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冰琪出了天牢,便一起去了西市,一直到申時二人還不願分開。
太子擁著冰琪,慢慢走著,二人都未說話。太子低下頭看了看微微有些出神的冰琪,笑著問道︰「在想什麼?」
冰琪恍過神來,腳下頓了頓,笑著說道︰「听說東市今晚有燈會,真想去看看。」
太子眼楮里露出笑意來,攬了攬冰琪的腰,輕輕笑出了聲,半晌才說道︰「你想去看花燈?這有什麼難的?」
冰琪怔了怔,眼楮笑得彎了起來,停下腳步,微微仰頭伸手點了一下太子,道︰「簡單?你不用回宮去嗎?若是錯過回宮的時間你父皇還不剝了你的皮?現在時間可是不早了呢。」
太子停下腳步,看住冰琪,一時沒有說話,冰琪微微有些著急的拉了拉太子的斗篷,帶著絲嗔怪說道︰「要是真的能去就好了。」
太子笑了起來,攬著冰琪往前走去,「好!你若想去,我就帶你去看看,看看這讓你艷羨已久的花燈,到底如何漂亮!」
「你不用回宮了嗎?」
「大不了晚一點就是了,父皇不會怪罪的。」
夜晚涼風習習,ch n寒較重,太子拉著冰琪轉出西市,小德子穿了件厚棉斗篷,跟在後面,馬車就在巷口等著,太子和冰琪上了馬車,慢慢向東市駛去,走了半刻鐘,小德子在外面恭敬的回道︰「主子,前面不能過車子了。」
太子笑著下了車,扶著冰琪下來,車子停在了一處稍稍偏僻些的巷子里,冰琪帶著些興奮,好奇的看著前面不遠處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街市,太子笑著牽著她的手,莫與、莫非兄弟二人在前面引著,小德子跟在後面,一行人緩緩往熱鬧處走去。
太子低頭看著冰琪,笑著說道︰「這燈會還真是熱鬧,其實,這會兒才剛剛開始,我們先去茶樓逛逛。」
莫與和莫非引著兩人,從巷子里的一個門進去,轉了兩個彎,進了一處茶樓,一直上到三樓,樓上空蕩蕩的,並無其它人,正中放著張桌子,放著茶水,擺滿了點心,檐下也沒有掛燈籠,只在地上放了幾盞小地燈,從窗戶看外面,極是明亮,外面看里面,卻什麼也看不清楚,冰琪滿臉笑意,轉頭看著太子說,嬌笑道︰「你是不是讓人包了這茶樓?你這樣我還怎麼看花燈!」
太子輕輕笑著,攬了冰琪走到窗前,「我們在這只喝一會茶,待會就下去,小德子說今晚還有舞社火、舞獅子的,你看看那兒人那麼多,指定熱鬧的很。
話音剛落,東市的一角忽的響起一陣響亮的鞭炮聲,冰琪嚇得猛的撲進了太子懷里,太子急忙摟緊了。
隨著鞭炮聲,外面此起彼伏的響起了陣陣叫好聲、歡呼聲,冰琪忙抬頭看過去,東市一角,一只明亮的火獅子追著只上下翻飛的火球,極利落干淨的高高跳躍著翻了出來,周圍一片叫好聲,後面一只小些的,看起來極為憨態可鞠的小獅子,連滾帶爬的跟了出來,周圍一片哄笑,一時間,大獅子追著跳動閃爍的火球翻、滾、騰、撲、跌、躍,動作大張大合,利落颯爽,極是英氣,小獅子卻在地上跌交、偷懶、搔癢、抖毛,一幅無知撒賴的模樣,周圍叫好聲中夾著陣陣哄笑聲,冰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拉著太子,指著小獅子邊笑邊說︰「快看,快看,那個小獅子,真是可愛!」
太子攬著冰琪,微微笑著說道︰「的確不錯,對了我們也下去吧,在這茶樓里冷冷清清的看的也不是很清晰。」說完太子拉著冰琪的手下了樓來。
在兩只獅子的引導下,後面的人舉著串燈、蓮花燈、如意燈、推著麒麟花車,花車後,四個人臉涂得紅紅的,穿紅著綠,扮成女人舞著旱船,扭扭捏捏的跟了上來,後面兩個牧童打扮的人拉著牛車,牛背上頂著只巨大的放滿了五谷的花藍,周圍的人跟著叫著、笑著、拍著手、亂喊著、跟著隊伍跑動著,一時熱鬧非凡。
太子臉上一直掛著笑,他微笑著俯在冰琪耳邊說道︰「喜歡嗎。」
冰琪仰著頭,用眼角斜看著太子笑道︰「喜歡,好喜歡呢。」
太子高興起來,牽著冰琪,往人群中慢慢擠了過去。
太子牽著冰琪,往城門口方向走過去,兩人一邊走,一邊看著街市兩邊掛著的各式燈籠,冰琪看著街對面掛著的豹子燈,不禁笑出了聲,忙拉了拉太子,示意他看,感慨道︰「李弘,你看,這獅子燈必是比著貓做的,這貓倒是只柔順的好貓!」
太子仔細看了看,也笑了起來,「冰琪看得清楚,說得可是,這是只好貓,就是身上斑紋多了點。」
「快看那邊,那邊那只荷花燈,做得真是j ng致!象真的一樣!」
