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走到了半路回頭看到長陵上突然亂了起來,也是愣了一愣,旋即苦笑道︰「沒想到啊,這小子居然抱著必死之心哪……」
岳托點頭道︰「叔父高見!以一支偏師襲擊我大軍月復背,趁主力回援的機會再從正門沖出來救走那些匪徒,確實是以最小的代價救回那些人了……只不過如此一來,出來偷襲的這支偏師必定全軍覆沒,而且能夠帶著這支偏師搞偷襲的必定不會是一些庸才將軍,對主將來說,能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壯士斷腕啊……」
多爾袞微微點頭道︰「方小子自己出來了!他是出來玩命的……大佷,方濤此人乃是當世不可多得的將才,假以時r ,甚至可以統帥千軍萬馬成為一方鎮撫;放眼南朝,能跟他相比的,也只有關寧軍的吳三桂和新任的遼東經略洪承疇了……對,還有一個孫承宗,可惜他死了,倒是有一個孫傳庭,皇太極以及將其引以為大敵,不過依本王看,孫傳庭為人過于耿介,恐怕將來不是死在大清刀下,而是死在南朝自己人手上……只有這方小子,年紀輕,而羽翼又未豐,若是此時能夠招攬到他,對我等大業將有莫大的助力!」
岳托有些訝異道︰「難怪叔父屢次都是圍而不攻,原來叔父南下的目的不單單是為了掠劫南朝錢財丁口而來,還是為了尋將才……」
多爾袞呵呵一笑道︰「即便尋不到又怎樣?這一趟南下能得兩位佷兒襄助,已經是當叔叔的最大的收獲了,就算是兩手空空地回去,叔叔也不會有半點遺憾了!」
這話讓岳托听起來也覺得十分舒坦,至少多爾袞的話里透露出了「你們兄弟可抵幾十萬兩黃金」的意思,足見多爾袞的看重,相比之下,兩紅旗在皇太極面前雖然能說上話,不過多半時候都是裝糊涂打醬油,這對老爹代善來說沒什麼問題,可對兩個手握重兵卻心有不甘的年輕人來說卻是有些憋屈了,若是將來能夠跟著十四叔好好混,將來分上一杯羹,或許也是一件好事。當即回應道︰「佷兒沒什麼本事,都是十四叔抬舉佷兒。」
多爾袞滿意地笑笑,指著正在指揮部隊往山下猛攻的方濤道︰「如此,叔叔就把生俘此人的任務交給你,你可能做到?此人可不簡單哪,高陽城下,他能騙過你三個王叔的眼楮,從我們眼皮子底下絞殺一支蒙古千人隊並且沖進高陽縣,而且力戰二十白衣甲喇不落下風,高陽城破時,連你十五叔都在他手上吃了大虧,被俘之後更是憑一人之力擊敗八十五名瓖白旗j ng兵,可稱智勇雙全,就連兩黃旗的鰲拜也比不上他!你若能擒住,勇武堪比鰲拜!」
岳托被多爾袞幾句話激得熱血沸騰,當即行禮道︰「承蒙叔父看重,佷兒這便去擒此人獻于叔父馬前!」說罷,一勒韁繩,帶著自己的親兵沖了上去。碩托見狀,連忙請纓道︰「叔父,小佷也願隨兄長同往!」多爾袞微笑道︰「你想去也就去吧,不過此子悍勇異常,你們不要硬撼,先讓蒙古人耗耗他再說。這節骨眼兒上,當叔叔的可不想你們出什麼岔子,回去可不好像你們父王交待。」碩托領命,同樣帶著親兵趕了過去。
方濤帶著家丁一路殺向了山腳,等到眼前漸漸開闊的時候方濤意識到自己風光的r 子到頭了,接下來要考慮的,要麼是死戰,要麼是想辦法月兌身。平心而論,自己想要月兌身容易,可他實在做不到放棄自己的手下獨自逃竄。到此刻為止,方濤判斷局勢的判斷依舊是救出被困的江湖漢子們,長陵大門前的戰斗一刻不結束,他一刻不能回頭,否則大門前正在鏖戰的兵馬就會有被圍殲的危險。回頭看著山頂,上面依舊亂戰,沒有半點撤退的跡象。一開始奮戰的勁頭過去,家丁隊伍中也無法避免地開始出現傷亡,鏖戰許久,方濤的動作也逐漸變慢,開始節省體力。
「突圍!」山頂的戰事膠著不下,這讓方濤徹底失去了耐心。但是當他發現韃子的主力全部下山並且朝自己圍攏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明白了多爾袞的意圖︰想要再生擒我一次,是吧?一個人丟臉可以丟一次,但是同樣的方式丟第二次臉,這是方濤絕對無法忍受的。
「富貴,準備突圍!」方濤大喝一聲,鐵槊朝路邊的林子一指。
方富貴會意,立刻大叫道︰「變陣!變陣!方圓緩撤!」
