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煙還真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多人在這兒等著她。
姚晟本來就和唐虞在光線陰暗的石桌,一邊吃著東西一邊不知道聊些什麼,他們的旁邊,尉遲斕也橫刀立馬的坐著,全身都釋放著那種讓人敬而遠之的氣勢,尉遲婉已經和幾個看起來不錯的女孩子離得遠遠的,至于,澹台曜則是和他的堂兄並排坐,相對無話。白殊羽確實在對面石桌,拿著一只酒杯獨自飲酒,看起來形單影只,極為招引視線。
莫庭煙一出現就看到了這幅情形,也是這石桌是她一出拱形門過了拐角就進入視線的,所以,她第一眼看到的自然也就是這些,而等到她走近一半的時候,就成功的被這幾個人用飽含著各種情緒的視線包圍了,莫庭煙吐出一口氣,只覺得心中滿滿的。
任由這些眼神掃視了幾遍,莫庭煙已經走到了石桌之前,剛剛要說話,就感覺到兩道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剝的視線,莫庭煙朝著實現所在的方向睨了一眼,果然是莫雲靜,至于另外一個竟然是方淑媛旁邊的方悅,莫庭煙挑了挑眉,她剛剛進去的時候並未看到方悅啊,而且方燾也根本就不在這兒……莫庭煙不由得看了並沒有把眼神給她的方淑媛一眼。
想要對她行不軌之事的是方淑媛身邊的人,方淑媛沒有理由不參與其中啊,不過,看方淑媛那一副從容不迫的貴婦人模樣,莫庭煙的心中不免一陣詫異,這方淑媛一向心機深沉和莫柏鑾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莫庭煙釋然了一下,她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她們之間只能敵對。
「你在看什麼?」澹台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庭煙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然後,才看向了澹台曜,見他的眼中閃過憂色,心中又是一軟,「你身上有血腥味……」
莫庭煙挑了挑眉,身上並未沾上血,只是一些細微的血氣而已。
「嗯,剛剛和那莫老頭兒談了話,然後被下藥了,我還真是與藥有緣啊。」莫庭煙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澹台曜一眼,澹台曜的臉一黑,顯然想到了某個第一次……眼中幾欲噴火,莫庭煙被他這幅樣子弄得更覺得好笑,看了看旁邊因為她的話而豎起耳朵的眾人,也不避諱地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角……
澹台曜愣了一下,然後耳尖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即使燈光昏暗也能瞧的一清二楚,「莫庭煙,你做什麼!?」他有點兒惱羞成怒地道,聲音低沉卻又掩不出的拔高。
「我哪里有做什麼,你這麼不喜歡我對你親昵?」莫庭煙模了模他的耳尖,感覺到好幾道視線都聚集在她的嘴唇上……澹台曜顯然也感覺到了這些視線,臉上黑的更厲害了。
「你還沒有說完。」莫庭煙勾起了嘴角,澹台曜的妥協總是讓她預約非常。只是還未等到她說什麼,所有的人燈就被滅了……
一個很高的蛋糕被推了出來,蛋糕上只有兩根蠟燭……70……
本來被莫庭煙氣得差點兒岔了氣兒的莫老頭兒出現在人們的視野內,吹了蠟燭……至于許的什麼願,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只怕也不興這一套。莫庭煙心中嗤笑一聲,如果真的要許什麼願大約也跑不了讓他的那些極品孫子孫女漲漲智商情商之類的。
隨著蠟燭的熄滅,整個宴會成也恢復到了原本的燈火通明之中,只是,澹台曜被這切蛋糕的行為打斷了問話心中不悅,當然其他幾只也自然因為沒有听到莫庭煙的講述心中郁郁不歡。然後,莫庭煙听到了她的名字被念叨出來,她黑著臉被叫去和那些幾只極品一起去切蛋糕,莫庭煙對于莫家老頭兒這明顯別有意味的行為只覺得好笑,至于另外那三個……
莫庭煙想,他們或許更想把切蛋糕的刀劈在她的頭上也說不定……莫家老頭此舉明顯是要把莫庭煙這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女扶正,雖然莫庭煙一點兒感激的意思都沒有,但是免不了有那麼幾個十分興奮地人,比如不知道怎麼處理了那個意欲不軌卻被她打的遍體鱗傷分的男人的便宜爸……一臉的笑容,好像找到了第二春似的,好吧,那方淑媛還沒死呢。
