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時間變得很壓抑,安翼低頭在那喝悶酒,滿臉的心事重重,安然也緊皺著眉頭,但總不能冷落了刀疤,只能淺淺的陪刀疤喝了幾杯。刀疤講了幾個笑話試圖把氣氛帶動起來但沒人發笑,索x ng也閉了嘴巴,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回去的路上兩人一直沉默不語,車牌的信息查出來了,但也意味著線索就此斷掉了。既然能驚動到老縣長,那麼這一伙人的勢力肯定不一般,極有可能會與官方扯上關系,那樣的話,憑安然甚至是安翼的本事,根本就無法將事情繼續推進下去,現在能查的,只有聾啞兄弟而已。
兩人回去後沒再做別的事情,準備了黑s 的衣服,手套,手電等等,然後靜候夜幕降臨。
吃過晚飯安然向二叔打過招呼,兩人騎著摩托便出了門。時間還尚早,不利于行動,安翼將車速壓到極低,在村子里緩緩的繞起圈來。
「小然,上根煙。」一時沒人說話,安翼嘴巴淡的很。
「哦。」安然掏出煙來,躲在三哥背後點著遞到安翼嘴里,自己轉手也點了一根。
「你說這條線索會不會也斷了?」安翼含著煙說道,吐字有些不清楚。
「恩。我感覺可能什麼都查不到。」安然重重的吸了一口,煙從鼻孔里冒了出來,自己主動去查了,卻出師未捷,一條線索直接就斷掉了。聾啞兄弟今天一早就出發,有整個晚上的時間去處理,這次調查極有可能什麼都查不到。
「再查不到,那不就搞笑了。」安翼說著苦笑了一下,嘬了口煙說道︰「也許可以查查你?這三幫人都因你而起,你有沒有想過共同點?」
「我想想。」安然陷入沉思中,最早被監視源自安然撞見紅衣女子之後,當時紅衣女子緊盯著安然,似乎對安然的長相極為關切,七爺也是在安然上車後仔細觀察過安然的臉,啞巴是因為看到安然而恐慌,聾子也仔細觀察過自己,難道導致這一切的發生竟然是自己的長相?
安然把想法告訴安翼,安翼嗤鼻笑了下說道︰「就你那長相,還沒我帥,你是我兄弟我就不打擊你了。」
「跟帥不帥沒關系,也許這一切是因為我長的像某一個人?並且這一個人,跟他們三方,都有莫大的關系?」安然繼續推測到。
「大概?也許?」安翼也吃不準,一下吐掉煙頭說道︰「去查查看吧。」
安翼調轉車頭,朝河西村開去。到達榮記雜貨那里時一塊厚重的雲彩正遮著月光,兩人將車停好,借著暗光模近了榮記雜貨。
門緊鎖著,但這一點難不倒安翼,他掏出一根細鐵絲,彎了幾下捅進鎖孔,幾下便打開了。進門後屋里一下暗了許多,一股淡淡的燒糊味撲鼻而來,安然「啪」一聲扭亮手電,朝里屋走去。
外屋就是雜貨鋪,基本一目了然,沒什麼可調查的。掀開布簾一股濃重的燒糊味沖了過來,安然皺了皺眉頭,開始四下打量。
里屋面積不大,兩張床對頭靠在牆邊,床頭一邊是張桌子,另外一邊放著一個臉盆架子,周圍擺著鍋跟桶,除此之外連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手電四下照了一圈,最後落到了屋子中間,空地上正躺了一個搪瓷臉盆,里面已經燒了半盆灰。
他們果然處理了,安然連忙上前查看,盆子里都是些紙張燒完剩下的灰燼,最上面幾張還成型的灰燼上依稀還能看出有寫了字的模樣,只是無法辨別寫了些什麼東西。安翼蹲了下來,手電舉在頭頂說︰「這兩老王八蛋。」
雖然預料到但是沒想到他們會處理的如此干脆,直接就燒的一干二淨,安然突然將手伸進了灰里面,來回翻弄著說︰「他媽的,肯定還有什麼東西沒燒完。」
果然,沒一會安翼便翻出了一小沓銅錢一樣大小的紙,只有三張疊在一起,邊緣已經焦糊,看那樣式是常用的紅格信紙,上面兩張都是空白,只有第三張紙上寫了歪歪扭扭的三個字︰「二鐵衛。」
其中「二」跟「衛」都處在燒焦的邊緣,比劃都有點殘缺了。兩人盯了半天,也猜測不出是什麼意思,難道聾啞兄弟早年還是別人的保鏢?安然想想就覺得好笑,將紙張收起來裝進了口袋里。安翼又翻了一會,只找到一些未燒完的紙張邊角,小的如同指甲蓋一般,空白一片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最後在盆子的底部,出現了一堆 黑的焦化物粘在那里,手模上去有點黏黏的,感覺像是一個方便袋沒有完全燒完一樣。
「這是什麼玩意?」安翼說著將那東西摳了下來。
「不知道,肯定是什麼資料,他們想銷毀的。」
「還沒燒完,裝回去先。」安翼說著就裝進自己口袋里,起身去聾啞兄弟的床上查看,安然也站起身來,走到桌子那里查看。
抽屜里空空如也,只在角落里散落著幾張碎紙片,看情形是撕紙的時候從裝訂的地方帶下來的紙片,桌子下的斗櫥里同樣沒有東西,看來東西都躺到火盆里去了。
安然搔了搔頭,重又把視線重又放到桌子上來,上面也沒有什麼東西,整張桌子鋪滿了泛黃的報紙,內容大多是改革開放初期一些經濟報道。桌子上一展方形的玻璃鏡,一個古舊的茶葉盒,打開來里面一股發霉的味道,一個老的掉瓷的茶壺,幾個老式的茶碗。
「他們的床真他媽臭。」安翼冷不丁說了一句。
「忍忍吧,馬上就好了。有什麼發現沒?」
「有個毛。」三哥說著走到桌前問安然︰「你有什麼發現?」
「沒,東西應該都被他們燒了。」
「這兩個狗r 的。」安翼憤憤地罵著,掏出一根煙點上,火機點亮的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頭頂有什麼東西反sh 著黯淡的光照在了桌子上,安翼抬頭望去,就看到頭頂上一個老式的相框,殘缺的半邊玻璃正閃著手電的光。
相框里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不大,安翼眯起眼,看到上面隱約幾個人的合影。安翼咽了一口唾沫,含著煙一腳踏上桌子,伸手將照片拽了出來。
照片的邊緣已然有些卷曲,安然的手電打了過來。待看清照片上的人之後安翼不由得低呼一聲,手顫抖地指向中間的一個人說道︰「我c o,這他媽是誰?」
安然沒有回話,但拿著手電的手卻在劇烈地顫抖,整張臉煞白煞白的。照片中間的那個人,留著平頭,小小的眼楮深陷在眼窩里,鼻子下面留著青年胡,嘴巴雖然看不清楚,但是一眼看過去,儼然就是安然的樣子!
