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下午時分。
杜萬少校的彎刀營和索菲亞上尉的野漢子們,緊緊的跟隨著兩位布希曼追蹤者奔行在大雪覆蓋的丘陵中,一路向西。
雪地里,凌亂的的怒族足跡已經非常的明顯,兩位追蹤者幾乎無須再作探查,只是跟隨著怒族留下的痕跡高速的行進著。風聲,呼呼地從他們的耳際邊掠過。
……
遠方那連綿的山巒已經清晰可見。
樹木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一片茂密的叢林從正前方向著大山腳下延綿鋪了開去。
雪地上,怒族的痕跡,詭異的再次消失不見。
……
追擊隊伍慢慢的停了下來,他們都感覺到已經距離怒族很近。此時的探查需要格外的仔細。
突然,一位布希曼追蹤者瞪大了眼楮,猛然將身旁的伙伴推了出去。
叢林間,兩道寒芒一閃,一枚怒族鋒利的萬字忍鏢就深深地劈進了他的頭顱……
另一枚擦著另一位布希曼人的耳邊飛了出去。
他一聲未發,就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血跡漸漸的將他四周的白雪渲染的一片嫣紅。
頓時,動力甲KMA2那沉悶的槍聲響徹一片,叢林間樹木的枝葉暴雨般的灑落了下來。
緊接著,無數枚榴彈帶著灰白s 的尾焰,轟然砸進了這片密林里。劇烈的爆炸仿佛將大地都撼動了,粗大的樹木橫七豎八的倒伏著,不斷有長短不一被炮火炸斷的樹塊向著四面八方飛向了天際。
……
杜萬少校身旁的通訊兵放下了自己壓在耳麥邊的手,沖少校點了點頭。他在第一時間就向始終跟隨著他們的空勤團戰機報告了接戰的方位。
幾秒鐘過後,兩架撲翼戰機就自高空中閃現出了身影。
銀白s 的機身反sh 著恆星的光芒,格外的耀眼。他們向著這片密林高速俯沖而至。
它們就像兩只自雲端疾飛襲來的蒼鷹,只在密林上空輕巧的一個轉折,就又展翅飛了起來。待一個盤旋之後,又再次俯沖下去……
幾個來回之後,這一片密林在它們不斷投下
‘熔岩’炸彈的侵襲之下已然化作地獄一般的火海。
「呦吼!兄弟們!要不要再來幾發?我這兒硬邦邦的還憋著呢!」
「你他嗎擼點真低!下面的兄弟們,有烤熟的怒族給我們傳個照片!咱們這可是管殺不管埋!」
低空盤旋著的空勤團飛行員嬉笑著在頻道里打趣兒。
「謝了,空勤團的弟兄們!」
「客氣啥,我們去前面看看……」
兩架撲翼機調轉方向,慢慢的拉升著高度。它們的合金雙翼撲閃幾下之後,就要加速飛去。
誰也沒有發現,兩架撲翼機銀灰s 的機身月復部,此時分別印上了一個品字形排列的紅點。
在他們的嬉笑聲中,兩道肉眼可見的熱流即刻間便劃開了虛空,詭異的自極遠處的山腳下,不疾不徐的向撲翼機延伸了過來。這兩道升空的熱流就像兩條完全透明的玻璃巨蛇,在空中留下的軌跡,好似將它周圍的空氣都融化了似地,溫度極高。
「危險!」
「撲翼機!快躲開!」
地面上追擊部隊的戰士們,即便用肉眼也都看到了這一奇怪的景象。紛紛在頻道里疾聲大叫著。
撲翼機里的空勤團飛行員也已經發現了這兩道迎面而至的熱流。他們迅速的擺動著機翼,撲翼機靈巧的在空中翻滾,俯沖,急停……
這一連串高難度的空中緊急規避動作,他們c o控的非常嫻熟,他們均是頂尖的王牌飛行員。
那兩道熱流在空中延伸的速度似乎非常的緩慢,但任由撲翼機怎麼機動躲閃,它們牢牢的纏住了撲翼機飛行的軌跡。
仿佛是兩道死神的目光,最終狠狠的盯在撲翼機的機身上。
沒有炫目的爆炸,也沒有驚天動地轟響。甚至連一個碎片也沒有自空中跌落。
這兩道熱流,就像燒紅的鐵 穿刺在一塊誘人的黃油上似的,輕易的就將撲翼機徹底融化了。
烏雲散去的天空,一片蔚藍。
在這令人心醉的藍天白雲間,兩架撲翼機仿佛只是眾人的幻覺,其實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似的。
只有那兩道恐怖熱流在天空中留下的痕跡,正在慢慢的擴散開來,無聲的消逝著。
……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
現場所有的殖民軍戰士對此聞所未聞,從未見過。這兩道熱流乍然出現,無聲無息的就將兩架撲翼戰機輕描淡寫的從世間抹去了。
只留給一眾殖民軍戰士深深的愕然。
…………
「這兩道熱流……蘊含其中的……是毀滅級的高溫粒子……需要極其龐大的……能量支持,」霍金斯爵士對著及時送達的現場視頻分析道,「怒族……對于……能量的控制……遠超我們……無數個世紀……」他閉上眼楮,復又虛弱地委頓在輪椅里。
「霍金斯爵士,請容許我打斷一下,」在場的一位軍官說道,「能量武器我們也有,脈沖鐳sh 槍,高能sh 頻機炮,粒子炮……這些好像並不是多麼高深的能量控制……」
霍金斯爵士費力的點點頭,當然他點頭的幅度小的幾乎看不見,「這熱流……看上去……類似基于星艦主炮的原理……小型化……單兵攜帶……我們不可能做到……」他搖了搖頭。
