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後的信就像她本人一樣,鋒芒畢露,言辭激烈。
也就是所謂的文如其人,這個詞幾乎可以施用在大部分人身上,但終究還是有一些變異的,比如說白弘,他的文章和他的人幾乎是兩碼事。
並沒有過多的噓寒問暖,只是簡單的提了幾下西北天氣冷的比較快,要白弘一旦冷了就趕緊加上衣服,生活的其他方面她也沒怎麼問,畢竟白弘身邊有十多個她的眼線,問她們就夠了。
十多個字的簡短開場白之後,獨孤後就寫到了她這次特意要寫信給他的原因。
就是因為那封作死的奏章。
獨孤後表示,楊堅基本上也同意了白弘的觀點,準備在嘉則殿秘書省之外,再開一個官署,就像白弘提議的那樣,名為「弘沿革、禮儀輕重時,得與參議。設置校書郎,掌校理典籍,刊正錯謬,然後獨孤後筆鋒一轉,講到了此次編書最重要的那個位子——總編纂。
獨孤後很明確的表示,希望由他或者楊廣來擔任這個總編纂,負責編著書籍,而且從地理角度來說,白弘所佔據的黃河以北五十五州和楊廣所佔據的江南二十四州,可以說是隋朝文化人才最多的兩個地域了,從車馬費用這些角度來看,白弘和楊廣都是很佔優勢的,最後她表示,希望白弘能夠將預想中書的規模以及所要編匯入的範圍,重新寫成一份奏章遞給楊堅,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即便楊堅乾綱獨斷,那也要開至少兩次到三次的朝會才能開始編書。
白弘將獨孤後的書信擱在案上,模了模下巴進入了思考狀態,蘭煙看到他臉s 有些怪異,知道這事不是自己能夠干涉的,于是待在一旁乖乖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不過蘭煙很乖,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很乖。
至少在白弘進入思考後不到五分鐘,門外就再度有人發出了聲音︰「殿下,在下有要事稟報。」
白弘眼楮一眯,對蘭煙撇了撇嘴,後者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抱著兩只小狐狸走出了書房,房門開啟,門外站著一個酷似王虎的男人,但是這個人和王虎並沒有什麼血緣關系,姓氏不同,出生地也相隔千山萬水,唯一比較相似的就是他們的經歷。
這個男人姓顏,和那個《顏氏家訓》的顏之推同姓,不過兩者沒有一點關系,名是一個生僻字,欃。
白弘不是傻子,他不可能去信任那些楊素給他準備的侍衛,也更加不可能去相信獨孤後派來的侍女,他能相信的就只有大本營里的那些人,此時王虎依舊在大興城跟著楊素身邊為他奔走,王鷹在廣陵待在楊廣身邊,其余幾個王動物不是在突厥戰爭中受了重傷無法行動就是身負重任,元氏九子在並州監督各項工程,長孫無忌也不在身邊,李元霸雖然可以信任,但他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做躲躲藏藏,所以白弘自然也不可能讓他做那些情報方面的事情,于是不得已他再度從大本營中調出幾個機靈的,顏欃便是其中最得他信任的那個,因為長相太普通了。
因為在一堆人的監視下,白弘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樣想要獲得情報就能獲得情報,于是取下信鴿腳上信件這件事情就成了顏欃的事情,那些負責情報的人和顏欃為了表示情報並沒有被別人拆開過,還特地在上面加了一卷火漆。
顏欃進房朝白弘拱手一禮,利用身體阻擋,將一小卷紙放在白弘面前,隨後便乖乖的出了門,還為白弘合上了門。
白弘拿起卷紙,查看了一下上面的火漆確定沒被人拆開過後,打開了卷紙,看到卷紙中的話,他眉頭先是一皺,隨後好笑的揚起了眉毛。
楊勇居然也盯住了那個總編纂的位置,真是讓人沒想到,不,應該還是能夠想到的吧,畢竟失去了一個助力,而且沒有什麼大功績的他也感覺在朝中無法立足,所以急需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吧。
假如讓楊勇獲得那個位置……開什麼玩笑,給別人做嫁衣的事情白弘絕對不會去干的,給楊廣倒還可以,給這個一旦登上皇位就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便宜大哥,白弘他的道德水準還沒像耶穌那樣。
獨孤後的信中雖然為他和楊廣當上總編纂羅列了一大堆長處,但是白弘一眼就能看出獨孤後這麼說的根本原因,必然還是和太子產生了嫌隙。
果然當時想辦法救治元氏還是有很大用處,假如元氏早死了,那自己就還真的缺了這麼一個鸚鵡呢。
毫無疑問,楊廣和他雖然佔了地利這個優勢,但是楊勇身邊的人和也是很明顯的,白弘雖然背著一個文武雙全的名頭,但他實際上並沒有和那些文人有過多的交集,假如不是因為那些「發明」,那他估計也會被定義為「老大粗」吧,而楊廣雖然和一些大儒有些交往,但他因為為了穩固江南統治,所以最近更加關注于佛學上,和楊勇身邊的大儒雲集,顯然是比不上的。
果然雙管齊下才是最重要的,無論怎樣,自己說到底還是要和那些大儒有些交集的啊,仗不可能打上一輩子,但是文字自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它就會一直延續下去,哪怕那個發明文字的已經死了,那個書寫文字的人已經死了,它還是會延續下去。
不過現在再去做這種事明顯已經來不及了,三方都有自己的優勢,楊堅所要關注的也就是評判那個優勢比較大罷了。
從白弘心底,他是絕對不想要做這個總編纂的,他現在事情本來就很多了,哪里還能擠出時間做什麼總編纂?
可是楊廣的時間也不多啊……
這麼說來,總編纂這件事是十有仈ji 要落在楊勇頭上了?
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楊勇假如有了這麼一個文化功績,那想要扳倒他就很麻煩了。文臣武將中,武將可是要比文臣容易扳倒啊。
白弘撇了撇嘴巴,在大腦中不斷的回想這件事,他要從楊廣和自己身上找到能夠蓋過楊勇的優勢,但是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驀地,他一拍腦子。
思維定式害死人,誰說只有他們這三個候選人的?
《永樂大典》的總編纂是解縉,不是皇族,《四庫全書》的總編纂是紀曉嵐,同樣不是皇族。
他真的想的太復雜了。
嘴角一揚,眼楮一眯,他笑的仿佛一口氣偷了五六只雞的黃鼠狼一般,拿起桌邊的筆,抽出一本空白的奏本,蘸了墨水,龍飛鳳舞的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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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好酸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