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蓮王座 第三章 天字令牌,無雙富貴

作者 ︰ 孟青衣

()令牌造型古樸,觸手冰涼,質地堅固,冰藍s 波紋環繞正面,背面上雕刻一個大字︰林!正面同樣只有一個字︰天!

聶離不明所以,只覺得應該沒有找錯地方,因為如果不是這個林家,那麼這門衛斷不會這麼大反應。

他卻不知,後者之所以駭然s 變,是因為林家不管嫡系、旁支,只要達到靈師境初期,便可配人字令牌,達到靈師境中期,可配地字令牌,達到靈師境後期,可配天字令牌。

地字令牌在林家,已經擁有諸多特權,可在府中大道騎馬,藏經閣一樓任進,丹藥發放、每月例錢等都比配人字令牌高出許多。

達到靈師境後期,可配天字令牌,這時令牌持有者地位已經不下族中長老,在林家堪稱權勢滔天,但靈師境後期的強者何其罕見,林家老中青三輩加起來也不足十指之數!。

「這位公子,請問,這令牌是您本人的,還是…」盡管還未確定這小乞丐身份,但對于天字令牌的敬畏使然,門衛還是忍不住加上了敬語。

聶離倒沒有得意忘形,道︰「是我娘親給我的,她臨終前交給我這枚令牌,說讓我來投奔林家,我便帶著妹妹來了。」

門衛眼中驚疑不定,娘親?林家有嫁出去的小姐可配天字令牌嗎?他正愁眉想著,看到兩人正望著自己,忙恭聲道︰「兩位在此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給您通報。」

既然對方持有林家令牌,那麼自己就不用管人家什麼身份了,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

他剛轉身沿著正對府門的堂皇大道跑不多遠,忽然一聲悶雷般的聲音傳來︰「趙成,發生什麼事了?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叫趙成的門衛慌亂停下腳步,只見迎面遠遠走來一個身高八尺的青年壯漢,此人一身寬大玄衣,虎背熊腰,四方臉,濃眉大眼,看起來如霸氣驍勇的絕世猛將。

趙成立刻站定,恭敬行禮︰「見過富貴少爺!」

聶離站在門外,也遠遠打量著這個大猩猩般壯碩的猛男,另一名年紀稍小的門衛看他眼神,壓低聲音解釋道︰「這是家主的長子富貴少爺,富貴本身是天歌城城主府的一名禁軍,也是林家百年來第二天才,他今年不過二十余歲,就已經達到靈師境七重天,是林家後輩中唯一一個配天字令牌的少爺。」

聶離听得咋舌不已,二十歲,靈師境七重天,果然不愧其天才之稱!不過他隨即又想到,這等資質還只排在第二,那麼林家排名第一的那個天才,又該是何等妖孽?難道十八歲就達到靈師境後期?

梓萱則是听得兩眼小星星,她對靈師境等等都是一頭霧水,腦海中還沒有絲毫概念。

正這般想著的功夫,聶離只見趙成恭聲向林富貴說了什麼,後者听著听著身子突然劇震,隨即一道目光,宛如厲電般向自己掃sh 而來。

剎那間,聶離如墮冰窖,頭皮發麻,全身有一種**果,沒有絲毫秘密的感覺。

林富貴將令牌收到手中,然後就看著聶離,一步一步,向著大門處走了過來,片刻,他在聶離的身前站定。

他粗豪的臉上,被一種古怪的表情充斥著,似是不能置信,似是悲切,又仿佛還帶著一絲掙扎,聶離被這種目光看得呼吸都不順暢。

林富貴壯碩如熊的身軀顫抖著,他沉默了許久,才顫聲道︰「小兄弟,你,你娘叫什麼?」

聶離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林素嫻。」

蹬蹬瞪!林富貴如遭雷擊,虎軀巨震,他踉蹌後退,眼眶已經淒然見淚。

趙成與另一名門衛大吃一驚,連忙過去扶他,卻被後者粗魯推開,只見他眼眶淚水如涌,驀地仰天淒然悲嘯︰「姑姑,你受了一生苦,最終還是走了嗎?你還是走了嗎?啊啊啊!佷兒為什麼不能保護你?我好恨好恨啊!」

而趙成听到姑姑這兩個字時,身子一抖,隨即目光駭然,似乎突然想起了某個被許多人遺忘多年的女人。

聶離也被他言語中的悲愴打動,心頭微酸,隨即也是有些不能置信,因為他從林富貴的這句話中听出了許多信息。

自己的娘親林素嫻,竟然是林家家主的親妹妹,是林富貴的姑姑,她當年在林家受了許多苦…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那個女人瘦削清麗的臉頰,她年僅三十余歲,滿頭青絲卻早早變成華發,她永遠孤獨地立在梁子上,像個望夫石一樣等著那個男人回來。

