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金步搖還是沒搞清楚福王父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畢竟這父子兩個的名聲實在太差,萬一他們耍什麼花樣豈不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出了王府之後金步搖立刻鑽進了青甸鎮開的一家酒樓里下令徹查原因。要說青甸鎮的情報效率比錦衣衛還要高得多,金步搖一盞茶還沒喝完,那一份讓她暴跳如雷的情報就送過來了。
原來福王父子對美s 都有相同的癖好,而整個大明宗室都非常清楚一點,那就是金步搖的親姐姐張嫣、天啟皇帝朱由校的皇後是宗室中出了名的美人,這樣的美人讓這父子兩個每次朝覲的時候都垂涎三尺。如今好了,美人的同胞妹妹來到了開封府治下,而且據說還是雲英未嫁,s 膽包天的父子兩個當然要往某個方面遐想一番了。于是一合計,請過來吃頓便飯吧,沒準勾搭上了之後還能傍上青甸鎮這個大款不是?可當金步搖出現在父子兩人面前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這位青甸鎮的二小姐確實有著魔鬼的身材,可是同樣也有著一張魔鬼的臉蛋,于是所有的s 心一下子煙消雲散,一頓飯吃完,什麼廢話都沒有,趕快送人家出門。
金步搖心里那個氣啊,恨不得立刻把那對肥得像豬一樣的父子兩個揪出來打一頓,可人家沒對自己做過任何無禮的舉動,自己也找不到藉口不是?何況人家還是宗室,搞出事來,就算紫禁城那位一直不待見各地藩王,也不得不出面維護宗室的臉面,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無奈之下只得恨恨作罷。
一肚子怨氣找不到地方發泄的金步搖看到方濤自己撞到刀口上,立刻就就找到了宣泄口,一把擰住方濤的耳朵用力一絞,恨恨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哎呀!呀!呀!呀……」方濤弓著身子,別著腦袋喊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金步搖心里舒坦了一些,松開手沒好氣地問道︰「知道錯了就好!說,你錯哪兒了?」
方濤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愣了愣,撓撓腦門反問道︰「是啊,阿姐,我錯哪兒了?」
「那你還承認!」金步搖的手又伸了過來。
「還不是你先揪我耳朵的!」反應極快的方濤已經一下子跳出去老遠,在安全距離上大聲道。
金步搖被方濤一下子噎住了,愣了半天,有些泄氣道︰「算了算了,即刻開拔,上船吧!」方濤幾個如蒙大赦般的鑽盡了船艙。
冬季的黃河枯水,渡河倒也容易,若是結了冰甚至人馬可以直接過去。河南的百姓雖然因為生活窘迫常常耍一些心眼,可一听說過河的士兵是為了北上殺韃子,船工們倒也沒一個含糊,大冷的天二話不說披上衣裳直接上了碼頭,出了自家滿月復擔憂的妻兒,一句話都沒留下。冬r 里過河也是要冒風險的,尤其是沒結冰的時候。黃河在山西境內往北拐了個大彎,上游結冰,下游沒有結冰,遇上天氣稍暖的r 子,上游的冰塊開裂了就直接順著水流往下沖,下游的行船一個不小心就會船毀人亡。可是憨厚的河南漢子看到衣甲整齊的士兵們,頓時也忘卻了生死,連價錢也不談,灌上兩口烈酒,扯掉身上的到處是補丁的棉衣,直接甩開了膀子玩命地搖櫓,一時間百舸爭流。
與尋常的旱鴨子不同,方濤和招財進寶兄妹打小就是在水里玩兒大的,小船上雖然有些顛簸,卻也不曾擔憂。方濤靜靜地立于船頭,看著同時競渡的大小船只。
「小子,你在想什麼?」金步搖走到方濤身邊,低聲問道。
方濤笑了笑,淡然道︰「以前我還不明白,我父親為什麼會對治下的百姓那麼好,為什麼不像其他官兒那樣伸手撈錢,好讓自家富貴起來……現在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金步搖含笑問道。
「有民若斯,即便戰死沙場,也無怨無悔;如果不能保衛他們,那真不如戰死算了……」
金步搖笑了笑,反而奇怪地問道︰「書上說,有恆產者有恆心,你現在身無長物,谷香閣也算不上自己的產業,錢倒是有得賺,怎麼就不想著如何去痛痛快快過下半輩子?」
「我當然想!」方濤也笑了,「可是,韃子不讓我想啊!」
