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不客氣!」石井健連忙還禮,臉上流露出一股猶豫的表情。
「怎麼了?還有事麼,石井先生?」劉妍似笑非笑地問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額……這個……」
「燕子,你想死是不是?」前田桃語氣有些不善。
劉妍縮了縮腦袋道︰「好吧,我不管了。」
前田桃轉向石井健問道︰「石井君還有什麼事麼?」
石井健如同觸電般地跳了起來,從兜里掏出兩張請柬,恭敬地遞到前田桃面前道︰「桃子小姐,這是歌劇團新劇的首映請柬,我托人終于弄到了……」
「啊!謝謝!」前田桃毫不客氣地將兩張請柬全都搶過來,笑著道,「我和燕子早就想著去看呢!謝謝石井君了!」說罷,拉著劉妍快步離開,到了拐彎口,仍遠遠地喊道︰「多謝石井君了!」
石井健一個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目送兩人遠去。
轉過彎,劉妍一把拉住前田桃道︰「死丫頭,又拿我當擋箭牌!」
「沒辦法,這家伙太討厭了!以為把我追到手,我父親就會對他另眼相看!」前田桃無奈地聳聳肩膀,將兩張請柬塞到劉妍手里,「便宜你了,你跟劉教官二人世界去吧!」
劉妍嘻嘻一笑,將請柬收好,反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都已經跟他直說了,我父親在研究領域是個非常嚴格的家伙,如果他知道他帶的實習生想要通過這種手段留在實驗室工作,他肯定會把石井健直接踢出去的,毫不猶豫!」前田桃撅了撅嘴道,「可是這家伙不听!」
劉妍不再追問,攬住前田桃的肩膀道︰「既然這個你看不上,那麼咱們就換個好的!今天我哥哥也在家哦!」說罷,又湊到前田桃耳邊低聲道︰「我老爸參加參謀長聯席會議去了,我也可以瞬間消失……」
「去死!」前田桃揮舞著拳頭道,「我不稀罕當你嫂子!」
……………………
進寶天不亮就起床了。當她打著哈欠準備洗漱的時候,方濤和金步搖如同看見妖怪一般溜進廚房不肯出來。進寶有些奇怪,追進廚房道︰「濤哥兒、金姐姐……」
「啊!」金步搖渾身抖了一下,臉s 蒼白道,「進寶妹子早啊……」
「咦?濤哥兒臉上怎麼了?」進寶看著方濤臉上的那塊烏青,奇怪地問道,手不自覺地伸了過去,「好大一塊,也不小心點,磕到哪兒了?」
方濤連忙往後一跳,j ng惕地看著進寶,問道︰「寶妹……你沒事吧?」
進寶見方濤跳開,也沒有再計較,只是揉揉眼楮道︰「沒事啊?好好的,有什麼事?」
「昨夜睡得還好?」金步搖試探地問道。
「挺好的!」進寶快活地回答,「我還做了個夢呢!」
「做夢?」方濤的心往下一沉,跟臉s 發白的金步搖對視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追問道,「是什麼好夢啊?」
進寶沒有察覺兩人的變化,笑嘻嘻地回答道︰「嗯……就夢到我們賺了好多錢,然後在鄉下買了個大莊子,有幾千畝地,金姐姐招了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入贅,整天在地頭帶著佃農耕地,我哥娶了兩房女人,還生了三四個孩子呢!我……哎呀!」說道這里,進寶的臉突然漲得通紅,低著頭,抱著臉盆跑出去了。
方濤和金步搖面面相覷。過了好一陣子,方濤才對金步搖道︰「阿姐……寶妹這是……」
金步搖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听說有的人睡著之後會有夢囈夜游癥,犯了病之後整個人跟平時完全不同,醒來之後也根本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
方濤一下子明白了金步搖的意思,也是連連搖頭道︰「不會吧?大家在一塊兒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就沒發現?」
金步搖想了想說道︰「多半是這些r 子進寶吃得好了,人也輕松了,以前沒犯的病現在犯了也說不準。你想想,咱們四個睡地鋪那會兒,死胖子整夜說夢話,整夜空砸巴嘴吃豬頭肉,連耗子都嚇得不敢往房間里鑽的事兒了麼?哥哥能這樣,妹子多半也……」
「胖子現在頓頓有肉吃,已經不犯病了……」
「那就對了!r 有所思,夜有所夢。以前進寶白天的時候總要擔心挨餓受凍,所以夜里沒犯病,現在吃穿不愁了,當然要想起你們倆的婚事了,想得多了,夜里……」
