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教過我啊,我就跟就酒樓的師傅學廚了……」方濤茫然道。
「怪事……」張淑惠也糊涂了,想了片刻之後,無奈道,「反正也是機緣,強求不來的。」
「唔……」方濤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進寶在旁邊頂了頂方濤,低聲道︰「濤哥兒,她說她活了一千多歲你就信了?」
方濤驚悟,同樣低聲道︰「她有翅膀你總看見了吧?普通人有這個?何況我們能有什麼?她騙了我們能有什麼好處來?咱們看到她這麼大的秘密,她沒殺咱們滅口就說明她對咱們沒惡意的……」
張淑惠耳朵卻是好使,聞言含笑點頭道︰「你小子腦子還算拎得清!有些事情現在就算告訴你們,你們也沒辦法理解,還不如留著以後你們慢慢去發覺。‘流霜’出世,我暫時也不打算回海島了,將來你們有了時間,可以去青甸鎮看看,沒準你們會懂得更多。」說罷,從懷里掏出一枚黑鐵牌子扔給方濤。
方濤接住牌子,翻看了一翻,問道︰「這算什麼牌子?」
「你別管那麼多!」張淑惠笑道,「這牌子本來也沒幾個,劉家的歷代家主傳一個,我一直帶著一個,其他的幾個都在劉家封存呢!你拿著這個牌子,想去青甸鎮找我容易一些。」
「哦……」方濤將牌子仔細收好,又問道,「我想問問,青甸鎮劉侯爺一家,為什麼從未見諸正史?就連野史也不見?」
張淑惠聳聳肩膀道︰「這個,你以後會明白的!不過……」說著,朝馬車努了努嘴,問道︰「那里面的兩個人是怎麼回事?新破了身的女人……不會是你們倆混蛋干的吧?」
進寶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我們!剛剛我就在馬車上問過了,她們兩個是我們的同鄉,孫家的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她們本是去鳳陽投親,結果路上遇了強人……」
張淑惠恍然,點點頭道︰「是這麼回事!我從南京過來的時候就听說滁州的衛所兵有問題,看來還真是……也難怪方才那家伙還會在你和馬車之間猶豫呢!」
「我?猶豫?」進寶糊涂了。
「當然!這種怪物叫狼人,我先是從極南邊的一個海島上一路追殺到一個叫做麻陸甲的地方,結果家伙又跑到了巴達維亞——呵呵,紅毛鬼的地盤,從巴達維亞一直逃到濠鏡澳,從濠鏡澳被我一路追殺到這個地方總算被我滅了!方才你們看見它的時候,它已經被我打傷,如果想要盡快恢復的話,必須食處子血肉,前幾天在滁州打了一場之後被它逃了,估計禍害了不少姑娘家,今夜又讓我追蹤到,這才掐起來;馬車里的兩位新破的身,身上的元y n之氣還沒完全散去,你呢雖然還是處子,可血氣不足,它當然要猶豫一下先咬誰了!」
進寶頓時汗毛倒豎,又往方濤身邊擠了擠,還怕道︰「不會吧?不會這麼離譜吧?別嚇我好不好……」
張淑惠沒有繼續逗進寶,反而將手中已經烤得滾燙的烙餅塞到進寶手中,問道︰「你們這是打算去哪兒?」
進寶道了謝,接過烙餅掰下一小塊,余下的塞進了招財的手中,這才回答道︰「我們打算去中都,濤哥兒學得了手藝,說想去中都開飯館兒。」
「哦……」張淑惠意味深長地點點頭,便站起身道,「行了,你們先填飽肚子吧,我去馬狼人的尸首處理一下。我一般不用睡覺,晚上你們好好睡,我替你們守著。」
…………………………
海面上吹起的正好是東北風,已經易容換面的劉香正十分淡定地斜靠在太師椅上,端著酒壺自斟自飲。他很淡定,但是其他人一點兒都不淡定,尤其是坐在旁邊著急上火的鄭芝龍。
「香佬,你到底想干什麼?」鄭芝龍有些焦躁地問道,「前面可是有近千條西夷的大船!是敵是友還沒分清楚,咱們就這麼湊過去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麼?」
「就是啊!」鄭鴻逵幫腔道,「西夷人自己開打是他們自己的事,咱們摻和什麼?就算真想撿便宜,怎麼也得等西夷掐個兩敗俱傷才是!」
劉香將一盞酒一飲而盡,又斟了一盞,微笑道︰「一官老哥,我這可是為了你好!幾天前咱們打的那一場,你才看見一種戰術,如今西夷開打,咱們怎麼也得多看看不是?我這批戰船回去之後會逐批改裝不錯,可你也是打算找侯爺買幾條的,新船新戰法,不是光靠推演就能推出來的,那是得用炮彈和人命堆出來!如今好了,咱們正好有了觀戰的機會,怎麼能錯過!」
鄭芝龍一怔,不得不說,劉香的話很有道理。劉香的戰船一條就有兩千料,去掉艦首的紅夷炮之外,兩舷各有三十三門火炮,這樣的船,往便宜了算都要近十萬兩銀子,這還是列裝舊式火炮的價錢,若是列裝新式火炮,沒十五萬兩絕對拿不下來。這樣的船到了自己的手里想要形成戰力,肯定是要找人練練手的,可這船金貴啊,若是傷了,修起來也是個吞金獸。如今正好有這個機會可以參照一下這種新船的戰法,鄭芝龍當然有些心動,可心動歸心動,可一旦被人盯上了也不是什麼痛快的事兒!
