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皇十一年正月初七,平陳副元帥、周王楊承,廬州刺史、大將軍韓擒虎在姑孰與平陳大元帥、晉王楊廣的行軍總管杜彥合兵,總計七萬人,進駐新林,與賀若弼軍南北合圍建康。
同年正月初十,王世積軍由蘄ch n攻佔蘄口,大敗陳將紀填,逼近江西鄱陽湖;燕榮為行軍總管,率領水軍從東萊治著海岸南下進入太湖,攻取吳郡。在燕榮軍攻下丹陽之後,吳地人共同推舉蕭王獻為國主,在晉陵阻擋大軍。
就此,除了任忠在正月初九帶回來的三萬援兵,建康城周圍總共有士兵十六萬。
而包圍建康城的賀若弼軍、宇文述軍、白弘韓擒虎軍總計十四萬。
在人數上,隋軍略差一籌,但是戰爭不僅僅是要靠人多,還要靠策略。
但是遇到陳叔寶這種豬對手就用不著什麼策略了。
一個字,等。
等著陳叔寶在建康城出昏招就可以。
在白弘的記憶里,陳叔寶在隋軍攻打建康時最大的昏招不是在隋軍初步形成對建康的包圍態勢時,陳叔寶拒絕了將軍任忠、司馬消難等人斷敵退路,持重待機,堅守拒戰的建議,而是在決定與隋軍最後決戰時發動的白土岡之戰,把身邊的大將和大部分士兵都派到於白土岡南北,並且列了二十里的長蛇陣,準備把賀若弼軍一口氣吃掉。
但是,這些士兵平時都不是在一起訓練的,大將在戰爭之前也都沒有通過氣,就算通過氣也沒什麼用處,這戰場上形勢變化速度之快,根本就完全出乎人意料,身為名義上主將的陳叔寶也沒有出戰,讓這原本士氣就不高的軍隊士氣更是跌了好幾分。
因為平時都不熟悉,所以在開戰時候各打各的,首尾進退互不相知。賀若弼軍剛開始是撞到了蕭摩訶軍,一點便宜都沒能佔到,然後他將目標放到了弱爆了的孔範軍,逐一擊破,讓陳軍全線潰退。
白弘不知道這次陳叔寶會不會和他記憶里一樣發動白土崗之戰,但是陳叔寶出昏招是絕對沒問題的。
所以他在到了新林之後就立刻寫了一道軍報呈給楊廣,大意很簡單,讓他向賀若弼軍和宇文述軍下令停止進軍,駐扎原地,等待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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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皇十一年,正月初六,大興宮兩儀殿,隋文帝楊堅正在舉行家宴。
楊堅雖然節儉治國,但是元會舉行家宴乃是傳統,他也不好為了節省開支而不舉行家宴。
大部分人和往常一樣,只不過這次少了晉王楊廣和周王楊承,多了一個蕭霓裳,還有楊琬兒。
楊琬兒前幾年一直都沒有來大興城,但她畢竟是楊堅的佷女,這個家宴她自然是有資格參加的。
而蕭霓裳雖然和楊承定了婚約,但畢竟還沒有嫁入皇家,不過獨孤後喜愛這個準媳婦到了極點,所以也就讓蕭霓裳參加這個家宴。
這場家宴上楊堅雖然算得上是笑容可掬、和藹可親,但是和他夫妻二十余年的獨孤後卻能看出他眼中那淡淡的焦慮。
楊素軍、史萬歲軍還有劉懷恩軍在長江上游的軍報早就在十余天前就送到了楊堅的面前,讓楊堅著實龍顏大悅,但是不久後他的笑容就淡了不少。
長江上游很重要,但是長江下游更加重要,他楊堅要的不是那長江上游的土地,而是整個陳國。
按照原本的計劃,韓擒虎軍和賀若弼軍應該是今天開始攻擊的,楊堅他不能親歷戰場,但是內心爾等焦慮總還是有的。
而這個時候,一個士兵騎著一匹黃馬,穿過大興城明德門,在朱雀大街上飛馳而過,這個士兵背後插著一支長長的紅翎,代表著這個士兵要傳遞緊急軍情。
朱雀門上的守衛遠遠就看到那支紅翎,迅速的打開了朱雀門。
在這一個月里他們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這樣的翎毛了。
穿過昭陽門街,那個士兵勒馬停在了昭陽門前,昭陽門是內宮和皇城的分界點,到了內宮自然就不可以在策馬奔馳了,昭陽門上早就有人下來結果那個士兵手中的軍報,以最快速度來到兩儀殿。
楊堅這時心中煩躁不安到了極點,準備開口讓他們散了。
「陛下!前方緊急軍報!」
「什麼!?」楊堅听了心猛地一跳,按理說楊素他們不應該再會有什麼緊急軍報了,那麼難道是攻打建康城方面的軍隊出了什麼問題?
