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新隋朝 第四十七章 反擊(四)

作者 ︰ 月出于東山之上

()開皇十二年十一月初一,大興城明德門東兩里處圜丘。

此時的滿朝文武完全不會知道,太子今天那是當真要攤上大事了。

祭天這件事,是天朝最隆重、最莊嚴的祭祀儀式,周代的時候使用牛羊為極品,也就是所謂的「犧牲」,然後一直延續下去,雖然也有些改變,但畢竟不大,到了五胡亂華時期,天朝文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沖擊,郊祀制度也受到一些影響。北方一些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祭天雖采用漢制,但常有民族傳統禮儀摻入,于是在逐步的變化中,到了隋朝,極品就不再使用豬牛羊,而是使用蔬果。

一長溜的高腳長案上放這各種貢品,看著太陽漸漸升起,太常寺卿站了出來,對楊堅說道︰「陛下,時候差不多了。」

楊堅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身後缺了一個人,不禁皺眉道︰「太子呢?」

觀王楊雄說道︰「臣並沒有看到太子,想必是太子……」他剛想說是太子在路上出了什麼問題,卻想起來今天是冬至,不止官府放假,就連那些商鋪也一樣放假,而且因為皇帝出行,為了保障皇帝的安危,整個大興城都是戒嚴狀態,道路上除了兵馬,還是兵馬,平民百姓根本就出不了門。

假如太子當真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應該會立刻派人來報的,根本就不會有交通堵塞這個問題。

看到一向能言善道的楊雄此時也無力為太子辯解,楊堅深吸了一口氣才壓抑住了內心即將噴發的怒火,剛想說再等一會,卻不想太常寺卿又說道︰「陛下,時刻要到了,不可錯過啊!」

楊堅聞言一滯,點了點頭,強忍著怒氣說道︰「一會兒觀王為亞獻!終獻……終獻便由衛王擔任!」

他也實在是找不到什麼人,隋朝的宗室力量一直很薄弱,楊堅雖然還算能生但也只生了六個,完全不比不得李二十多個的戰績,歷史上隋朝一共也就三十個,還是整整跨越了四代,其中八個還是由楊勇貢獻的,所以說……其實好s 也不完全是錯,李淵登上帝位後同樣大肆封王,似乎他只封了三代就完全超過三十個了……差距,這就是差距。

此時權利最高的幾個親王大多都在外鎮守,于是他只能從剩下幾個在大興的王爺中挑選了,他挑選的是他的佷子,衛王楊集,楊琬兒的哥哥。

楊集驀地被點了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太常寺卿趕鴨子上架了。

而率領著百官的高此時也發現原本熟悉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心中暗暗焦急,而一旁的楊素則是眯起眼楮,笑的如同盛開的菊花……至少臉上很多褶子。

太常寺卿高聲唱禮,楊堅宣讀祭天禱文,之後的獻爵便讓站在後面沒能看清前面發生什麼事情的大臣驚訝了,楊堅做了首獻,隨後作亞獻的並非是他們熟悉了十二年的太子楊勇,而是另外一個大熟人,觀王楊雄,而最後的終獻,則是他們比較陌生的衛王楊集!

那麼,太子呢?太子去哪里了呢?

太子麼,此時正在芙蓉帳摟著雲昭訓呼呼大睡呢。

說起來,真的非常的巧合呢,東宮三臣在今天統統選擇去平康坊度過一r ……雖然說那些店鋪今天閉門休客,但是青樓之類的還是開放著的。

午時一刻,禮節繁復的祭天大典結束,楊堅作為一個千百年少有的吝嗇鬼皇帝,自然不會大宴群臣,而且他心中的憤怒也不允許他再有什麼心情去飲酒作樂了,他現在恨不得立刻來到東宮,去問楊勇不出席今天祭天的原因。

楊堅要去東宮的意圖已經完全寫在臉上,高心中一冷,知道今天自己是去不成了,只能暗自祈禱太子是得了重病,而與此同時,大興宮中,獨孤後正和崔氏元氏一同逗弄小楊昭。

一直到了唐朝,婦女地位上升,所以才能參與祭祀,像隋朝,即便獨孤後被尊為「兩聖」之一,即便她能夠掌握楊堅大部分決策,她也是無權去參加祭祀的。

此時獨孤後也從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此事,面s 一沉,剛想詢問元氏到底是怎麼回事時,才想起元氏這幾r 都是住在宮中,自然不可能知道東宮中出了什麼事情,于是在崔氏和元氏不解的眼神下,她平靜的說道︰「備攆,去東宮。」