當然,隨著莫庭煙變成焦點,被莫庭煙引領在身後的男人們也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吸氣聲此起彼伏,莫庭煙想著,這些家伙是不是故意地在她身後給她撐腰,亦或是只是在彰顯著她如何的風流放浪?想到這兒,她又覺得有一份好笑。
那蛋糕果然很高,細細一數,正好七層,花樣不錯,顏色也不甚鮮艷,看起來很是舒服的淡紫色。這老頭子過生日也時興用起了糖果色?她嗅了嗅那種濃郁香甜的女乃香,拿起明晃晃的白片兒刀,等著那三個對著她扯著面皮笑的極品一起,下刀。
蛋糕被莫庭煙一劈到底,齊刷刷的一道,從中裂開,于是除了知道莫庭煙厲害的人之外,所有的人的臉都裂了。莫庭煙看著妖魔化地看她的眾人,挑了挑眉,有些歉意地看向了莫家的老爺子,「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頭暈手滑……可以休息一下嗎?」
莫老爺子看著那連同玻璃架子一起被齊刷刷的切成兩半的蛋糕,一陣的無語無力……果然這個丫頭和她媽一樣不好相與。還未等他說什麼,莫柏鑾就滿臉擔憂地出現,然後把莫庭煙往她曾經住過的那處領。莫家老頭的臉已經黑的能夠滴出水來,莫柏鑾愣是無知無覺。
方淑媛的臉色不好,她的三個兒女的臉色也十分不好。區別在于,方淑媛的視線盯在莫柏鑾身上,而莫雲霄三人則是看著那被一分兩半的蛋糕,臉色深沉。
眾賓客只愣了一會兒,就恢復了過來各種恭維祝賀,還有對莫庭煙的關心的……這才讓莫老爺子的臉色有所緩和,方淑媛那母子四人的臉色也僵硬著漸漸恢復過來,畢竟,她們即使是有怨言也不能這個時候發泄出來,讓別人看了笑話去可並不好。
至于本來在方淑艷身邊的方悅臉色也是極為不好的,因為她看到莫庭煙身後,她的澹台哥哥亦步亦趨的跟著,就連白殊羽也跟著,姚晟還有尉遲斕甚至姚晟的外甥都對這他們消失的方向,眼中掩飾不住的低落,她的眼中妒恨之色翻涌,莫庭煙那個卑賤的私生女有什麼好的,不就是有幾分姿色,為什麼這些人都圍繞著她轉!?她不甘,不服!
宴會仍舊在繼續,除了極個別人,好像所有的人都已經忘了這個插曲……
莫家老宅之中有很多樣式與老宅不符的路燈……所以一路行來雖然時明時暗,但是總體來說不至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莫柏鑾帶著莫庭煙去的地方,並不是莫庭煙過去的住處,而是另外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周圍是十分低矮的牆壁,獨門獨戶,倒是十分偏僻寧靜……周圍沒有燈光,所以看起來有些陰森可怖。莫庭煙蹙著眉頭看著那處于陰暗之中的孤零零的建築,心中沒來由的一陣酸楚。
以莫庭煙的眼力自然看得到院牆之中矮矮的院門緊閉著,從縫隙看如,能夠看到院內幾座算不上高的古樸房屋,還有房屋四周是打理的極好的花壇草木,她甚至能夠看得到草木氤氳著霧氣,有點兒飄渺。莫庭煙並未急著推門而入只是看向了莫柏鑾。
「這是煙雨曾經住的地方,是她自己建起來的。」莫柏鑾有些悵然地說道,「祥雲鎮的那棟小別墅也是,煙雨她說在那兒留下了東西,我沒有找到……這兒她也留下了東西,在這屋子之中,我也沒有找到……這座屋子也算是她的遺物了。」莫庭煙挑高了眉頭,她母親住的地方怎麼可能在莫家大院里面,這怎麼可能,「你自己進去看吧,我……我先走了。」
莫柏鑾匆匆地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徑急步離開,不過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莫庭煙的視野之中。莫庭煙看著地上那一滴的水珠,然後對著另外一條路徑的拐角處笑道︰「好了,別躲了,人都已經走了,你們還不出來?」
澹台曜和白殊羽兩個人一先一後地走了出來。莫庭煙看著兩個人,嘆息一聲,「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這兒必然是另有玄機了。」澹台曜與白殊羽對視一眼,然後同時不待見的別開了臉,跟著莫庭煙推門進院。「呵,還真是另有玄機呢,這兒殘余的,明明就是鳳神訣的能量。」
莫庭煙在那幾棟不大的房屋前面轉了兩圈兒,然後勾起了嘴角,手指間出現了一抹紅色的光點兒,在黑暗之中個格外的惹眼,澹台曜倒是沒有什麼反應,畢竟這種情形他看到的不是第一次,他只是蹙著眉頭看著,倒是白殊羽被驚了一下,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莫庭煙,充滿了痴迷……
莫庭煙並未在意兩人的視線,手指上發亮的紅芒漸漸地暗淡,最終變得不可見,不知道是真的消失還是僅僅只是褪了顏色。一分鐘過去了莫庭煙的神色依舊專注,但是周圍卻沒有任何奇異的事情發生,莫庭煙的頭頂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呵,好了,難怪。」莫庭煙突然之間收回了手,莫明的說了一句,然後看向了門外。從里面看外面仍舊看得到那遠遠地燈光甚至看得到那還未完的生日宴的所在……
