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大事記 第三十八節 那件事(3)

作者 ︰ 西瘋馬

()那件事(3)

看著王立低頭不語,老領導使了個眼s ,副局長站起身來分別給老領導和王立都敬了一圈酒,不緊不慢地又從其它幾個不同的角度勸說了王立幾句。無非還是要見好就收,最不濟,也可以給市局來個陽奉y n違,應該把j ng力抽回來放在r 常的工作上雲雲。

看看時機差不多了,老領導語重心長地說︰「王立局長啊,我都已經是退下來多年、離休的人了,早就該閑在家里享享清福了。只是這一次,實在是受縣里幾位主要領導之托,不得不再次站出來說幾句公道話啊。」

「你知道,他們處在那個位置上,這一次,又是市局下達的命令,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由我這個糟老頭子出面來多說幾句了,是不是?」

「小王哪,不過,你放心,市局那邊,由我去說,我就不信,在我們基層開展工作,怎麼老是要以這種勞民傷財、‘運動式’的方法來推進呢?一項工作,啊,怎麼就能總是這麼沒完沒了呢?公安機關身負著人民的重托,又不是只有禁毒一項工作嘛。王局長,你說,是不是?」

王立使勁地抬起頭,笑一笑說︰「老領導,你說的,都很有道理,如果站在咱們畢源的角度來看,句句都對。可是,要是站在全市的角度來看呢?站在全省、全國的角度呢?恐怕結論就會是另一種情況了。而且,如果我們每一個邊境縣,均只考慮自己的利益,那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王局長,我剛才說的,可是代表縣里的態度的,請你認真考慮清楚!」老領導嚴肅地說。

「老領導,我考慮過了。」王立盡量放緩語氣說︰「其實,這一段時間以來,我反反復復已經考慮很多次了。曾經一度,我也想,是不是應該撤了?」

「可是,老領導,當你去市里看看那些因為毒品而支離破碎的家庭,看看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吸毒人員,你還會這樣想嗎?我想應該是不會的。」

「目前我們開展的禁毒工作,的確是踫到了瓶頸,但這並非就是不可逾越、不可克服的困難嘛。上個禮拜,我專門去了一趟市局,就近階段的工作,向周局長作過一個全面的匯報,同時,也听取了周局長的指示。」

「老領導,從全市的角度而言,禁毒專項工作的效果還是很好的,至少新陽區當地的壓力就減少了不小,這也不能說就沒有我們的功勞吧。至于我們干j ng目前所面臨的實際問題,所需的一些j ng用裝備,我也都向周局長做了詳細匯報,周局長答應……」

「王局長,你是歸周局長領導這不假,可你也不要忘記了,你吃的可是畢源的米、喝的可是畢源的水,你也是畢源人,畢源縣委、縣zh ngf 同樣也能領導你!」老領導聲s 俱厲地說。

「老領導,您先別動氣。我想,縣里目前的擔心和對我們工作暫時的不滿意,都是完全可以通過市局的支持和我們工作的局部調整來化解的。比如剛才說到的治安問題,回頭我們一定認真研究落實,爭取……」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老領導站起身拿上衣服向外走。

臨出門時,他停住腳步,站在門口狠狠罵了一句︰「還沒坐穩就不知天高地厚!」

本來準備追出去,送一送老領導的王立,呆呆地立在了桌前。

……

過了約模一個月,王局長家出大事了,王立正在上小學的兒子,被人綁架了。

妻子劉瓊在家里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說是讓她趕緊準備好三萬塊錢,否則就等著收尸,之後,對方就沒了動靜。

收到報案,局里當然很重視,成立了專案組,白天黑夜等著綁匪再次聯系王家。

又過了幾天,王立家收到了一個包裹,當天,王立並沒在家,妻子由于情緒不好,這幾天一直請假在家,收了包裹,回家打開來看,卻是一盤錄像帶。

當王立下班回到家時,發現妻子竟然昏倒在自家客廳的地板上,客廳的電視還在開著,顯示屏上卻只有一片雪花點。

將妻子送進縣醫院救醒後,妻子已經瘋了,嘴里只一個勁兒地念叨著︰「寶寶,寶寶。」

第二天,王立回家收拾東西時,發現了那盤仍就留在錄像機里的錄像帶。放出來一看,王立當即大叫一聲,整個人從沙發上彈了起來,隨即又重重地跌坐回沙發上,當場也差點沒背過氣去。

