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個代表著蕭逸寒靈魄的嬰孩,在這個黑暗的空間中不斷地同那些惡念戰斗著,戰斗著。
直到一段時間之後,蕭逸寒再次感覺到自己回歸到那具身軀中,此時,孩子已經一歲了。
這一次,蕭逸寒的靈魂在孩子的源海中待了將近五分鐘,同時也得到了這個孩子的一些記憶片段。
隨後,他再次被拉回黑暗空間。接下來每隔一段時間,他便會重新回歸身軀一次,而在身體中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三歲時每次回歸大概能停留一個小時,六歲時大概能停留一天,十歲時能停留大概一個禮拜。直到十五歲這一次回歸,蕭逸寒感覺到那種時刻存在著的召喚感消失了。
正是因為這種召喚感的消失,讓蕭逸寒終于敢沖著那一對含辛茹苦的父母,喊上一聲「爹」、「娘」。
這十五年來,每次回歸身體時,蕭逸寒都能夠感受到兩人對自己發乎內心的關懷和溫暖。正是因為有著想要守護這種溫暖的意志,蕭逸寒才能夠在黑暗空間中一直堅持到現在。
躺在床上的蕭逸寒,眼神從未有過的堅定。
第二r 清晨,一直負責照顧蕭逸寒起居生活的婢女為他端來了洗漱的清水,可是走進房門之後,內里的一切卻讓她有些目瞪口呆,就連水盆打翻在地也沒有察覺。
她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呢,自然不是恐龍滅絕,也不是世界末r ,只不過是蕭逸寒在那更衣而已。
可是這簡簡單單的更衣而已,在這個婢女的眼中卻要比恐龍滅絕還要難以置信,誰能相信從前一個生活幾乎都不能自理的人,一夜之間便懂得穿衣了。
听到門口的動靜,蕭逸寒的目光投了過來,看到一臉詫異的婢女,以及那被打翻在地的水盆,蕭逸寒輕輕一笑。
他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一邊慢慢的走上前來,將打翻的水盆拾起,然後遞到婢女的面前,以一種極為別扭的語調說道︰「再去打過一盆來吧!」
婢女似是沒有听清,先是「啊?」了一聲,待到蕭逸寒重復了之前所說的話之後,才露出慌亂之s ,轉身急忙地走出了房間,也不知道她是真听懂了蕭逸寒的話,還是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蕭逸寒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因為婢女的行為讓他如此,而是因為他的語音實在是太不標準了。
這也難怪他了,雖然他的大腦中已經擁有了一些常用語句的記憶,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和嘴巴,讓它們發出標準的音節。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糾結這種細節問題,因為只要有一段時間的適應,這種問題肯定能夠自然而然的解決,其x ng質和掌握一門外語一樣。
一番洗漱之後,蕭逸寒也沒再理會婢女那詫異的眼神,直直走向了膳堂所在的地方。而就在他走後沒多久,一個身穿碧綠宮裝的華貴婦女正急急忙忙地朝著蕭逸寒的臥室方向走來,緊隨其後的卻是一個身型寬厚的中年男子。
「夫人,你慢點走,孩子又不會飛掉,你這麼火急火燎的干什麼?」雖然臉上帶著絲絲苦笑,但話中的興奮卻是絲毫不比前方婦女表現出來的低半分。
這一對表現得如此激動的中年夫婦,除了蕭鎮泰夫婦還能是誰。
寒箜絲毫沒有理會丈夫的話語,直直地走到蕭逸寒房間的門口,恰巧踫上從里面剛剛退出來的婢女小惠,她此刻正要將房門拉上。
「小惠,逸寒還沒有睡醒嗎?」寒箜見小惠從房中退出,上前急忙問道。
卻不知小惠仍自處于震驚之中,突然听到寒箜的問話,不自覺地說了一聲︰「啊?」
「啊什麼啊呀,夫人問你逸寒是不是還沒睡醒,你怎麼不回答呢!」後方的蕭鎮泰代寒箜問道,語氣中自然的帶著一番急切。
「少爺……少爺他出門了!」小惠這時才反應過來,低頭向蕭鎮泰回答道。
「出門了,你怎麼讓逸寒一個人出門呢!」蕭鎮泰大聲怒斥道,不過片刻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不再是從前那個痴傻的孩子,竟然就這麼當著小惠的面傻樂著嘀咕︰「出門好呀……」
一旁的寒箜臉上先是一喜,接著便追問道︰「逸寒他上哪去了!」
小惠抬起手,朝著蕭逸寒出門的方向一指︰「我看到少爺從那邊走了,好像是朝著膳堂的位置去了。」
還沒等小惠的話說完,一項穩重的蕭鎮泰便領著寒箜,朝著她手指指出的方向走去,其速度之快,簡直是嘆為觀止。
……
ch n末夏初之際,正是百花繚亂的季節,空氣中始終飄蕩著一縷縷淡淡的花香,這讓蕭逸寒此刻的心情極為蘇暢。行走于廊道之間,蕭逸寒的目光不斷地掃視著各種爭相斗艷的百花,以及那一泉泉各式各樣噴泉裝飾。
各式水源所匯聚而成的水渠中,各種顏s 的魚兒在其中歡快的游動著,讓這一幕幕看上去是如此的充滿了生機。
雖然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腦子里有著清晰的印象,但親眼見到和大腦中留下的記憶卻有著很大的差別。
一絲醉人的笑意從蕭逸寒的嘴角蕩漾開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將這全部的美好吸收到自己的靈魂之中。
可就在這時,一道惱人的聲音從蕭逸寒的身後響起,打斷了他欣賞美好的心情。
「喲,這不是咱十四弟嘛,怎麼今天沒有隨你那當過婊子的娘一起啊,難道今天你終于斷n i了嗎!」隨著這聲話音落下,蕭逸寒感覺自己的後背被狠狠地拍了一掌,那力道讓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為這只是普通的一個招呼。
