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上一片緋紅,微風輕拂的濃霧閃爍著金s 的光輝。郚城的遠方,一通沖鋒鼓響,子諾的三萬j ng兵分左右兩翼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
「將士們!sh 光所有存箭,援軍已到!和子諾將軍一起殺了這幫狗雜種!」二皇子一腳踹飛將要攀上城牆的敵人大聲吼道。城牆上所剩無幾的近衛軍紛紛撿起凌亂一地的箭飛快的sh 了出去。子諾坐在馬上遠遠看著赤勒軍一個個方陣退了回來,唇邊浮起一絲淡淡的冷笑,他自腰間抽出利劍,高高舉起擎向天空。「騎兵前隊,全沖上去!」
子諾軍隊前陣的三個騎兵方陣突然如炸群的狂蜂般散開隊列,數千騎兵在大地也為之顫抖的馬蹄聲中朝赤勒軍中奔馳而去。
哈庫爾看著紅衣騎兵奔馳而來,根據以往的經驗,中原騎兵積弱已久,除了郚城中那群黑衣怪人,這些個邊疆近衛軍根本不成氣候,想到此他越發不以為然起來。
騎兵沖擊之勢雖然雷霆萬鈞,但卻必須借助密集隊形來發揮威力,像這樣分散的隊列根本毫無沖擊力可言。哈庫爾內心連起一陣輕蔑之意,也不著急命令後備騎兵迎戰。他如是想,當紅衣騎兵漸漸接近時,只要命令部隊停止後撤,後隊變前隊,數百列長矛一同舉起,鋒利的矛尖指向眼前來勢洶洶的騎兵。一切都會像訓練場上講述的一樣簡單,只要那些騎兵們膽敢沖上前來,保管連人帶馬給捅上數十個窟窿。
可是事情往往不會正如希望的那麼簡單,紅衣騎兵們並沒有傻到用血肉之軀往這銅牆鐵壁上撞,他們在長矛密林前數十步開外便勒轉馬頭左轉右轉,在從赤勒軍的陣前奔馳而過的同時往密集的向赤勒軍隊中猛烈放箭。每當sh 出一箭,騎兵們便繞著大圈退到後方,如此反復。他們的隊伍前後相餃構成一個巨大的圓環,在赤勒軍的攻擊範圍外若即若離地不停旋轉。赤勒軍中普遍沒有裝備盾牌,這幾番輪sh 直把他們sh 的潰不成軍。一些善sh 的紅衣士兵甚至越過赤勒大軍的頭頂把箭雨直接傾瀉到赤勒軍弓箭手的方陣中去。
一時間,無數來勢迅急的箭矢在赤勒軍的頭頂、身邊四下亂飛,帶著嗡嗡的尖嘯聲宣告一次次死亡的降臨。赤勒軍中不斷有人悶哼一聲跌倒在地。騎兵們狂野疾馳帶起的旋風令他們感到窒息,弩箭沉悶的蹦蹦聲更另他們肝膽俱裂,整個陣線在無助地顫抖,士氣低落的赤勒大軍不可抑制地慢慢向後退卻。
「不準後退!保持隊列!」哈庫爾高聲尖叫著,再也強裝不出起先的傲慢姿態。他早已知道自己的盲目自大害了整個軍團!哈庫爾當然知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他急忙吩咐副將把騎兵調上來,以騎兵對騎兵,就算勝不了也不至于慘敗。
赤勒騎兵剛剛奔上戰場,卻不知早已落入二皇子事先準備好的陷阱之內。二皇子算準若是子諾一來,騎兵必先首當其沖,而赤勒人攻城絕不會用到騎兵,騎兵必定會棄之不用變為預備隊,這樣一來二皇子只要算準赤勒騎兵進攻的方向便可事先做好埋伏。
赤勒人一味向前沖,可惜為時已晚,部隊尚來不知緣由,已有數十人連同戰馬一起摔倒在地,後面的士兵既驚且怒,連聲大喊起來︰「陷阱!前面有絆馬索!」
便趁赤勒騎兵這片刻的慌亂,二皇子飛眼一瞻戰局,在數量上,雙方已經勢均力敵,而赤勒大軍倉促還擊陷于貼身苦戰,騎兵雷霆萬鈞的沖鋒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步兵對騎兵又不佔優勢。此番正是需要當機立斷的時候,一片刀劍交接的叮當聲中,二皇子竭盡全力放聲大喊︰「將士們,大家隨本王殺出城去與子諾將軍合軍一處,全殲敵人!」
近衛軍與黑衣衛听得二皇子的命令,奮力擺月兌各自為戰的不利局面,一起向二皇子靠攏。二皇子打眼一看,死傷不算,眼前能緊隨他身邊的已不足千人。二皇子心中一酸,險些落下眼淚。
「將士們舉起你們手中的利劍,本王要你們用自己的長劍刺進敵人的心髒!殺了這幫沒有人x ng的畜牲!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二皇子一馬當先,策馬跨過還未放下的吊橋,大吼道︰「殺啊!」
馬上的近衛軍听得二皇子一席話眼中淚水也在打逛,心頭不由升起莫大的敵意,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如同瘋虎一般瞪著赤紅的眼楮向城外的敵人撲去。面對近衛軍拼命式的打法,赤勒軍隊不禁生出幾分怯意,紛紛向後退卻。紅衣騎兵得此良機,連忙將馬刀揮的嗡嗡響。
城門被近衛軍們從里邊打開,城門早已不堪重負轟隆一聲倒在地上!數百名步兵如山崩岩流般傾瀉而至,硬踫硬地正面撞上赤勒士兵。鋒利的槍尖劍鋒刺穿了厚厚的鎧甲,最前排的赤勒士兵轉眼間被刺得千瘡百孔,殷紅的熱血大股大股地噴sh 出來,濺了近衛軍們滿臉滿身。