這人是誰?怎麼可能會這麼像?安然的腦袋里像是擠滿了一堆蜜蜂在嗡嗡亂竄,雖然此前推測了安然長的像某個人,但是沒有想到會如此的相像。在這樣一張照片面前,兩人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照片是七個人的合影,前三後四,平頭右邊還有兩個女子,容貌姣好,辨認不出來,後排左起就是聾子跟啞巴,啞巴旁邊有一個極瘦的男子,形如竹竿,怪異的是最右邊的那個人,腦袋被煙頭燙掉了,男女辨不出,但是根據人員站位來看應該是個男的,他身高跟其余三個差不多,但是上半身卻顯得超長,腿短得都不成比例。七個人站在一個湖的前面的合影,湖後面是一排樹木,再遠了就分不清究竟是山還是天空了。
照片沒有r 期沒有署名,根據他們的衣著判斷應該是改革開放後不久拍攝的,至于拍攝地點就無從考究了。安然拿著照片來回摩挲了很久,腦袋里有萬千思緒卻一條也抓不住。
無從思考,無法思考。
沉默了許久都沒人說話,安翼最後想要緩解一下氣氛,手按在安然的肩膀上說道︰「多看一會,好像就沒這麼像了。」
安然點點頭,仔細去看確實有些地方不像,但是第一眼看過去普通人都會認定是同一人,啞巴估計也是這感覺,當時自己背光而立,啞巴從里屋出來一下接受強光眼楮適應不了,而自己的面部又趨于過暗,導致了他認錯了人。
似乎找到了這一切的起源了,所有一切的發生,都因為自己極像照片上這人。聾啞兄弟肯定認識這個男的,三人都有過合影,照片上看不到紅衣女子以及七爺,推斷應該是這男子另外一個時間段結識了他們,只是疑問又出現了,他們找這個男的干什麼?仇殺?情債?很明顯從年齡上來講,自己並不是照片上這人,他們怎麼就認準了自己來算賬呢?
安然腦子飛快的旋轉,分析著其中的關系,似乎斷了一拍,所有的事情之間,缺少一條重要的線索連接起來,僅僅是自己像照片上這個人不足以產生如此大的影響,缺少一個扣將所有的一切鏈接起來。安然用力的捏著鼻頭,腦袋里隱隱覺得有些念頭在涌動,可是就是漂浮不上來。
安翼還在研究著照片,習慣x ng的把照片翻過了然後「咦」了一聲,拉著安然的手指按在照片背面說道︰「你模一下,這上面有東西。」
指肚上明顯的有些凹凸不平,手電打上去發現上面密密的布滿了線條,就像是曾經用照片墊著寫字一樣。
「三哥,有沒有鉛筆?」安然呼吸急促起來,隱隱覺得這些線條肯定會透露出一些信息來,也許那個關鍵的扣就在這里也不一定。
「我c o,我帶那玩意搞毛啊。」
安然一下清醒過來,這問題有點不適時宜。安然在屋里四下搜尋,視線落在了搪瓷臉盆那里,上前抓起一把灰,小心地涂在了照片背面,上面的線條慢慢的清晰起來。
起初是一堆雜亂無章的線條,安然以為還沒涂完圖案不完整,等整個照片全部涂抹以後,線條更加雜亂起來。照片上的線條,只能說是線條,不成字,不成畫,好幾條線條一直延伸到照片邊緣然後斷了線,更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玩意。
兩人對著照片研究了半天,原本燃起的那一點小小的希望又被澆滅了。
「算了。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照片帶回去再研究。」安翼安慰x ng的拍拍安然肩膀,提著手電朝屋頂照去。
整個屋子突然亮了一下,但是手電的光又不足以產生如此大的照sh 範圍,安然被這強光閃了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往外看去就發現窗戶上有強烈的光透了進來,並且越來越亮,隱約的能听到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來人了。快閃。」安翼拉著安然就往後門跑去。剛開了門閂就听到了大力的關車門的聲音,兩人慌忙閃出去,掩上門就听到前門被「砰」的一聲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