難不成陳國已經發現他們的目的,所以先下手為強了?
不對啊,楊廣傳回來的消息是說陳國上下都把這件事當一個笑話,沒人會在意的啊。
可這蕭摩訶任忠他們也不是吃素的,果然還是太輕敵了麼?
楊堅坐在龍椅,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可心中已經轉了十幾個彎了。
「是從哪里傳來的軍報?」獨孤後開口。
「啟稟娘娘,是韓擒虎韓將軍的軍報。」
听了這話楊堅臉s 驟然一變,果然出問題了!
「呈上來!」
有些手足無措的打開韓擒虎的奏表,楊堅深吸了一口氣,才將視線投上奏表。
粗略看了一遍,所花的時間才不過二十秒,楊堅算是經歷了什麼叫從地獄到天堂。
「哈哈哈哈!」楊堅攥著奏表,哈哈大笑。
「陛下?」獨孤後看到楊堅這副樣子,內心有些慌恐,畢竟有楊承這麼一個乖孩子從承天門跳下來的前例,所以獨孤後現在看到自己的兒子和丈夫只要情緒有一些異常,都會害怕他們變成第二個楊承。
「好一個承兒!好一個韓擒虎!好一個夜襲!哈哈哈哈,愛後啊,你知道韓擒虎這奏表上寫了什麼麼?元會那天,他們得到消息說是采石守將和士兵全部都喝醉了,所以他們帶了五百人就去夜襲采石,殺敵兩千余人,俘虜七千余人,承兒不但殺敵十余人,更是將準備逃跑的敵將徐子建斬殺!哈哈哈哈哈……」
楊堅笑的很開心,他的笑聲在空曠的兩儀殿內回蕩。
剩下的
「為什麼是承兒殺敵?」
獨孤後的一句問話讓楊堅的笑聲戛然而止。
「為什麼,是承兒——怎麼承兒親自上陣了?!」楊堅愣了一會,突然喊道。
隨後他立刻低頭再度看韓擒虎的奏表,不再是像剛才那樣粗略的一看,而是一個字一個字得看,然後他確定了一下的確不是自己眼楮的問題︰「的確,上面寫著‘副元帥楊承身先士卒,殺敵十余人,斬殺即將逃跑的敵將徐子建’,沒錯啊……」
「承兒,不是副元帥麼?」
「嗯,對啊。」
「為什麼副元帥要上陣殺敵?」
「嗯,為什麼是承兒啊……」
這對夫妻是什麼時候搞明白這件事情,白弘不知道。
白弘只知道他在十五r 那天得到了楊堅的聖旨,意思很簡單。
你小子給我安心留在後面就行了!別上陣殺敵!你娘很擔心!——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文縐縐起來那就不知這點字了。
所以說,楊堅也是一個磚家叫獸。
白弘無奈的看著聖旨,內心不斷咆哮︰你以為我想上?你以為我想上?
雖然當時他想上戰場殺氣有點為了圓夢,還有虛榮心作祟——嘛,不提了。
白弘還在等待,等待陳叔寶出昏招。
現在是正月十九r ,離當年陳叔寶發動白土崗之戰只差一天,呃,年份就先忽視了吧。
白弘不知道陳叔寶會干什麼,不過從王鷹那里得到的消息來看。
陳叔寶似乎什麼都沒動,甚至沒有史書上所記載的「兵久不決,令人月復煩」、「唯r 夜啼泣」,相反,他似乎像是從什麼地方得到了力量一般,滿面塵灰煙火s ——不對,是滿面ch n風笑自如。
王鷹不知道原因,施文慶不知道原因——也許張麗華也不知道原因。
但是白弘大致上知道原因。
那倒霉的真龍之氣麼?
那樣東西該怎麼解決,白弘不知道,畢竟叢機只是說壓制,但是到底怎麼壓制,他不知道。
頭腦有些無序的白弘走出帳外,看著天空,一碧如洗。
好天氣,就像出征那天的天氣,假如能無視那冷風就更像出征那天了。
然後白弘就看到了,一條龍盤在建康城的上空。
他的眼楮睜得老大。
昨天,前天,大前天,他都沒有看到過這條龍。
難以置信。
「喂,你!」白弘指著一個衛士,「你看到建康城上有什麼麼?」
「副元帥,屬下沒有看到什麼!」回答很肯定。
這不可能是什麼長久未睡而產生的幻覺,更何況白弘他這幾天睡眠都不錯。
那麼也就只有一樣事物可以來解釋這個了。
真龍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