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呂布的大軍就抵達了晉陽。
呂布帶了三千士卒踏入了晉陽城中,而高順則先帶著大軍在城外兩里處屯扎了起來,然後讓人將晉陽內的守衛撤了下來。
呂布入城後,原先的郡丞王宏趕緊給呂布找了處清淨的宅子,讓呂布將蔡琰等人安頓了下來。
呂布吩咐戲老頭將宅子打理一下,然後就獨自出去了。呂布沒有去往自己的刺史府,而是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太原的郡守府大門緊閉著,從那滿是塵埃的大門看來,顯然已經很久不曾有人踏足過這里。
呂布在郡守府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看那大門上的牌匾,那‘太原郡守府’五個金s 大字早已黯然失s ,看著郡守府這衰敗的景象,呂布沉著眉頭,不知為何會有些傷感,忍不住嘆了口氣。
「溫侯可是在為三年前的事情嘆息麼?」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溫和的話語,呂布回過身看去,賈詡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自己的身後,並且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呂布見賈詡笑容有些古怪,狐疑道︰「三年前的事情,你知道?」
賈詡微微眯起眼楮,習慣x ng的模了模下巴處的胡須,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三年前郡守府所發生的事情,晉陽城中幾乎人人知曉。」
呂布將手負在背後,知道當時肯定引起了百姓的s o動,不過當時卻沒幾個人見過呂布的模樣。呂布挑了下朗眉,納悶兒道︰「那你怎麼知道是我?」
賈詡再次模了模下巴處的胡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呵呵笑道︰「黑戟、少年將軍、並州狼騎,溫侯,這很難猜麼?」
呂布自嘲的一笑,三年前的自己太過魯莽行事,如果不是義父丁原一直護著自己,將那郡守定x ng為勾結反賊,估計自己現在都還不知道在哪漂泊,又怎麼會成為這新任的並州刺史。
呂布沒有反駁賈詡的話,抬腿邁上了郡守府的台階,在厚厚灰塵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的腳印。呂布走到郡守府的大門前,猶豫了下後伸出手,推開了那扇封閉了近三年的郡守府大門。
「嘎~吱~~~」
很久都沒被打開過的大門跟地面微微摩擦,發出了略顯刺耳沉悶的聲音,刺得人的耳朵格外的不舒服。
郡守府內,桌椅橫七豎八的倒著,上面蓋有厚厚的灰塵,大量的蜘蛛網下,是一些可以清晰見到的蛇蟲鼠蟻。
呂布推門走了進去,看著衰敗至極的郡守府,當年這地上倒著的除了那些桌椅外,還有郡守府的男女老幼,尸橫一片,血染紅了一地。
呂布想著當年自己所做的事情,微微嘆息了一下,對著正中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後準備轉身離去。
賈詡伸手模了模那些桌椅上的灰塵,面向準備離去的呂布,飽含深意的問道︰「溫侯,後悔麼?」
呂布離去的步子停了一下,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轉身看向賈詡道︰「後悔什麼?」
賈詡蹲下了身子,伸手去模了模那隱隱還能見到的紅s 血痕,然後用手指搓了搓,對呂布平靜道︰「這郡守原本也算是個好官,卻莫名其妙的被溫侯你帶著並州狼騎滅了門,溫侯可曾對當初的行為有過一絲的後悔?」
呂布看著那一張張胡亂倒在地上的桌椅,不由的陷入了回憶之中。那年,呂布得知江瑤是不願出嫁而半路投江時,滿腔怒火的呂布帶著三千並州狼騎直接從五原郡殺奔而來,入了晉陽城後直沖郡守府。呂布當時是直接一腳踹開了這扇的大門,將正在批閱公文的郡守以及他的一家老幼,包括僕人婢女,一個都沒有留下活口,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怒……
「溫侯,溫侯。」
賈詡見呂布深陷在回憶之中,臉s 都y n沉了下來,賈詡便忍不住開口叫了兩聲。
呂布頓時清醒了過來,想起剛才賈詡的問題,搖了搖頭,目光堅定道︰「我呂布做事從來都沒有後悔兩字,殺了便是殺了。」末了,呂布在心中添了一句︰如果有,就是那年,我不該跟著老頭子離開五原。」
賈詡見呂布如此自負執著,惋惜的嘆了口氣,隨即問道︰「我倒很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溫侯你不顧一切後果的滅了這郡守一家。」
呂布沉默了一下,對于這件事情,呂布是一向都不願意去提及和回憶的。不過既然賈詡想知道,呂布便開口跟賈詡說了,語氣恰如當年的冷漠與頑橫道︰「他們逼死了我最心愛的女子,縱使他是天大的好人又能如何,我呂布一樣照殺不誤!」
賈詡見呂布沒有絲毫的悔悟之心,起身走到呂布的身前,給呂布開導道︰「溫侯你這樣嗜殺、濫殺,會很損y n德的。」
以前老頭子說過損y n德會折陽壽的,不過呂布卻滿臉的毫不在意,冷哼道︰「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子死了,都不能替她報仇,那我還算什麼男人!」
賈詡被呂布的這番話說得是啞口無言,的確,倘若不滅這郡守一家,那呂布也就不是自己所認識的呂布了。
呂布將賈詡拉到空地上的一處,指著那已經蓋上厚厚灰塵的地方,冷漠的說道︰「三年前,我就是在這個位置,將那個郡守的兒子,慢慢折磨致死的。看著他驚恐至極,對我跪地求饒,我就更是看不起這樣的廢物,後來,我捅了他三十二戟,才將他殺死。」
此刻的賈詡心中有些開始泛寒,沒想到呂布對待仇人竟會如此的殘忍,微微嘆息道︰「那溫侯心中的仇恨可曾消去?」
呂布搖了搖頭,苦澀道︰「有些事情,即使給你一輩子的時間,你都難以忘掉。」
听到呂布的這番話,賈詡的臉s 有過一瞬間的動容,然後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對呂布寬慰道︰「溫侯,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有些人,該忘便忘了吧。」
呂布的臉s 僵了一下,繼而便換上了一副爽朗的表情,拍著賈詡的肩膀,輕笑道︰「好了,我們不說這些過去的事情了。估計高順他們那邊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走,我們喝酒去!」
賈詡看著率走出郡守府的那個高大男子,眯起了眼楮。
有些人,留在回憶里,而有些人,卻刻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