「如果能活著回去,」金步搖問道,「你最想做什麼?」
「跟進寶成親!」方濤認真地回答道,「如果不能,那也要和進寶死在一起。」
太行,橫亙千里。如同一座天然的壁壘,將北方的中華大地劈成兩半,東面,是一馬平川的華北,西面則是土地貧瘠的山西。原本,太行以西才是華夏的根基所在,再往西的關中之地,更是四塞之地,千百年來,「王關中」則意味著得天下。山西東有太行,西、南有黃河,北有長城,一派表里河山。而到了陝西,更有肴函之固,關中之險,蜀山之巍,古時d d 莫過于此。只是這里做d d 的時間太久了,宮室修建、開墾新田消耗了大片林木,讓這片土地變得童山濯濯、千里黃土。一座大山,造就了東西兩重不同的天地。
金步搖帶著幾百口子甚至沒回青甸鎮,直接在山外接手了從鎮內抽調而來的衛隊。讓金步搖有些惴惴的是,衛隊主力已經被調往南洋,目前尚在歸途,能調出來的衛隊僅僅一千之數。由于這個意外,原先做好與韃子硬踫硬打算的金步搖只得放棄了正面對決的想法,改而下令在京畿附近高速機動尋找戰機。
崇禎十一年的這個冬天,注定會在華夏戰史中留下悲壯的一筆。
建奴入寇時,盧象升正在丁憂(守孝)之中,一個富有「傳奇s 彩」的「著名將領」率軍勤王了,這位「名將」就是王樸。這位仁兄出了名的跑得快,建奴一到,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旋即又在絕對安全的地帶出現,和諸路大軍一起,尾隨在建奴大軍身後展開「追擊」。盧象升無奈之下只得親自出馬,把防務委托給曹文詔之後,帶著天雄軍勤王。悲劇的是,明軍主力之一的高起潛也正帶著大軍,雄赳赳氣昂昂地「追擊」著建奴,而楊嗣昌則干脆躲在城池「指揮全局」。當盧象升帶著天雄軍與楊嗣昌匯合之後,嚴重缺乏安全感的楊嗣昌直接扣下了盧象升手中的j ng銳之師,撥給盧象升一堆老弱病殘,然後囑咐盧象升前去與建奴「決戰」。
再看看建奴,南下的建奴一共有兩支,一支是由禮親王代善的長子岳托率領的兩紅旗,一支是由多爾袞率領的兩白旗。兩黃留在盛京,兩藍在山海關外遛馬。皇太極本著「搶來的東西肯定少不了我的,死了人肯定算你的」的基本原則,讓當初自己即位時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多爾袞帶著本部人馬專做出頭鳥。
可惜的是,大明朝沒有準備好專打出頭鳥的鳥槍。兩支兵馬分兩路突破長城防線之後,便立刻南下肆虐起來。而京畿各地的兵馬則是非常積極地……防御。四個旗,一百個牛錄,總共三萬主力,搭配上隨行的蒙古騎兵和半島棒子總數也沒多少。光是楊嗣昌和高起潛的兵馬就遠遠超出了對方。當然,戰爭的勝負不能靠人數決定,于是……大明兵部楊大人下定決心︰死守!高起潛還算有點像個人,把大軍蝟集到一起,靠著兩條腿「追擊」建奴的四條腿。建奴看見身後有人追也就停下來準備決戰,畢竟自己到處掠劫的時候踫上對方猛攻的話,難免要吃虧。可讓建奴無奈的是,你停他也停,反正就在「安全距離」內「追擊」,絕對不會發生追尾事故。
這麼一來多爾袞也就放心了,干脆將兩支兵馬四個旗分成了八路,直接撒出去各自「花差花差」,有空的時候順便逗逗高起潛尋個開心,全當在河北大地上遛狗。
高起潛不打卻不意味著盧象升是吃干飯的,八路建奴撒出去之後,分配到兵馬的幾個梅勒額真(副旗主或副都統)膽子更大,直接以牛錄為單位(一個牛錄三百人左右,五個牛錄為一個甲喇額真,五個甲喇額真為一旗)四處掠劫。都說當叔叔的都心疼佷子,多爾袞也不例外,越過長城之後,多爾袞跟岳托一商議︰大佷兒啊,河北靠近京畿,還算富庶,就留給你搶吧;當叔叔的自個兒去山東發財。說完就帶著多鐸往山東去,面對如此高風亮節的叔叔,岳托也喜孜孜地答應了。後來岳托才知道,河北雖然靠近京畿,可窮得沒話說,山東雖然窮,可架不住有大明宗室啊!搶藩王比搶百姓來錢快得多了!算上後來的損失,這兩位叔叔真TM坑爹啊!
被逼急了的盧象升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帶著幾千老弱含憤而出。與高起潛「尾隨追擊」的辦法相反,決心一死的盧象升則是直接在岳托必經之路上等著。把手中兵力撒出去大半的岳托壓根兒沒把盧象升這幾千老弱放在眼里,結果就是撒出的兵在不到半個月內被盧象升運用村莊巷戰的方式y n掉了兩個牛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