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下)
「我明白了,秦先生。可是我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r 之寒的道理,老輩人常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還是得慢慢來,急不得哪,秦先生。」龐勇強伸手拉住秦先生的一只手說。
秦子健感到了一陣陣的溫暖,心里很是感動,一些話,到了嘴邊,甚至都不好意思再說出去,可想了想,還是執拗地說道︰「龐總,現在可以說是我們龐大轉型的一個關鍵時期。下一步,隨著攤子越鋪越大,我們更需要的是現代企業的管理人才,可是今晚的宴會……這樣做不好,外人看在眼里,還是會把我們看作是黑社會,或者就是一些不入流的下三濫。」
「哎、哎、哎,老秦,過了,過了啊,沒這麼嚴重。」段炳生聞言,忙出來打圓場緩和氣氛。
「別別別,段先生,讓秦先生說,我剛剛听出點味兒來。」龐勇強伸手制止。
「當初,我加入公司時,記得龐總親口對我說過,希望我將公司帶上一條真正的現代大企業之路。這麼幾年下來,我當然也知道,咱們龐大當初是靠什麼起家的,可是,當時那是沒辦法,那是時勢造英雄嘛!」
「然而,龐總,聰明人要懂得隨機而變,要與大勢共起伏。不論我們把龐大做到有多大,我們都可以放眼看一看,不論你在什麼地方,究竟是誰說了最管用?那還不得是國家、是zh ngf !就說我,明明是受人冤枉,可zh ngf 說關還不就關起來了。」
「明白了這一點,我們應該怎麼做?走極端?去推翻zh ngf 好讓自己說了算?那是找死。」
「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靠近它、融入它、掌握它、變成它。這些年來,龐總你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只是你做歸做了,並沒有仔細想而已。」
「可有一條,zh ngf 它有潔癖,它愛干淨,不干不淨的人,即便是靠近了去,它也會躲開。所以,我們才要投其所好,先得把自己收拾干淨嘍,最起碼,也要讓別人看著是干淨了才行。」
「龐總,你常提到香港、澳門的一些大佬,對,他們過去也是靠黑社會起家的,這一點,我不否認。可是,人家只要一旦想明白了,你看看,摘得多干淨!那是堅決地與往事干杯、再見、拜拜,這才是正途。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這個。特別是勇鋼和苟總,還在不停地招小弟,這是在自毀長城嘛。」
「當然,話要說回來了,我是很感激勇鋼副總的,誣告我的那個小賤人,當初就是他帶人給擺平的。不過,事後想想,痛快是痛快,可是也好懸啊!此種路數不可多用。」
「而現在,更是事關大局呀,除非你龐總就一直滿足于現在這個樣子,如果這樣,我也擺明我的態度,我就辭職,離開公司。如果不是,為什麼又老是要和這些不三不四的小癟三搞在一起呢?」
「是,關鍵時候,他們是可以輕易地擺平一些事情,可是,我們現在要學的也正是逐步放棄私權,學會利用公權呀。龐總,你想想,公權多好啊,說整你就整你,光明正大。整完了你,還讓你有苦說不出,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花j ng力去建立私權?去強化私權呢?我這樣說,龐總,你能明白嗎?」
龐勇強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紅著臉,點點頭,說︰「你繼續。」
「話既然是說開了,我就索x ng說個痛快。比如說,上次收購紅星煤礦這件事兒,當時明明還有別的渠道可走,偏偏就選了這麼一個看著很有效率、很強勢,但卻後患無窮的手段,可是,要知道,常走夜路,難免是會遇上鬼的。」
秦先生說得激動,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口,大口大口咳嗽起來。龐勇強為其遞過來幾張餐巾紙,說︰「秦先生,知道我為什麼特別看重並尊重你嗎?因為你這人敢講真話,而且能講到點子上。」
秦先生一邊用餐巾紙握著嘴猛烈咳嗽,一邊伸出另一只手擺了擺,意思是,你過獎了。
龐勇強用熱毛巾使勁擦了擦臉扔在一邊,說︰「今晚听秦先生一席話,我的酒也醒了。這麼多年,其實我就是在半醉半醒間過來的。沒有秦先生,我可能還要繼續醉下去,甚至是醉一生呀。」
一扭頭,龐勇強沖華仔說︰「華仔,從明天起,不,從今天起,告訴他們,我說的,誰也不準再招小弟,誰招我處理誰。秦先生說的好,放著現成的、公家的權力不用,那不是犯傻嗎?可是,要想能用好、用上公家的權力,首先就得變成公家的人,是吧?秦先生?」
秦先生停止了咳嗽,面s 大為緩和,笑笑說︰「龐總真是高人,一點就透,我算是跟對人了。」
龐勇強哈哈大笑,拍了拍段炳生的肩膀,說︰「段先生,你也給我上一課,怎樣?」
段炳生一機靈,擺手說︰「我學問可沒法與老秦相比,快拉倒吧。」
龐勇強看著段炳生說︰「哎,段先生過謙了,在公司的組織管理上,也許你不如秦先生,可說到資本市場,我看秦先生也要做你的學生呀。」
秦先生含笑點了點頭。
龐勇強又說︰「這一次降服老計,段先生可謂是首功中的首功。也正是通過這一次較量,才讓我真正看清了段先生的實力,過去幾年,一直讓你做一些轉帳、洗錢的小事情,還真是埋沒了段先生了。感謝老天爺,讓秦先生和段先生都來幫我,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哈哈哈……」
說著,龐勇強招手讓服務員過來,重新要了一支紅酒,華仔這一次不再阻攔。
龐勇強為秦先生和段炳生滿上,自己也倒滿,端起杯來說︰「我感謝兩位先生,滿飲此杯。」兩人也不多說,舉起杯相互踫了一下,一飲而盡。
龐勇強又一次縱聲大笑,完了,對段炳生說︰「段先生,什麼時候,咱們再做它一票?」又扭頭望向秦先生說︰「做股票,應該是可以的吧?」
段炳生心里突突地跳了好幾下,心說,怎麼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坐莊的老路子上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