東宮離大興宮其實相當近,假如將大興城畫成地圖的話,東宮就在大興宮的右側。

元氏驚疑不定的看著獨孤後,原本剛有些紅潤的臉龐此時又是一片慘白,獨孤後見此情景,眉頭一皺︰「你就留在宮中。」

于是便登攆向東宮方向移動。

楊堅獨孤後共同向東宮移動,而此時的楊勇仍然感覺不到有威脅正朝他襲來,一手放在雲昭訓的胸器上呼呼大睡——直到仲思來到東宮前,一揮拂塵,尖著嗓子喊道︰「聖駕到!」時仍懵懂不知出了何事的東宮中的下人才匆匆去尋找可以來主事的人。

在他們的記憶中,太子楊勇,應當已經離開東宮,前去祭天了……

樓閣三層的門被捶的隆隆作響,楊勇睜開眼楮,睡眼朦朧的看到面前白花花的一堆肉,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他捏捏手中的柔軟,繼續摟著雲昭訓呼呼大睡,而雲昭訓被他這麼一弄則是悠悠轉醒,星眸眨了片刻,突然如遭雷擊,也不管摟著自己的那個人是未來的皇帝——假如她的想法正確的話,面前這個男人是否能成為未來的皇帝還是問題呢。

「殿下!殿下快醒醒!」

「嗯……出了什麼事?」美夢被打斷,楊勇顯得很不高興。

雲昭訓見楊勇醒來,連忙下榻匆忙的穿起了衣裳,一邊強忍著的酥麻,一邊說道︰「殿下,父皇的車輦已經到了府門外!」

「父皇!?」楊勇雖然還沒想起出了什麼事,但是潛意識里對楊堅的害怕終究還是喚醒了他,他連忙爬下榻,「父皇怎麼……啊!」

最後那聲尖叫有兩個理由,第一個理由自然是他想起他的父皇為什麼會如此氣勢洶洶的沖到東宮,第二個理由,則是他覺得自己腰酸的可怕。

敲門的太監听到房中傳來了男聲,先是認為這是雲昭訓不守婦道,但仔細一想,就發現這是太子的聲音——原本應該去祭天的太子的聲音!

他頓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匆匆退下向楊堅稟報。

此時獨孤後的車輦也到了東宮府門前,她和楊堅一樣都等了許久,仍不見有人出來迎接,嘴角登時噙上了冷笑︰「太子說元氏礙事,無力去主持東宮諸事,此時元氏不在了,東宮——反倒沒人來迎接了呢,真是好笑啊。」

楊堅的眉頭皺的很緊,雙手握拳,青筋爆出,楊勇前不久的狀況完整復制到他的身上,只不過他和楊勇憤怒的結果,那是截然不同的——因為,他是天子。

「陛下!陛下!」敲門的太監從東宮正門旁的小門走出,唯唯諾諾道,「太子和昭訓正在梳洗……」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凍結成一塊永不化的冰,雖是冬至,但周圍的人都仿佛感覺到了三九的隆冬之冷,冰冷刺骨,直直的沖擊著他們的心房。

楊堅听了後相當遲緩的點了點頭,喃喃道︰「好……好,真是……太好了……」

高和唐令則交好,想起前幾天唐令則所說在冬至那天要去平康坊,于是還沒回到府中就匆匆派人去平康坊尋找唐令則。

假如太子是因為重病的話,那一切都好說,但假如太子是因為別的原因——那麼靠太子的口才以及脾氣,恐怕更會引起楊堅的震怒,假如唐令則等人能夠及時應變的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唐令則等人這時匆匆來到東宮前,看到楊堅的反應,唐令則頭頓時「嗡」的一聲,心叫不好,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對太子很不利,而且這件事——應該是別人設計的。

姬威看著面前的重軍,心中微微一笑,但是臉上依舊露出的是,惶恐之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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