「啊……這個……有得治?」
「跟胖子一樣唄!胖子有肉吃,夜里就不說夢話,進寶老想著你們的婚事,你給她個準信兒不就成了……」
「阿姐,你這是讓我賣身哪……」
「去你的!我可j ng告你,半夜里的事兒不準說出去,要不然我直接廢了你!」
方濤立刻在廚房的一角縮成一團。
谷香閣也就是卯時之前最忙碌,卯時之後,直到酉時時分,都不是很忙,天亮之前都是分派送往各處的糕點,天亮之後蒸籠一籠籠擺上灶,只等時間到了給各處酒樓送貨,午飯之後自然是處理各酒樓第二天的訂單,準備各種材料,掌燈時分方濤和金步搖先入睡,因為他們必須半夜起床,招財進寶兄妹可以晚點睡,他們是準備普通的食材,以及第二天起來分派送往各處的糕點。
卯時過後是難得的休息時間,照拜帖上的時間看,今天朝雲和劉弘道要登門的,方濤特意囑咐招財多買了些新鮮食材回來,親自下廚在廚房炮制飯菜。間隙的時候,進寶偷偷跑進廚房塞給方濤一個紙包道︰「濤哥兒,這是我剛從外面鋪子里買來的,你搽搽,能消腫祛瘀的……」
方濤接過藥包,低聲道︰「寶妹,謝謝……」
進寶微微笑了笑︰「濤哥兒說什麼生分話呢!我們是……一家人的……」
方濤突然想去摟一摟進寶的肩膀,可看到自己滿手切肉的油膩,只得半蹲下來,用自己的肩膀輕輕地頂了頂進寶的肩膀,額頭也與進寶的額頭輕輕踫了一下,悄然道︰「你我兩家去年都有了大喪,有些事兒現在還不能提的,等三年過了,咱們再好好商議商議。反正你現在年紀還不大,長幼有序,先盡著幫你哥看一看有沒有合適的閨女……如何?」
進寶被方濤這麼一踫,臉s 頓時漲得通紅,听了方濤的話,更是激動加上緊張,原本就不善言辭的嘴巴更加啞火,只是在原地不停地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道︰「濤哥兒……說道這個……我倒是想起來有事要問了,再過幾個月就是爹娘的忌辰,我們……」
方濤臉s 也是一斂,想了想道︰「我也在盤算這事兒呢,中秋節之後咱們就先準備著吧!在南京遙祭一下,等年底的時候鋪子的生意清淡了,再回鄉去。」
「嗯!嗯!」進寶紅著臉點了點頭,輕快地出去了。方濤怔怔地看著進寶的背影,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三伏的天氣就算坐著不動也能讓人熱殺。留都南京東西北三面都有山,還有長江天險,所謂形勝,不外如此。若是在冬天,不論東北風還是西北風都吹不進來,倒也不覺得特別冷,可是在夏天,這樣的地形可就要了老命了。
招財穿著薄紗的對襟汗衫端坐在鋪子門口,臉盆大的蒲扇不要命地搖著。該死的老天,一點風都沒有,汗衫早就濕透,擦汗的巾子,如同水里剛洗過的一樣,門口的銅字招牌看著就覺得滾燙。街上的行人全都是蔫頭蔫腦,太陽底下如同蒸籠,仿佛放進一個饅頭立刻就能蒸熟了一般。曬得狠了,有時還會讓人突然覺得發冷,寒毛一陣倒豎。不管是冷水還是新茶,沒頭沒腦的灌下去,肚子如同牲口一般鼓脹,招財還是覺得口渴,恨不得立刻扒下自己這張皮,涼快涼快。
不過這麼大r 頭下面還真有不怕曬的。兩輛馬車穩穩地停在了鋪子的門口,倒也奇怪,旁人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歇著,可兩輛馬車的車把式卻j ng神頭十足,非但衣衫照樣干干的,就連臉頰鬢角都是一滴汗都無,這讓招財的心一下子羨慕到天上去了︰
「娘的,到底是不是人生下來的,居然不怕熱!」
招財還在嘟噥的當口,兩輛馬車的簾子都打開了,頭一輛馬車上下來一位年輕俊朗的公子,後一輛馬車上下來兩個姑娘︰確切點說,一個是小姐,一個是丫鬟。男的招財不認識,兩個女的倒似乎見過,碧水樓的朝雲和她的丫頭小旋兒。朝雲生得漂亮,至少到目前為止,招財還沒見過比朝雲更漂亮的女人,至于小旋兒,招財倒是听方濤說起過兩人之間的過節。
方濤待他老爹如何,招財是一清二楚的。這個小旋兒把方濤老爹的遺物三兩下抽成了布條子,這之間的梁子可就結大了。本著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的j ng神,招財看待小旋兒的眼光也非常地不善。不過朝雲在面前,招財到底是不會耍什麼臉s 的,畢竟,男人對美女都沒什麼免疫力。
「朝雲姑娘!」招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汗衫,唱了個肥喏道,「這位應該就是劉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