可直到相思成疾病死空床,她也沒有等來那個男人,她不說恨,不說苦,她像朵不凋零的百合花永遠盛開,只是,沒人知道花蕊中蘊含多少苦澀滋味,也沒人知道她眼中究竟有多少無法流出的熱淚。

直到死,她依然相信那個負心男人,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

林富貴眼含熱淚,他咬著牙,忽然一把將聶離摟在懷中,甕聲大喊道︰「表弟!」

梓萱捂住花瓣般柔軟的小嘴,瞪大明眸,模樣特別可愛。

林富貴的熊抱太過用力,聶離身子又不足他肩膀,只一會兒便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他漲紅了臉,掙扎道︰「我,我快悶死了。」

林富貴慌亂松開聶離,抹去淚水,看到趙成兩人驚訝的眼光,他眼楮一瞪,喝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哭啊?滾一邊去!」

這一聲大喝,中氣十足,把兩名門衛嚇得屁滾尿流,只是心里還在愕然想著︰「霸氣無雙的林富貴,竟然會哭?難道這是鱷魚的眼淚?」

呵斥完兩個門衛,林富貴又打量著聶離,認真說道︰「你的娘親是我的親姑姑,我是你表哥,我叫林富貴,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被人稱作弟弟,聶離心頭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他能感覺得出來,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叫林富貴的表哥,當年和娘親一定關系很好,不然他不會在听到娘親去世的消息時流淚。

他定了定神,道︰「我叫聶離。」

「聶離,聶離。」林富貴念了兩句,又看向在旁邊站著的梓萱,柔聲問道︰「這位小姑娘,你是姑姑的女兒嗎?」

梓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小聲道︰「我是娘收養的孩子。」這並不是個秘密,大王村許多人都知道,林素嫻也並未瞞著她。

林富貴點了點頭,然後攬住聶離肩膀,又拉住梓萱的小手,邊向府里走去邊道︰「弟弟,妹妹,我先帶你們去沐浴,換身干淨衣服,然後帶你們去見你舅舅。」

趙成看著一大兩小三道漸漸遠去的背影,微微皺眉,面露沉吟之s ,旁邊那名門衛忍不住問道︰「趙哥,怎麼了?」

趙成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你可知林府中有林素嫻這個人?」

年齡略小的門衛一怔,隨即干脆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雖然沒听說過,但既然富貴少爺喊她姑姑,想來府中也是有這個人吧??」

趙成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閃爍,道︰「你剛來沒林家沒多久,有些事自然不知道,十幾年前,素嫻長小姐被趕出林家的時候,我可就在這里當差啊,富貴少爺和長小姐姑佷間關系好,這才帶著兩個孩子進府,但見了家主與幾位長老,只怕會鬧出大事啊,畢竟當年老家主…」

他正說著,忽然看見有人過來,慌忙站好,不敢再討論這件被林家列為禁忌的陳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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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佔地足有數十里之巨,進入里面宛如置身迷宮內似的,一座座亭台樓閣崢嶸軒峻,樹木山石蔥蔚洇潤,間中還有稀疏分布的小橋流水,那高低錯落的樓閣軒榭猶如宮殿般氣勢雄偉,華麗的琉璃屋頂也在陽光下閃爍不定,當真是極盡奢華之能。

聶離兄妹在林富貴的帶領下,過了前院,拐進中院,繞過曲廊,就來到了一個叫萬象苑的地方。

他帶著兩人在苑內一處花圃前停下,只見一間專門的浴室一室d l 于花圃正中,周圍芳草萋萋,鮮花怒放,景s 很是優美。

「弟弟,妹妹,這是我以前居住的萬象苑,現在不怎麼住了,就空了下來,不過里面什麼東西都有,你們先進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就在此處等候。」

聶離兩人乖巧點頭,又忍不住向四周打量幾眼,只見花圃四周假山成群,一帶清流從假山奇石中蜿蜒流下,匯成小溪,清澈明淨,映著園中遠近高矮綠樹與亭台樓閣,愈發顯得幽靜清雅。

