懶得給,直接低頭查看進寶的傷勢。
「芝麓先生說差了,人家辛苦送信,卻得了這般羞辱,我等不知也就罷了,如今親眼見到,難道還能裝作不知麼?」先前那個年輕女子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款款走到進寶面前,伸手開始解進寶身上的繩結,「好歹是朝雲姐姐的信使,朝雲姐姐在信里對他們亦是贊賞有加,難道……」
「青蓮妹妹!」另一個女子突然開口了,「朝雲的脾氣傲得緊,能被她夸贊的多半也都是倔x ng子,多半此刻已經恨上了,你何苦再做好人?」
方濤眉頭一擰,抬頭看去,卻是一個幾乎跟朝雲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端著茶碗面無表情地說著話,當即冷笑道︰「這位應當就是朝雲姑娘的姐姐刑沅吧?」
刑沅臉一沉道︰「我姓陳!」
方濤聳聳肩道︰「姓什麼跟我沒關系!倒是朝雲姑娘年後準備啟程南下,看來是遇不到你了。」
刑沅冷冷道︰「見她不見她與你何干?我這妹子也真是的,被富貴人家收養了,果然眼光不同了,公子哥兒一個個兒都看不上,倒是阿貓阿狗認識了不少!」
方濤一怔,張了張嘴,強忍怒氣道︰「看在你是朝雲姑娘親姐姐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你們要綁人可以,不過最好弄死我們,否則……來r 方長!」
中年男子笑了起來︰「年紀不大,到學會了歹人恐嚇的招數!本來還準備賞你兩個錢算是補償,看來這賞錢我也省了,倒要看你如何……來r 方長!」
方濤也跟著笑了起來︰「成或不成,r 後便知。」
「罷了!」顧媚冷冷道,「怎麼都跟這麼個人治氣!青蓮妹妹你有話就問,若沒什麼話,便讓這三個人走吧!」
年輕女子臉s 突然一紅,點了點頭,低聲問方濤道︰「昨r 讀朝雲姐姐的書信,說起小哥兒與冒公子也是相熟的,不知冒公子可曾提起過青蓮……哦!奴姓董,名白。」
方濤搖了搖頭,但他也從董白的表情上看懂了點兒什麼,只是低聲回答道︰「董姑娘最好還是放放吧!冒公子似乎只鐘情那位刑沅姑娘,大約過了元宵冒公子便會啟程往南京去,听他說就是為了路過蘇州看一眼那個刑沅……」
董白臉s 一黯,咬了咬嘴唇道︰「我明白了……」
方濤看了心里一陣惋惜,董白與朝雲相比雖然談不上漂亮,可短短幾句話之間,方濤已經感覺到董白與生俱來的那種平民氣息,不似其余幾個女子一般用高高在上的眼神去挑剔自己,這樣的女人,比那個刑沅要強得多吧?冒公子怎麼就看不上呢!當下低聲寬慰道︰「董姑娘放心,冒公子和這刑沅成不了!我打保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