城牆上戰鼓再響為城下的近衛軍助威,赤勒人也不間斷的投放著巨石,一塊巨石落在二皇子身邊,轟隆一聲,二皇子被震下馬來。
二皇子撐著胳膊艱難的坐起身來,覺得後腦勺痛得厲害,腦子里還是嗡嗡作響一片昏沉。眼前死尸遍地,到處是殘肢斷臂,淒慘不堪。他動了動右臂,卻踫到了一攤軟綿綿的物事,回過頭看看,竟是在郚城中侍候自己的侍衛,半個身子壓在倒塌的城牆下,殷紅的血糊了一臉。
十幾步外,不少人影依稀晃動。二皇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定定神看著四周被砍倒的近衛軍將士,一股無形的憤怒蹭的竄上心頭。
一名黑衣衛在二皇子身邊停了下來,一伸手將他扶住。「殿下!」他大聲喊道,一面端起弩箭把三丈開外一名赤勒兵撂倒在地。「殿下!您沒事吧!」
「沒事•••」二皇子瞪著這張沾滿血污的臉看了許久,認出他是黑衣衛的一個標衛長。二皇子模了模空蕩的腰間,隨手從一具不知名的尸體上撿起佩刀。「你,馬上帶著你的標衛,隨本王殺進赤勒軍中。」
黑衣衛恭聲稱是,招呼幾名黑衣衛逆著人群快步擠上戰馬。二皇子深深吸了口氣,帶著濃郁血腥的空氣涌入胸腔,令他產生一種異樣的亢奮。「沖啊!殺光赤勒人!」他像普通黑衣衛一樣狂熱地高喊著,策馬狂奔著。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哈庫爾還是小看了郚城的守將,區區幾百人就可以把整個戰場攪得大亂,這一招可謂一箭雙雕,既打擊了敵人又提高了己方的士氣。「怎麼會這樣?」哈庫爾不禁自問道。
哈庫爾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此刻已經鎮定下來恢復冷靜。一切都是因為他的自大引起的若是當初听赫爾巴的勸也不會落得如今局面。他心頭愧疚,可這時絕不是他後悔的時候,只得低聲朝副官道︰「命令大軍撤吧。再不撤就完了。」
哈庫爾的副將抬頭看了看戰火正熾的四周︰己方的外圍防御陣線已經瀕臨瓦解,那群紅衣戰士接連從輜重車的間隙中擠了進來,手中長劍毫不憐憫地劈倒一個個赤勒士兵。他悲憤地閉上眼楮,剎那間又猛然睜開,放sh 出一股熾烈的光芒。當然他也知道赤勒人的戰場上決不能說‘撤’這個字眼,「將軍請放心,我戈爾德今r 定要為將軍殺開一條血路!」他一揮手中戰刀,「弟兄們,橫豎是一死,就讓我們放手當回英雄吧!雄鷹們,向北突圍!」
「向北突圍!」近萬名赤勒兵一起舉起彎刀,發出震天價的高喊。雖然他們已經人困馬乏渾身酸軟,曾經銳利無比的刀鋒上也已經布滿了缺口,心中卻始終燃燒著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那溫暖的熱流順著血脈流過士兵們的四肢百骸,那是草原之神賜予的勇猛之力。
赤勒士兵們狂熱地沖進紅衣士兵的隊列中,四下揮砍的彎刀劃出一道道雪亮的光圈,敵人的頭顱便在這光圈中拖著血箭此起彼落。彼此雙方已經殺紅了眼,所有人的眼楮都噴著死亡的怒火,任是誰也不敢輕觸鋒芒,眼睜睜看著他們自己把自己撕成粉碎。
紅衣將士的陣線開始動搖起來,赤勒士兵沖到哪里,包圍圈便從哪里瓦解,最終被撕開一條若有若無的裂口。
「撤退!撤退!」哈庫爾見紅衣士兵把包圍圈守得死死地,盛怒之下連聲大喊,「全軍後撤!」話音剛落,他立刻掉過馬頭,在親兵的護衛下朝身後退去。在他身後,成千上萬的赤勒士兵驚愕于將軍竟然親自開口言撤,這是在赤勒人打仗的經歷上從未有過的,驚愕之後都開始撒腿狂奔,局勢很快演變成了一場亂糟糟的大潰逃。
紅衣將士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良機,居于兩翼的騎兵預備隊立刻出擊,秋風掃落葉一般掠過敵軍潰散的陣線,用鐵蹄與長刀來干淨利落地打掃戰場。
「弟兄們,圍上去,沖啊!」子諾一直指揮著部隊圍殲赤勒人。雙方戰到此時都早已是強弩之末,可北國卻在士氣和意志上有極大優勢令赤勒大軍萬難抵擋。
此刻情形正是這樣,殘余的赤勒軍已經月兌困而出,子諾自問已沒有能力再圍殲赤勒人,卻也不願眼看著到嘴邊的鴨子白白飛走,他知道二皇子定會讓他去追,想到這他催動大軍尾隨追擊。
「殿下,赤勒大軍已退,子諾將軍已經去追了,請殿下放心。」秦墨見赤勒大軍退去心下稍定,連忙來到二皇子身邊。
二皇子淡然一笑,「我沒事,你和子諾一起去追。事到如今郚的近衛軍已經無力再戰,赤勒人也還好不到哪里去。郚城以東二百余里赤勒大軍便可和中軍合軍一處,那時就晚了。只要我們窮追不舍,怎麼也能再讓赤勒人掉塊肉。」
「末將遵命。」秦墨恭敬道。
「慢著!秦墨你派人打掃戰場,把死傷的兄弟好生葬了。」二皇子幽幽嘆道,臉上掛著無盡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