蕭逸寒慢慢地將頭轉了過來,隨後便看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模樣。一張方方正正的臉上還殘留著十六七歲這個年齡獨有的一絲稚氣,少年的五官長得非常清秀,尤其是那薄薄的嘴唇能夠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它。
他的身形雖然不如蕭鎮泰壯碩,但較之蕭逸寒消瘦的身軀卻要寬厚許多。這人卻是蕭家的一位旁支子弟,逸字輩中排行老八的蕭逸河。
看到蕭逸寒轉過頭來,蕭逸河順勢看向了他的雙眼。從前他都是如此,喜歡看著那雙痴痴傻傻的雙眼,即便自己再怎麼侮辱這對雙眼的主人,這雙眼楮都從來不會有絲毫變化。
可是今天,他卻意外的發現,這雙眼楮中此刻竟然噙著濃濃的寒意。這寒意竟然如同尖刺一般,狠狠地插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他的手掌在顫抖間離開了蕭逸寒的背部,而他本人也被那冰冷的眼神給嚇得不敢動彈。
也不怪蕭逸河有此反應,要知道,蕭逸寒在黑暗空間中可是同無窮無盡的惡念戰斗了足足十五年,他的j ng神已經凝實如刀刃一般,即便是小小的一個眼神,也不是毫無防備的蕭逸河所能承受的。
別扭的語音響起︰「你若再敢在我面前侮辱我娘,我會殺了你!」如同地獄中傳來的冰冷聲音,讓蕭逸河從腳心處升起一股涼意,甚至讓他的身體不自覺的踉蹌了一下。
待到蕭逸寒轉身走向膳堂,蕭逸河胸中的這股涼意瞬間化為了滿腔的怒火︰「蕭逸寒你給我站住!」
可回答他的卻是一聲聲遠去的腳步聲,前方的蕭逸寒竟然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這一刻,蕭逸河的理智像是被怒火燃盡了一般,他絲毫沒有去想蕭逸寒為什麼從一個傻子,突然間回復到清明狀態。只見他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便朝著蕭逸寒急速竄去,其勢之快就如同獵豹一般。
他卻忘了蕭家祖訓中有著一條禁令,家族弟子嚴禁私斗,否則嚴懲不貸。
感受到身後的惡意,蕭逸寒快速的轉過身來,看到那越來越近的身軀,蕭逸寒的嘴角勾起了一絲邪笑。
只見他右腳快速後滑半步,待到蕭逸河的身體已經接近時,突地一個旋身便將蕭逸河的攻擊讓過。
因為速度太快,蕭逸河的身體仍自向前沖著,卻露出了後背這一大片的空門展露在蕭逸寒的面前。有送上門來的便宜不佔,那不是蕭逸寒的風格。所以在扭身讓開蕭逸河的同時,他的身體以左腳為軸,身體的力量在這一刻被集中在了右肘之上。
直接一記承重的肘擊,將處于蕭逸寒身下的蕭逸河狠狠地擊中,一聲沉悶的**踫撞聲伴隨著蕭逸河痛苦的哼聲同時響起,緊接著便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而蕭逸河的痛哼聲在此之後便化為了連續不斷的「哼哼唧唧」聲。
正當蕭逸河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時,蕭逸寒卻狠狠往他的背上踩了一腳,讓他從新以趴著的姿勢和地面再次來了一次親密接觸︰「你可能沒有得到消息吧,我的元魂力在兩年前就已經達到了九段,而你呢……不自量力的垃圾!」
蕭逸寒踏著蕭逸河的身體,再次走向膳堂所在。就在蕭逸寒走後不久,幾個少男少女從蕭逸河的身後走來,看到他一臉狼狽的樣子,便走上前來詢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八哥,你這怎麼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啊,怎麼!被人給教訓了?」
「家族之中嚴禁私斗,老八你這是犯禁了!」
「七哥,你看八哥的模樣就知道他是被欺負的那一方了,你要執法也要找那個人才是啊!」
「就是啊……」
「你看八哥的背上還有個腳印,我想剛剛欺負他的肯定是蕭逸軒,也只有他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打壓我們旁支弟子。」
「……」
一眾少男少女嘰嘰喳喳的詢問著蕭逸河,但這個少年卻始終不言不語,臉s 也隨著大家的說辭而變得越來越難看。
這時,身處最前方的一個少年開口問道︰「老八,剛剛和你打架的是誰?」說話之人是這群人當中年齡最長的,同時也是蕭家逸字輩子弟中的老大。
他的名字叫做蕭逸鋒,人如其名,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少年全身充滿著一股鋒銳之氣,眼神中時刻流轉著一股高傲的態勢,仿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合該低他一頭。
看著蕭逸鋒俯視的目光,蕭逸河雖然心中極為不願,但還是捏著鼻子苦聲道︰「是蕭逸寒,那個曾經一直被視為蕭家之恥的蕭逸寒。」
不是他要刻意強調蕭逸寒從前在蕭家的尷尬地位,而是因為無論誰在听到他開頭的那句話之後,肯定會確定x ng的再問一次,是以他提前強調了出來。
果然,他的話一出口,眾人先是沉默了良久,隨後接下來便是不斷地向他求證著,甚至有人干脆轟然爆笑地說著「你沒有被打傻吧!」這類話語。
可是看著蕭逸河臉s 越來越青,眾人卻不得不逐漸接受這個可能但卻可笑的事實,至少在他們來說這個事實的確可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