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的日頭逐漸下山,天色也越來越暗,隨著太陽的離去,風雪更是囂張的無以復加,張牙舞爪的向眾人攻擊,但即便是攻擊的再猛烈,也沒有一個人敢動,因為上面有一個人在一直看著他們,之前動的那幾個也都被軍棍杖責了二十下,血滲了出來,可那人卻依舊沒有下令讓那個人回營,就讓他在風雪中申吟,申吟的聲音並不響,在這風雪中更是輕的可憐,可每一聲申吟都像是重錘一般敲打著他們的心髒,讓他們清晰的明白那位殺神,到底是有多麼的可怕。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白弘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很公平的人,他們站著,自己同樣也是站著的,他們沒有吃飯,自己同樣也沒有吃飯,而且自己還站的這麼高,又是迎風站著的,從各方面來說,他要比那些士卒更苦。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原本站如松的眾人也有些搖搖晃晃,此時也許只要一個螞蟻就能把他們推倒,這時白弘才開口︰「結束,你們現在可以活動一下了。」
活動,說得好听,但當他們試圖活動一下腳的時候,都發現小腿以下早已麻木,似乎只要動一下他們立刻就會雙膝跪地,有人不怕死,往上看了一下,原本以為會看不到那位周王殿下,卻不想看到了一個雪人,于是他們大驚,才明白這位王爺和自己是站了同樣長的時間,而且因為是迎風而站,身上早就沾滿了雪。
白弘眼楮一眯,冷聲說道︰「看來你們還算是軍人,除了那幾個廢物之外,孤王終于從你們身上看出和那些地痞流氓不一樣的地方了,等一會你們就可以解散回營了,記住,明天還要繼續,明天孤王見到你們的時候,希望你們不再像今天這樣,不成規矩的三三兩兩的作伴而出,而且還磨磨蹭蹭發出亂七八糟的聲音,記住,明天要快速,安靜,整齊,記住要整齊,假如被孤王看到你們一列中有不整齊的,整列都要罰!明白了麼!」
「明白!」喊得依舊很響很整齊,但是仔細一听就能听出其中的疲憊。
「解散!」白弘終于說出了他們最希望听到了兩個字,他們紛紛轉身,拖著灌鉛一般,越來越重的腿向營地走去,沒有人再說話,因為他們實在沒有這個力氣繼續說話了,他們現在所想的就是趕緊回到營帳中,吃飯,然後睡覺!
白弘從大雪人上一躍而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小腿肚子,伸手拍了拍已經僵化的兩頰,嘆口氣說道︰「好了,回去吧。」
兩個時辰之後,沐浴結束的白弘躺在榻上,既然已經捅破那層窗戶紙了,那白弘也沒必要再讓蘭煙住在書房,反正他的床榻和房間也都不小,多一個人,多一個梳妝台也沒有什麼問題。
白弘躺在榻上,眼楮半眯,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睡著,而蘭煙此時跪在他的身旁,縴縴玉指正在為他揉捏著僵硬的小腿肚子,眼中閃過一絲心疼,但沒有再說話,生怕驚擾到即將睡著的白弘。
白弘今天看起來也是真的累極了,一向不能在燭光下睡著的他居然在燭光明亮的時候就撇撇嘴睡著了,蘭煙看到他閉上眼楮,發出了輕輕的鼾聲,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下榻洗淨了手,吹滅了蠟燭,隨後躺在他的身旁,閉上眼楮,不一會也發出了安穩的呼吸聲。
第二天雞還沒叫,白弘就醒了,欲哭無淚的看著天花板,感受著小腿處傳來一陣陣抽動,心中無比糾結。
糾結什麼?自然是糾結到底要不要去軍營了。
白弘是一個好孩子,從小到大雖然作業抄過別人,考試做過弊,有時候也會遲到,上課睡覺玩手機也是常干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他從來沒做過,就是裝病不去學校,原因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沒干過這種事情,甚至有時候他賤的會生了病也往學校跑……一般來說那個時候是他的老媽在家。
白弘咬著牙坐了起來,躡手躡腳的從蘭煙腳邊挪過去下了榻,他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這不听使喚的腿是否能在他橫跨蘭煙的時候不踫到她,白弘不想打攪別人和周公的約會,所以他只能從蘭煙的腳邊走了,此舉在這個時代堪稱大逆不道,不過在白弘眼中,什麼也不是。
下床披上衣服,走出去,黑夜白雪,這對對比色有些晃了白弘的眼楮。
被冷風一激,白弘的神智也清醒了些許,他站了一會,決定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學習一休,從腦子里刮出點能夠快速讓他腿不再這麼酸的方法。
只不過他才挪了幾步,就被人叫住了,回頭一看,是獨孤嫗。
這是……去上廁所麼?
白弘臉皮子抽搐了一下,頭一低︰「嫗。」
獨孤嫗的臉色有些不怎好,剛剛白弘有些跌跌撞撞的行走早就落進了她的眼中,她心中頓時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但更多的是在咒罵蘭煙是個狐媚子。
沒辦法,瘌痢頭兒子自己好,白弘哪怕做的再不對,在這個已經把他當做兒子的獨孤嫗中也都是別人的錯居多,蘭煙只不過是一個無辜的躺著也中槍的人罷了。
「殿下,你當真听懂老身的話了麼?」雖然已經把過錯都歸到蘭煙的身上,但獨孤嫗心中還是有些不高興的,眼神也凌厲了起來。
這讓白弘模不著頭腦,模了模鼻子,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嫗,這話怎麼說?」
「老身昨日剛對殿下說過,男歡女愛之事到底該如何吧?」
「嗯,對啊。」白弘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只能感慨對面的獨孤嫗思維有夠跳躍,果然……是個女人。
「那為何殿下還這麼做?」獨孤嫗眼神越發的凌厲。
這時白弘算是明白意思了,心中也有些委屈,擦,不就是讓蘭煙幫他按摩了一下麼?他還什麼都沒做呢,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再說了就昨天那情況,他有沒有力氣干那事還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白弘尷尬的回答道︰「嫗說的話,承都牢記在心中,昨日承去軍營練兵,陪那群混蛋在雪里站了好幾個時辰,所以才雙腿無力的,並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種事情,說說就好,要做,承是不願意的。」
獨孤嫗雖然有些懷疑,但是仔細看看白弘的樣子,似乎的確不是房事過度的樣子,身上也並沒有那種男歡女愛的氣味,這才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是老身唐突了。」
白弘擺了擺手︰「嫗之所以這麼說,乃是擔心承,承心中明白。」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白弘繼續拖著兩條半殘的腿向他的枯山水庭院走去,獨孤嫗目送白弘離開,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楊承幾乎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和獨孤後不一樣,獨孤後畢竟是這麼十一個孩子的母親,而且還是一個皇後,即便再寵愛,也有頗多限制,而她則就把楊承當做了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所以她的母愛更加純粹,也更加的熱烈。
只可惜,他不願意坐上那個位置啊,不然的話,她恐怕是費盡心計也要將他送上那個位置,不過……想到一件事情,她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大興城的那個太子,怕是不能再讓他守著那個位子了,不然等他登基了……
「殿下可就沒有活路了啊。」
在楊勇眼中的那些小人物往往能決定他的未來,但是楊勇他永遠不會在意那些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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