錄像帶上,一名蒙面人死死按住被捆坐在一把長靠背椅子上的兒子,然後挽起袖子,拿出一把尖刀,不顧兒子的哭喊和哀求,在一點點地、活生生地剝著兒子的頭皮……

……

事件發生後不久,王立申請了調動工作,在周局長的親自安排下,到另外一個縣繼續當任局長,妻子從此病休了,送進了省里的j ng神病院繼續治療。

又過了一段時間,听說綁匪被市局邵副局長親自帶隊圍住了,第一時間,王立驅車趕往現場。

可惜,等他風塵僕僕趕到時,綁匪已經因畏罪而開槍自盡。

案件至此似乎是成功告破了,可對王立而言,疑點卻仍然太多。比如,綁匪的槍從那里來?為什麼不等拿酬金就撕票?為什麼會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對付自己的孩子?為什麼對自己家那麼熟悉?又打電話又寄包裹。為什麼撕了票後還不遠走高飛,還要繼續在畢源縣逗留?為什麼……

他的這些疑惑和不解,在當時,當然也都找邵原平副局長聊過,甚至還提到了自己的一個懷疑,懷疑此事跟龐勇強有關。因為就在案發之前,有人曾經打電話威脅過王立的妻子,說是再不識好歹,當心點!

這樣的電話,以前家里也曾接到過不少,干這一行嘛,這也是難免的,所以夫妻倆誰也並未太當回事。可惜,現在妻子瘋了,這條線索也就斷了。

邵原平听後,相當重視,盡已所能,又做了一番調查,最終,給了他一些解釋。

邵原平試圖向他說明,此案,僅僅只是一起典型的隨機x ng個案,嫌疑人綁架了一名小孩,問出了家里的電話和地址,後來發現小孩的父親竟然是公安局長,嫌疑人害怕了,這才撕的票。當然,至于他為什麼又寄錄像帶?為什麼還逗留在畢源縣,現在嫌疑人已死,這恐怕將成為一個永遠的疑問了。

而最讓王立揪心的是,市局過了不久,也就宣布結案了。

事後,王立花了很長時間克服了自己情緒上的波動,仔細比對了錄像帶上的那人與被擊斃疑犯的照片。

兩個人右手手腕上均有著一只黑s 的小燕,人應該是對上號了。可王立還是不死心,又親自去了一趟疑犯老家,沒別的原因,就是想去看看。

那是在寧夏的一個偏遠山村,疑犯家里人在世的只剩下了疑犯的老母親。

王立是穿著制服去的,疑犯的老母親問王立,公安局有沒有自己兒子的照片,想討一張留個念想。

王立其實一直隨身帶著疑犯的照片,于是將一摞照片均遞了過去供她挑選,不曾想,其中夾雜了幾張當時擊斃疑犯時的現場照片,疑犯的老母親看了,一個勁兒偷偷地抹眼淚,王立再想收回時,已然晚了,只好憑由她看。

她一張一張仔細地看,忽然說︰「噫?這個孬娃!」

王立j ng覺地問︰「怎麼了?」

老大娘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他打小放羊時從坡上跌下去過一回,我們窮,又沒錢給他醫,打小落了個病根,右手五根指頭,只有大拇指能彎曲,其余四根指頭,是彎不下去的,從小到大一直用的是左手。怎麼臨死又改用右手拿槍,還打死了自己?」

王立也分明記得,錄像帶上那人就是用右手握刀的。

不過,有誰又能當保,這疑犯在外多年,就沒找過醫生?做過手術?甚至徹底地恢復了右手的功能了呢?

當然,王立不相信,他覺得,一定還有一個第三人!也許,還不僅僅只是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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