澹台曜和白殊羽仍舊莫名,他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之處,但是。莫庭煙卻看得到一層屏障。她知道那是一個陣法,必然是出自她的母皇之手,她知曉的果然是不如她的母皇的,就拿這個陣法來說,如果不是敏銳地察覺到了那一絲並不明顯的波動,她什麼都發現不了。
莫庭煙彎起了嘴角,果然,她還差得遠呢。看著仍舊一頭霧水的澹台曜與白殊羽,莫庭煙心中的那點兒失落已經消失了大半,「好了,我們先進去,這樣黑漆漆的,很不便。」
兩人並沒有反駁,跟著莫庭煙一起進了他們正對著的屋子。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之中只有莫庭煙看得到里面的擺設,至于澹台曜與白殊羽只看得到隱藏著的輪廓。
這是一間類似客廳的存在,莫庭煙環視了一圈兒在牆壁上找到了一個對于莫家整體來說算得上古老的電燈開關,摁了下去。燈光很明亮地灑下,這屋子之中的所有都呈現在了視野之中。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並不像是很多年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莫庭煙直接在那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布藝沙發上坐下,模了模那有些退色的沙發套,軟軟的。「怎麼不坐下,這兒可以算是另外一處領地了。」莫庭煙輕笑一聲,拍了拍那沙發,竟然連灰塵都沒有漾起。澹台曜哼了一聲,坐在了莫庭煙對面,白殊羽想了想坐在了澹台曜的旁邊。莫庭煙嗤笑一聲,這兩個人啊好奇亦或是擔憂的跟來了,現在卻又不願靠著她坐下……
「怎麼了,要我繼續說沒有說完的?」莫庭煙直接山不就我我就山,坐在了澹台曜與白殊羽之間,把兩人驚了一下,然後兩人都表現的極為淡定沒有躲避,莫庭煙一陣無語。
「你明知道我們想要知道的,你的父親總不會害你。」澹台曜拒絕說話,所以白殊羽難得的照顧師弟,選擇了開口。莫庭煙嘆息一聲,直接把莫老爺子讓她去所說的話,演的戲,以及被下藥被意圖不軌直到把人打殘等一系列事情陳述了一遍。
白殊羽臉色不好,低垂著頭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澹台曜確實直直的看著她,眼神之中寫滿了不悅,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事情惹到他了。
「呵,怎麼這麼看著我?」莫庭煙伸出手去,模了模澹台曜的頭發,澹台曜偏頭躲避了一下……莫庭煙的眼中染上了笑意,「乖,怎麼又不看我了?」伸手擺正了澹台曜的臉,輕輕地湊上去,含住了他的嘴唇。澹台曜被吻得一震,不由得伸出手去推拒了一把。
「放開,這兒不是家里……」莫庭煙意猶未盡地捏了捏他的手指,想要進一步動作卻被白殊羽扯了下衣角,莫庭煙被他的這個動作弄得挑眉,就見他定定的看著她,「莫莫,我們回家吧……莫家的人可惡。」
「莫庭煙,回家了。」澹台曜也這樣說道,這師兄弟兩個難得的意見一致沒有掐架。
「唔,我也覺得回家是不錯的選擇。」莫庭煙唔了一聲,然後眼中充滿了暖意,看著澹台曜轉過臉去不願意看她,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臉頰,另一只手卻捏住了白殊羽的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指尖,惹來一陣輕顫。「不過,我倒是更想要去找一下她的遺物啊。」
「那就快找。」澹台曜直接的拍開了莫庭煙想要繼續亂模的手,冷哼一聲,本來還以為這女人會因為她的母親的事情而有些失落,但是現在看來他明顯就是白操心了,這個女人就是個沒心沒肺只知道**的混蛋。
「哎,你不知道她藏東西多麼的隱蔽。」莫庭煙嘆息出聲,她說的可是真的。只是澹台曜卻听出了什麼不對……莫庭煙的母親,好像也……于是,莫庭煙被澹台曜突然之間銳利起來的視線弄得渾身一毛,便知道有些事情又要被尋根問底了。當然,澹台曜並不會尋根問底,但是依著人別扭的性子,只怕要胡思亂想些什麼了。不過,莫庭煙也很無奈,她是因為不清楚,所以才沒有說出的。
「好了,好了,不要這樣看我了……」莫庭煙捂住了澹台曜的眼,輕輕地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這只是推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