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一點。天時爸媽哭喊著在市立醫院大廳里找兒子。最後,就是那個女護士,她告訴天時爸媽,付天時正在被搶救。
我們不得不同情一個窘困的家庭,接連遭遇不幸!
「兒子,我的兒子」天時媽哭的昏死過去。護士和天時爸趕緊扶她去找醫生。
把天時媽安頓在病床上打吊針,天時爸又跑去急救室門口。他燃上一只煙,努力的吸幾口坐下來吐出淡淡的藍霧。那煙霧把他的頭都籠罩了進去,和他灰白的頭發雜在一起。
兩個小時後,急救室里走出兩個護士,緊接著是一個醫生。
「怎麼樣了,大夫?我的兒子,他,怎麼樣了?」天時爸聲音顫抖起來。
「您是傷者的父親吧?」醫生靜靜的說,「沒事了。病人已經月兌離危險,不過還處于昏迷狀態。明天早晨就會醒來的。」
「哦~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天時爸松口氣說,「那、他」
「哦,沒事。」醫生補充說,「幸虧司機剎車及時。除了腦部在地上擦傷外,身體其它部位沒有損傷。」
「哦,哦哦!謝謝大夫。」天時爸激動的不斷的重復道,「謝謝大夫」
「好的好的。」醫生說,「院長召開緊急會議呢,我就失陪了。」
醫生轉身走後,天時爸無奈的又哭又笑,眼淚簌簌地落下來。他正待要開門進去,卻被那女護士一把拉住。
「現在不行,叔叔。」她說,「病人現在脈搏很弱,需要靜養。您看,都沒敢把他推出急診室!等明天吧。大夫也說了,他已經月兌離危險啦。」
「好吧。我知道了,孩子。」天時爸說,「唉!怎麼這麼唉!」他接連嘆息,憑空揮了揮手,最後一句話始終沒有說完。
女護士向急救室望了兩眼,也默默地走開了。
晚上十點鐘左右,天時媽蘇醒。她掙扎著起身,要去看兒子。天時爸勸住了,又說些安慰的話。付天時躺在急救室里,不斷的蹙眉,j ng神慌張。他一晚上做了好幾次夢,始終沒有夢見自己墜入異空。他的心跳時而加速,時而舒緩。
第二天早上,付天時被推出急診室,送往一間病房。天時爸攙著手上貼有棉球的妻子,來看兒子。醫生會在十點半為付天時做全身拍片詳檢,女護士早在一旁換藥瓶。
「兒子。兒啊!」天時媽看見頭上扎有繃帶的天時,忍不住哭喊道。
「爸,媽。」付天時有氣無力的回應道。他的眼角順淌下兩行熱淚。這一刻,他不想再關心什麼異空不異空。看見飽經風霜的雙親,他甚至要開始悔恨自己的荒唐的行為。當下,付天時自己認為,作為兒女,應該做些讓爹娘感到踏實省心並滿足的事,要有看得見模得著的實惠。看來,我真的做錯了,他想,我考慮問題太過天真了。
他的悔過,現在恐怕已挽回不了什麼。眼下等著他們去解決的,首先是醫療費,其次是村里人的更多的嘲笑和看不起。
禍福相依。付天時沒想到,第一個難題被自造的麻煩給解決了。
由于付天時是這段時間以來,在緯四路上,第一個被車撞傷的人,院長開會議決定,為他免費治療。剛開完會,市立醫院的劉主任叫住院長說︰「老程啊!這是個供養幾百號人養家糊口的勞動廠,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您可別犯糊涂!」其實,他對院長一席蓄謀已久。
「咱們前天不是商量著重新打個品牌廣告嘛?」院長說。
「嗯。錢就等你簽字了!你要是現在簽呢,下午我就去電視台。」劉主任自恃其高的說,「晚上就會打出廣告來。」
「不用了」院長說,「等明天付天時醒來,你就給電視台記者打電話。就由你來接待,把會議的決定公布出來,把廣告也要打好我估計,不打這個電話,他們也會來的。」
「哎呀!這樣算來,我們可是省了九成的錢哪!」劉主任猛地眼一亮說,「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接著,臉一陣通紅。他本來打算拿這事兒在醫院里給自己拉風呢,結果,院長他沒批評到,自己反在院長面前落個鼠目寸光的印象。「這個老狐狸!」劉主任剛走出會議室,就罵道。
的確,沒等劉主任撥完電話,記者就來到了醫院門口。
一切都在院長的掌控之中。市立醫院的名字從第三天起,如願的在曹州市的人們口中被不斷的重復著。「市立醫院給那個被車撞傷的男孩免費看病呢」大家紛紛傳說。當然,還有付天時這三個字,它更為響亮!它太過于頻繁地被曹園村的人們與神經不正常、腦子有問題才去撞車相連接,以致于天時爸媽覺得臉上無光,耳根發熱,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