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r 一早兩人匆匆爬了起來,飯都沒吃便急匆匆的趕往河西村,路上兩人排演了一下見到聾啞兄弟該怎麼說,誰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誰去觀察店里等等,可是等他們到達那小爿雜貨店的時候卻發現,榮記雜貨關門了。
不是關著門,而是大門緊鎖,看樣子竟像是出去了。
這有些始料不及,安翼爬上石榴樹,摘了一顆扔給安然,滿嘴吐著石榴籽問道︰「怎麼搞?」
「還不知道。」安然盯著緊閉的店門,腦袋里一時沒了主意。
安翼順著石榴樹便攀到了牆上,站在牆頭大聲喊︰「張嬸,聾子啞巴呢?」
遠遠的傳來了張嬸的聲音︰「可能出去了吧。」
「嬸你知道去哪了不?」
「不知道啊。我問下你叔知道不。順他爹——」
張嬸說著就朝屋里走去,安然騎在牆頭上,晃著兩條大長腿眼巴巴的等張嬸出來。沒多會就听到張嬸在屋里喊道︰「他們兩個可能回老家了,你叔說一早就看到他們急匆匆的走了。」
「謝謝嬸兒。」安翼拖著長音, 里啪啦踩斷幾根樹枝跳了下來。
「回家了?」安然心里犯起了嘀咕,昨天剛剛踫面,今天一大早就走了?難道剛好又到了四五年的期限了?肯定不會這麼巧。安然搖了搖頭,突然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兩人是出去通風報信去了,不管聾啞兄弟到底是跟誰站在一起的,他們此番出去,一是因為在自己面前漏了馬腳,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二是出去跟另外的人匯報情況,至于到底是跟誰,這就無法猜測了。安然把推測出來的結果跟安翼說了一下,話還沒說完安翼就暴怒起來︰「c o,管他是誰,媽的敢來這里撒野老子非弄死他。」
「未必是壞事,你別著急,等他們兩個回來了再應付也來得及。刀疤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還不知道,我打電話給他。」安翼說著就撥給了刀疤,電話一接通刀疤那邊便嗦開來。安然沒有去听,緊盯著鎖門的榮記雜貨若有所思起來。
「c o,這熊孩子,說了半天也沒說利索,得見面談。」安翼掛了電話,批評了刀疤一番。
安然沒接話,依然緊盯著榮記雜貨,安翼推了他一把說道︰「走吧,去縣城。」
「我們得進去看看。」安然如同入了魔障,雙眼依舊盯著榮記雜貨。
「你說啥?進去?進這破店子?」安翼伸手在安然眼前揮了揮,將安然的注意力轉移了一下,然後指了指榮記雜貨說道︰「那走,進去看看。」
「現在不行。」安然又恢復了過來,說也奇怪,剛剛不知在想什麼,內心極深處隱隱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必須得進去看看,這會被安翼推了一把,感覺反倒輕了許多。
「那什麼時候去?」
「等晚上,白天人太多,被人看到了不好。我們現在先去找刀疤,晚上回來再進去。」安然不像安翼這般沖動,要進榮記雜貨只能等晚上進去,否則被人看到了無法解釋,兩人沒再逗留,開著摩托就朝縣城而去。
跟刀疤約在了一個僻靜的小飯館里,兩人入座了很久刀疤才趕過來。剛一見面刀疤就一肚子苦水倒了出來,他一口干掉一杯啤酒說道︰「哥啊,你給我的那個車牌號到底對不對啊?我他娘差點給逮進去啊。」
安然驚了一下,怎麼查個車牌還查出事來了,一旁的安翼不為所動,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撿重點的說。」
「三哥啊,不是我騙你,這話我不從頭給你講我講不明白。我跟常逮我那條子吃了頓飯,請他去了洗浴中心按摩了一次他才同意給我查。結果我那車牌號一報出來,他都沒回去查,在洗浴大廳里直接就把我摁地上了,他娘的差點就上手銬了,問我查那個車牌干什麼。我說我查著玩的他會信麼?」
安翼沒說話,端了杯酒示意刀疤喝一杯,看上去刀疤有點口渴,干了一杯繼續說道︰「那條子死死地摁著我,我心想我也不能出賣三哥你啊。想了一下就跟他說,我騎摩托車把那車給刮花了,下來幾個人就要讓我賠錢。我尋思著我好歹也是道上混的人,從來都是我訛人家的錢,這他娘的怎麼能讓別人訛錢呢是吧。但是你知道吧,當時他們加上司機五個人,我一個人又橫不過他們剛剛巧又沒帶錢,這沒辦法,摩托車就被他們扣下了。」
刀疤喝了杯啤酒潤潤喉嚨繼續說道︰「哎,他娘的,你說我的摩托車他也敢扣,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什麼人,不過這也沒辦法是吧,畢竟不是在我們鎮,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虎落平陽被犬欺,落地鳳凰不如雞,忍一時風平浪靜,好漢不吃眼前虧,是吧。我就沒跟他們計較,你看,我這人還是比較寬宏大量的吧。但是呢,我記住他的車牌號了,哎,這聰明人,就得懂得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整天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是吧,j ng官?你說他們這是不是構成了敲詐勒索罪?」