太子笑著看過去,轉過頭示意莫與,莫與忙奔了過去,很快就提了那只荷花燈過來,冰琪滿臉笑意的接過,提在手里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遞給小德子,微微仰著頭,眼波在燈光下如水般盈盈蕩漾,笑著問道︰「你要把我喜歡的燈都買了來嗎?」
「嗯!」
「不要,我們只看看就好了,要是都買了,別人不看了嗎?」
太子笑盈盈的看著冰琪,點點頭,太子牽著冰琪,點評著花燈,繼續往前慢慢逛過去。
「李弘,看那邊!去看猴戲吧!」
听到遠處敲得極為喜慶的小鑼,冰琪忙拉了太子說道,太子笑著牽著冰琪站到邊上,冰琪滿臉希奇的看著場子里的一群小猴子,一會兒扮成老頭卻是竄上竄下,一會兒拿著只木刀耍得熱鬧無比。
太子低下頭,看住冰琪,微微有些失神,他從來沒有看到過她象現在這樣,一會兒驚訝,一會兒緊張,一會兒大笑,象個孩子般,露著真x ng情,從心底流淌出歡愉來,這是她的另一面嘛?這樣的她,讓他移不開眼楮,移不開心神,她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仿佛都有根看不見絲線,牽著他的心,左右著他的喜怒哀樂,牽得他心痛無比。
冰琪看了半天猴戲,心滿意足的吩咐小德子賞了塊小銀錁子,在耍猴人的千恩萬謝中,順著人流,往城門口走去。
「爹你看那是誰!」東市最熱鬧的茶肆里靠窗的位子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悠閑的喝著茶水。
老的一臉的滄桑,飲著茶,道︰「老夫早已看見了。」
少的微微一征︰「那?是不是打聲招呼?」
那兩個說話的竟是唐牧之父子。唐牧之哈哈笑道︰「不急,先看看,那個女子你可相識嗎?」
唐子涵道︰「昔r 在語詩那兒見過一次,好像是新陽王府的冰琪小姐,她是新陽王唯一的女兒,是新陽王的掌上明珠。」
唐牧之點了點頭,隨便嘟囔著道︰「要是冰琪入宮成為秀女,侍候靖軒帝你說會怎樣?」
唐子涵不由得大吃一驚,以靖軒帝的好s 冰琪又怎會有好地下場,若是這件事真的發生了那麼靖軒帝與太子之間豈不要父子反目?唐牧之這是在故意設了一個圈套讓太子鑽,想著想著唐子涵的額頭上不由得滲出了冷汗。
唐子涵面s 凝重,說道︰「爹要是這件事真的成了,太子定會恨死靖軒帝的,到時候他們父子決裂也不是不可能!」
唐牧之淡然笑道︰「這倒要看我們的太子痴不痴情了,若是上蒼幫助我,他們父子反目,我們在坐收漁利,豈不是上上之策。」
唐子涵道︰「爹,此事怕是不妥,靖軒帝雖然好s 無度,可他也不是老糊涂,怎麼可能要了冰琪?再說太子也不會坐以待斃,怎麼會讓這件事情發生?」
唐牧之的唇角浮現出一絲冷笑,他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不是發不發生,而是一定發生,在靖軒帝心目中美s 是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我若是再給靖軒帝說教一番,然後對新陽王施壓,要稱了靖軒帝的心思,豈不是易如反掌?」
唐子涵恭敬道︰「那爹打算怎麼做?」唐子涵知道既然父親這樣說,那他心中定然是想好了計策。
其實不然,唐牧之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急不得,等到萬事俱備的時候,我們再出手不遲。」
唐牧之緊縮眉頭。這件事的確麻煩,要想逼得太子仇視自己的父親談何容易?並且現在北國內政腐朽,處處已經千瘡萬孔,如果這個時候發生兵變,唐牧之他自己甚至都有可能成為兵變的犧牲品,孰輕孰重他還拿的準。
唐子涵道︰「爹,照孩兒看,您與新陽王的關系向來親近,是不是親自去說說?」
唐牧之的目光掃過桌子上的茶具,最後眼光定格在唐子涵的臉上︰「子涵,你今年也有二十四了吧?」
唐子涵恭敬道︰「是的。」
唐牧之冷哼一聲,怒視著唐子涵道︰「子涵!枉我讓你為官歷練多年,你仍然那般愚鈍,毫無長進,若是我親自去找新陽王,你認為他會把自己的寶貝女兒拱手送給一個老頭子嗎?」
唐子涵的腦袋低垂了下去,他離開座位,跪倒在地上道︰「爹爹!兒子無用。」
唐牧之黯然嘆了一口氣道︰「罷了,你起來吧,這件事的確十分地棘手,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賠上身家x ng命,就算是爹也不敢隨隨便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