「那……咱們也應該繞過去,到東南面搶個好風口,若是情況不對,撤起來也快……」鄭芝龍斟酌了一下詞句,小心地說道。
劉香撂下酒杯,撢撢身上的花生殼兒,站起身道︰「我才不怕,我還要攪和進去開戰呢!」
「開戰!」鄭芝龍一下子站了起來,眼中閃爍的興奮的光芒,「老弟你有把握?」
劉香從隨從手里接過千里鏡,看了一陣之後慢悠悠地說道︰「十成!因為那邊是侯爺的人!」
「劉侯爺?」鄭鴻逵吃驚道,「真的有西夷替侯爺賣命?」
「當然!這個麼,等打完仗再說!」劉香放下千里鏡,招呼水手道,「傳令,所有戰船把艦首的布幔全都拉開!青甸騎士團亮招牌嘍!」
主桅桿上的水手听到劉香的命令,立刻有節奏地搖起了銅鈴,周圍的戰船也立刻跟著搖起了同樣節奏的銅鈴。鄭芝龍突然發現,所有戰船上的水手都動了起來,兩舷的炮窗紛紛打開,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來。每條戰船上原本遮蔽艦首鐵錨位置的布幔也都同時拉起,露出了船舷上金s 的楓葉標志,主帆上原本極似補丁的大布片也被揭開,露出了金s 的楓葉標志。
鄭芝龍連忙從袖子里掏出千里鏡望去,果然,正在交戰的西夷當中約模有三成的戰艦也是掛著金s 楓葉標志的主帆。
「爹,我們要回船上去麼?」一直站在旁邊的鄭森突然問道,看著鄭芝龍的目光有些期待,那是一種帶著嗜血的興奮的期待。
鄭芝龍將掛在腰間的手銃解了下來,塞到鄭森的手上,朗聲道︰「怕個鳥!咱老鄭家是吃什麼飯的?這種場面能少了咱的?咱們就呆在這戰船上!你拍幾個人去咱家的船隊上招呼一下,等這邊快完事兒的時候沖上去跳幫,該撈的東西還是要撈的,香佬的船可沒貨艙!」鄭森應了一聲,興奮地跑下去了。
劉香嘿嘿一笑,拍拍鄭芝龍的肩膀道︰「一官老哥,我就喜歡你這一條,直來直去!」
鄭芝龍盯著海面看了一會兒,突然對劉香道︰「香佬,給個面子,借十條戰船的人馬給我,我想親自干一票!」
「一支不夠,兩支!」劉香伸出兩根手指笑道,「你兒子我欣賞,也借他一支船隊,你們每人二十條戰船,從左右兩翼一字線斜插,側舷炮轟他娘的,就是我跟你打的那套戰術!我自己帶zh ngy ng船隊直接捅了丫的!」
「干了!」鄭芝龍有些激動,「若是船隊少了一根毫毛,老子賠你五十萬兩!老四,你去森兒那邊幫忙壓陣!」
鄭鴻逵應了一聲︰「是!」同樣一臉喜氣地去了。兩艘小快船帶著劉香的手令立刻向兩側船隊駛去。不一會兒,兩邊分別升起了鄭家的指揮旗。
劉香仔細檢查了佩刀和火銃,在甲板上站定,大聲道︰「升帆!通知鄭芝龍父子,兩翼包抄游擊;中陣船只听我命令,搶佔上風口,一字隊形,直接沖擊敵船隊zh ngy ng!」
命令剛一發出,兩側鄭芝龍父子的船隊已經換上一半的硬帆,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劉香的zh ngy ng船隊隨後跟上,三支船隊擺出了倒三角的陣勢,張開兩翼開始包抄。看到劉香船隊主帆上顯眼的金s 楓葉標志,原先已經被擠兌得有些狼狽的楓葉戰船上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開炮的速度也明顯加快。
最先接戰的是鄭芝龍,等船隊距離敵船兩千五百步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下令開炮。二十艘戰艦立時噴出一陣濃烈的煙霧,旋即便傳來震耳y 聾的聲響,六百多枚彈丸一下子飛了出去。首輪齊sh 命中率不高,絕大多數都落入了水中,不過敵船最外圍的幾艘快船卻在鋪天蓋地的火力打擊中受損不小,雖然沒有傷及根本,可中彈的船體木屑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