浴室旁邊還有一座傍水而建的六角涼亭,亭內設有石桌石椅,此刻陽光明媚,正有五個嬌俏丫鬟躲在涼亭里偷懶,嘰嘰喳喳擺著龍門陣。

有個嬌小丫鬟眼尖,遠遠看見林富貴三人,嚇得花容失s ,驚呼一聲,便急急帶著剩下四人跑出涼亭,慌亂行禮︰「奴婢見過少爺。」

林富貴雖然相貌粗豪,但卻很好說話,點了點頭︰「別在那偷懶了,你們先帶他們進去沐浴,再拿我的,嗯,拿合身的新衣服給他們換上,記住,這是我弟弟妹妹,要好好伺候著。」

幾個丫鬟齊聲應道︰「是,少爺!」忍不住多看了聶離與梓萱幾眼,臉s 皆有些古怪。

林富貴對聶離兩人點了點頭,昂然走向六角涼亭,自個兒歇息去了,而聶離與梓萱隨著丫鬟走進了浴室。

浴室內設施齊全,有兩個五尺長六尺寬的浴池,浴池一角則是衣架和盛放洗浴用具的箱格,兩個浴池中間用高大華美的紫檀屏風隔開,因此聶離與梓萱可以同時沐浴。

先出來的是聶離,他只沐浴了不到二十分鐘,便換上新衣落荒而逃了,說是落荒而逃倒也毫不為過,他自幼在貧窮山村長大,連模樣標致的少女都沒見過多少,因此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沐浴時,會有兩三個嬌俏丫鬟在旁邊伺候寬衣,而且在寬完衣後,還要堅持陪自己沐浴。

聶離漲紅了臉讓她們出去,這幾個丫鬟便泫然y 泣,楚楚可憐的模樣像被拋棄的小貓,說不止林家,紫荊鎮大多數家族,侍女都要陪男主人沐浴的,富貴少爺既然讓奴婢們好好伺候少爺你,倘若知道沒有陪少爺你沐浴,事後定饒不了我們的。

聶離好說歹說,將她們勸好不再陪浴,但終于沒有將她們勸出去,只得任她們旁邊候著等待吩咐,而被幾雙明眸溜溜注視著,聶離這頓澡洗得也是好不自然。

但好歹認真清洗了全身,搓下無數泥丸,抓出幾只虱子,身子似乎都輕了幾分,沐浴完畢,渾身清爽,他換了件粉s 纏枝蓮暗花緞的道袍,又由丫鬟梳好長發,再汲一雙柔軟j ng致的草履,整個人氣質已經大變了樣,顯得j ng神抖擻,充滿少年應有的活力。

尤其當他‘逃出’浴室後,松氣後又深呼吸一口氣,眯起眼楮微笑的模樣,更是給人一種真誠質樸的感覺。

他剛出來沒多久,梓萱也隨著出來了,兩人同樣都是貧窮人家的孩子,一時還不習慣這種貴族生活,只囫圇洗個大概便換衣而出。

兩個兄妹在浴室門口撞見,相視一笑,然後便結伴向涼亭走去。

林富貴在看到聶離的時候,反應倒還算正常,因為後者雖然氣質變化很大,但模樣畢竟平凡,只是很耐看罷了。

但當看到梓萱的瞬間,他卻是呆了呆,像是不認識了,瞪圓了眼楮,盯著後者看了半天,才訝然道︰「原來梓萱妹妹長得這般好看。」

梓萱現在穿著一件白綾對襟小褂兒,下系紅裙子,腰間纏一條湖水綠的小腰裙,顯得利落灑月兌,十分可愛。

而身體經過改造,她現在肌膚滑潤,臉蛋秀美清麗,瓊鼻嬌翹晶瑩,加上少女胸口微微鼓起的弧線,已經對男x ng展現了很強的誘惑力。

听到夸獎,梓萱俏臉微紅,吐了吐舌頭,聶離聳聳肩︰「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林富貴哈哈一笑︰「走吧!我帶你們去見父親,他應該還在大雄殿開長老會呢。」

他龍行虎步向前走去,聶離兩人連忙跟上,一路上,林富貴幾次嘴角微動,y 言又止,似乎想說些什麼,但終于還是化作一道輕輕的嘆息,被他不著痕跡咽回肚中。

聶離心思敏感,分明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矛盾與掙扎,遲疑了片刻,忍不住說道︰「表哥,你心里有什麼話要說嗎?有就說出來吧!」

林富貴看了聶離幾眼,擠出一絲笑容,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父親雖然是林家家主,但脾氣卻很怪,刀子嘴豆腐心,到時你們見了他,他如果有些話說重了,你們不要放在心上就行。」

聶離听得眉頭微皺,道︰「話說重了?」

在他看來,自己身為外甥,因為母親去世,兄妹無依無靠,前來投奔舅舅,就算他不收留自己,但想來也不至于惡語相向吧?只是,林富貴的下一句話,卻是讓得他的腳步驟然停住,表情也僵硬住了。

「你也不能怪你舅舅,畢竟,當年,你的外公外婆,是間接被你娘親害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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