進攻家丁們接到命令,立刻停下腳步,原地御敵,而負責保護後背的家丁則是迅速後退向主力靠攏,兩撥人一匯合,變成了一個圓形,根根長矛朝外圍杵著。
「方小子要跑……」多爾袞沉吟道,「十五,傳令下去,不管多大代價,一定要堵住往兩側林子去的缺口!」隨著多爾袞命令的傳達,外圍的韃子亦是陣形一變,大隊的輕騎運動到山下開闊地上張弓搭箭,山上的兵馬則是做好了全力防衛的態勢,而兩側林子邊上則是聚滿了人,隨時等待方濤自投羅網。
「爺,咱們出不去了!」方富貴焦急大喊道。
「那就戰死為止!」方濤冷喝一聲,一股決死的斗志從心底升起。
……………………
金步搖的預定伏擊地點實際上是在關外,出了古北口之後的地段。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因為江湖人的攪局,讓兵力極其單薄的方濤也被卷進了這一場搏殺。當斥候回來向她稟報消息的時候,她立刻想到了這之中可能有的後果︰韃子追擊殘余的江湖人時,必定會沖擊方濤的營盤!這一次金步搖沒有任何猶豫,果斷放棄了伏擊韃子的計劃,立刻帶著騎兵向方濤的大營狂奔而來。而不遠處的劉弘道也在韃子展開追擊的同時得知了這一消息,也當場斷定自己的二姐必定回來救援方濤,同樣,也帶著騎兵疾馳而來。
原本的計劃全都亂了套,兩股鐵流向著長陵方向急速靠攏,一場大戰即將展開。就在兩股重甲騎兵快要趕到戰場的時候,長陵正殿中突然爆出一道眩目的亮光。
「將軍!你看!長陵!」史德威一邊策馬疾馳一邊驚駭地指著山頂道。金步搖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山頂的亮光。
「劉,你看!好美!」覆著面甲的奎斯提斯指著山頂道,「那團光!」
三百多家丁已經不足二百,被層層疊疊的韃子壓縮在極小的空間內勉強掙扎。長柄的鐵槊已經無法施展,方濤喘息不定。抬起頭,看到了長陵頂上的那道亮光,剎那間,方濤脖子上的風雷水火珠傳來一陣鳴聲,同樣爆發出耀眼的藍光。
「啊!——」方濤聲嘶力竭地叫了一聲,用盡全力講手中的長矛擲出,長矛掠過家丁們的頭頂,直接插進一個蒙古兵的胸口貫穿之後去勢不減,接連洞穿了四五個蒙古兵之後才停了下來。招財更是直接掄起斧頭一陣狂掃。
「怎麼回事!」多鐸失聲叫到。
「不好!快派人支援岳托!」多爾袞來不及考慮方濤身上到底有了什麼變化,可他還是見過方濤發狂的時候能一下子拽翻多匹戰馬的情形的,萬一這小子發了狂,岳托兄弟倆豈不是成了點心?若是放在以前,他倒是樂意讓這兩個小子就此戰死,可現在這兩個小子已經擺明了投靠自己,自己何苦冒著得罪大哥代善的風險來弄死他們倆?相反,若是這倆小子遇險,自己在拼命救下來,那效果不是更好?
大門外的戰事膠著不歇,卞玉京在里面心驚膽戰,一道眩目的光從眼前閃過,就在成祖皇帝的塑像前,團凌空出現了一個光球,片刻功夫,光球里跳出了一個人,一個俏生生衣著古怪的女人。
這個女人落到地面,低頭看著昏迷在一邊的進寶,打量了許久。
奇怪……頭上丁個鐵鍋……身上這件坎肩兒怎麼這麼多口袋……還掛著這麼多東西……靴子倒是挺不錯……可衣服怎麼綠一塊黃一塊的……那根黑管子是做什麼用的……卞玉京一臉狐疑地打量著這個女人,等看到這個女人的臉時一下子呆住了。目光從女人的臉上移開,看到女人後面牆上的那幅孝慈文皇後畫像上,好一陣子,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再跪倒在地,叩頭,顫聲道︰「賤籍歌伶卞賽賽,拜見孝慈文皇後!皇後顯聖,賤籍女子不勝惶恐,萬乞恕罪……」
最先跳出時空艙的劉妍被卞玉京的舉動嚇了一跳,扭頭看看牆上的畫像,立刻明白了卞玉京這樣做的緣由。與生俱來的聰慧讓她下意識地回答道︰「免禮。爾等皆為忠良死節之士,本宮自然知曉。韃虜肆虐,本宮只為陵寢安息而出,爾等不必驚慌。」
卞玉京聞言,立刻叩首道︰「賤女謹尊孝慈文皇後懿旨!」言畢,跪在一邊肅穆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