「就像我們……一直在提醒軍方……注意的,不要對怒族……使用……大規模殺傷x ng武器!在尖端科技方面……我們根本不是……怒族的對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願意再費力的親口說下去。他斜倚在輪椅的靠背上,伸出干枯的手指在扶手的鍵盤上緩緩地敲擊著。
在鍵盤輕微的響動聲中,他身邊的人鴉雀無聲。
熟知這位帝國宇宙科技泰斗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只表明霍金斯爵士非常的生氣和失望。
過了許久,霍金斯爵士緩緩的出了口氣,停下了鍵盤的輸入。
他微微的扭了扭頭,他身邊的助理立即上前輕輕的將輪椅和霍金斯爵士推了出去。
此時,一陣電子合成音方才在大廳中響起。
「我們不要狂妄自大的認為即將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我們反復說過,或許,這對我們而言是慘烈的戰爭,但對怒族而言很可能只是一場游戲。我再次提醒你們,要認真听取馮思源教授專業級的分析!死亡,對怒族而言不是簡單的生命的終結,不是慘淡的悲劇。在戰斗中死亡,對怒族戰士而言是最高的獎賞,是榮譽!和人生觀,價值觀根本沒有一點關系!怒族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通俗的講給你們听,怒族就喜歡這麼玩!懂麼?!」
「我們不是這場游戲的規則制定者。在這個未知的宇宙中,人類根本沒有制定游戲規則的實力。我們可以和怒族對戰,用他們認可的方式戰勝他們!但是我再次提醒各位,不要激怒他們!」
霍金斯爵士的電子合成音剛一結束,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殖民軍副參謀長杜奇峰中將就立即低聲下達了命令,「空勤團立即撤回來。」
帝國XJ-1殖民軍的高級將領們都在目送霍金斯爵士的離去。掘墓者之役的開始已經倒計時。在軍方的一再要求下,這位令人尊敬的老者,終于答應了與駐扎在XJ-1星球上多年的帝**事科學家們一起先期撤離。
他們將由帝國殖民軍星際海軍護航,返回帝國的d d 星。
這些帝國一流的軍事科學家們,無一不是帝**事科技的瑰寶。在戰區孜孜不倦的進行著他們願意為之奉獻終身科學研究。有很多人的青ch n都揮灑在充斥著異族的XJ-1秋r 之語星球上,有些科學家甚至在這里度過了五十年的歲月。
當年青ch n激昂的翩翩學子,此時已然是滿頭白發的耄耋老者。
他們受到所有帝**人的尊敬。
當霍金斯爵士被推至大門的時候,南雲中將一聲令下,「敬禮!」
唰!
所有在場的帝國將領們,整齊劃一的向即將離開的霍金斯爵士真心誠意的敬禮致意。
霍金斯爵士在某些方面非常的固執,他不同意任何形式的送別。這些東西對他而言毫無意義,純粹是浪費他和其他人的時間。因為這一段現場視頻的原因,霍金斯爵士專程從去往空港的路上返回到這里。
听到了身後的動靜,霍金斯爵士拍了拍輪椅的扶手。助理會意的將他輕輕的推轉過來。
「掘墓者……防御罩……,」霍金斯爵士費力的抬起眼臉,看著他面前肅立的帝國將士們,他嘆了口氣,「不要……掉以輕心……」
…………
僅僅是低去,輕輕地摟抱了一下同伴倒在雪地中已經漸漸冷卻的尸體。
在他那特征突出的臉龐上,看不出絲毫的傷心。
僅存的布希曼追蹤者,那矮小的身姿,此時卻格外的挺拔。他面對站在尸體旁邊的杜萬少校和索菲亞上尉,伸臂指了指自己那位頭顱已然被怒族萬字忍鏢切開的同伴。
「歷蘇!」
然後他指了指自己,「昆塔!」
這是自從這兩位布希曼追蹤者抵達戰區營地,直到此地之後,說過的唯一的兩句話,兩個名字。
此時前方林間的大火漸漸的熄滅了。
硝煙也已經散盡。
之前被白雪覆蓋著,靜謐的林地,已經是滿目瘡痍。
昆塔的腳步,小心翼翼的在一片慘然的林地間挪動著。
他停下了腳步,回首向在他身後跟隨著,搜索戰場的動力甲們,罕見的笑了笑。
他笑的格外難看。
他慢慢的俯去,在一大團焦黑的,無法分辨是什麼東西的物體旁邊翻檢著。
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堆東西就是那個埋伏著的怒族戰士的尸體。
他猛然挺起身子,炫耀般的高舉著手臂。
在他手上,赫然握著一把毫無損毀的怒族戰矛。他仰起頭,叢林野人般的嚎叫著。迎著風,他握緊了那一把森然的雙頭戰矛,高喊著同伴的名字。
「歷蘇!」
他的吼叫聲,不停的回蕩在叢林中,竟然是與他的身高毫不相稱的洪亮。
杜萬少校,慢慢的來到他的身旁。
「是我們的錯,沒有保護好歷蘇。」
昆塔撇著嘴,固執的搖搖頭,「歷蘇沒有生氣。他剛才躺在那里告訴我,殺死獵物!為他報仇!」
在這個有著最古老人類血脈的布希曼人追蹤者眼里,宇宙中不可一世的狩獵種族,怒族,只不過是他們要追到天涯海角,去獵殺的獵物。
一股不可見的豪氣,在昆塔矮小的身體中,漸漸的蒸騰著。這股豪氣,來自于人類最古老最原始的DNA堿基長鏈的傳承。這股豪氣,根植于每一個人類的血脈深處,永世不可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