刀疤說完又喝了一杯啤酒,安然低頭喝了杯悶酒,跟刀疤接觸並不太多,之前只是感覺刀疤嘴快話多,但是沒想到話多成這樣,這人不去說評書委實有點浪費,安翼則干脆就沒再听了,托著下巴,朝窗外望去。
「你說這條子是不是賤,老子這麼悲慘的遭遇他一點都不同情,我都算是給他報案了車牌號都報給他了他居然連我脖子也掐上了,嘴里還說‘構不構成敲詐勒索罪你自己不清楚啊,繼續編。’哎他娘的,這擱我以前那暴脾氣我肯定揍他了,我這是編的麼我,我就問他一句,你給不給查吧,你不給查我也肯定能查得到,咱兩這交情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兄弟這次臉面算是徹底丟盡了,男人就靠這張臉活著,到時候我把我家那雙管獵槍扛上,轟了那五個狗r 的,反正你也知道我家在哪,你來抓我我都不帶跑的,你忍心看你兄弟挨槍子這回你就不用幫我。你來抓我我絕對把手伸出來老老實實讓你拷上,動一下我他娘是你孫子。」
安然的表情已經木了,整張臉如同一張人皮面具,半歪著嘴角,點點頭,示意刀疤繼續說下去。
「哎那狗r 的,還真就把我提溜起來,嘴里還說‘老子現在就拷了你。’我就奇怪了,我他娘的又沒真殺人,怎麼還就真拷我呢。我說j ng官,你這不能開玩笑的,我沒殺人啊,我還被人敲詐勒索了,那狗r 的就說‘我知道你/他/媽在給老子胡編亂造,我不管你查這個車牌號干什麼,現在我告訴你,這個車牌號是誰的。’」
終于說到了重點,安然立刻來了j ng神,安翼也連忙回過頭來緊盯著刀疤的嘴巴,不想刀疤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我一听,哎呀,行啊,這他娘沒白挨啊,三哥交代的事情我刀疤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能做得到,也不枉這麼多年的交情啊。我也不說話了,我也不刺激咱這位人民j ng察了,我就听他說。哎,三哥,你知道你查的這個車牌號是誰的嗎?」
刀疤說到這里賣了個關子,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安然跟安翼連忙舉杯跟他踫了一下,仰頭干掉。刀疤四下瞅了瞅,探過身子來,壓低聲音說︰「三哥,你要是給我的車牌號沒有錯,事情就麻煩了,真的不是小事,搞不好得進去啊。」
「到底是誰的?」安翼耐住x ng子,也壓低聲音問道。
「三哥,我從來不騙你,這一點你要相信弟兄。那個車牌號,是縣屬機關單位的,縣屬機關單位知道麼?zh ngf 辦公室、人事局、公安局,這些都是,你那個車牌號……」刀疤說到這里又四下瞅了一眼,嘴巴湊到安翼耳朵上,以一種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那車牌號隸屬zh ngf 辦公室,車是接送縣長的。」
「我c o!」兩人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呼一下就站了起來。
「你/他/媽又在這里給我瞎**吹是吧?」安翼最先忍不住吼了出來,安然也強烈的懷疑起來,這刀疤滿嘴跑火車,嘴巴里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刀疤連忙擺手示意小點聲,堅定地看著安翼說道︰「哥,這麼多年的交情,我也知道我嘴巴里話多,但是只要我跟你說我不騙你,你要相信我的時候,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假話?」
安翼不置可否,緩緩地坐了下來,安然也跟著坐下開始思考,刀疤的話里夸大成分居多,但是很多事情應該是真的。料想任何一個人,拿著縣長的車牌號去讓一個j ng察查,這j ng察肯定會有所懷疑,更何況是一個劣跡斑斑多次進宮的小混混。摩托車刮車那一段肯定是刀疤臨時想出來,目的是為了不把安然他們牽涉進去。
徹底亂了,安然心底哀嘆一聲,事情已經朝一個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而去。兩人半靠著椅背,如同剛跑完馬拉松一樣疲憊不堪。
刀疤在一旁y 言又止,看他們兩個如同虛月兌一般,感覺自己侃得有點厲害了,忍了幾次終究沒有說。安翼看他憋得那一臉難受樣說道︰「你想說就說吧。」
「三哥,我不知道這是個好消息還是個壞消息,其實這輛車,嚴格來講也不是縣長的,它是上一任縣長的。你知道,我們老縣長這麼多年來把我們平邑縣建設得這麼繁華,退休後也在我們這里養老,跟我們這里的小市民一樣。zh ngf 應該是懷了感激之情,就把這輛車繼續配給他使用,只是我不知道,這老縣長怎麼會跟我們扯上關系的。」刀疤一邊說,一邊疑惑。
安翼目光呆滯,緩緩的轉頭看了眼安然,又緩緩地轉頭看了眼刀疤,攤攤手道︰「我他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