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姚重儒在經過她的時候,她看他的眼神里除了斥責以外,還有一絲的哀怨。
「你幫我把那個勾魂煞制住吧。」她湊到我的耳朵邊,悄悄對我說。
然後我就乖乖的沖過去跟那個勾魂煞打了起來。它忌憚我的能力,一味的躲閃,我失去了剛才的憤怒,能力也下降了不少。一時間只能這樣僵持著。好在它也沒有空去接近陸佳和張樂樂的魂魄。
「你們兩個都躺下,我會盡力盡力救你們的。」
陸佳和張樂樂的魂魄听了她的話以後也慢慢安靜下來,躺在病床上不動了。
慢慢的我又覺得渾身熱起來,感覺整個病房便成了一個蒸籠,源源不斷有熱氣從外面傳進來,卻傳不出去。
勾魂煞看起來比我難受多了,自己在半空中不斷扭曲著。我看陸佳魂魄的臉上也現出密集的汗珠。那個中年女醫生,在手里拿著一個手帕,給陸佳和張樂樂擦了擦臉上的汗,再看她們,就沒有原來的痛苦了。
她見我站在那里苦撐著,又從身上拿出一顆透明的丸藥,讓我吃下去。
那顆丸藥含在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塊冰塊,讓我舒服萬分。我讓它在嘴里留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咽到肚子里。整個身體也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終于,勾魂煞忍受不了屋子里的炙熱,從窗戶竄了出去,消失在黑暗中。失去目標的我,看著那幫醫生在那邊手忙腳亂。可能是那顆丸藥的關系,我現在完全冷靜了下來,看著張樂樂的魂魄滿是愧疚。
我怎麼能這麼喪心病狂!我剛剛殺了一個人,雖然不是活生生的,但至少還有一線活下去的希望。看那些醫生的神情,我可能就這麼毀了兩條人命。
我怕,可能連陸佳都不會原諒我。
「你們出去吧,她們兩個今晚上就留在這里,我來看著。」她將帶來的醫生護士全部趕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她一個活人,和三個魂魄。
「你叫牟武?」她問我。
「嗯。」我點點。
「沒想到他們真的找得到你。」她說,「我叫孟子玥,是張樂樂的私人醫生。」
也不知道張樂樂家里多有錢,居然有私人醫生。
「你別誤會,我既然能看到你們,自然我跟外面的那幾個都是一個行當的,我跟他們都認識。而且里面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的女兒。」
這個叫孟子玥的女人就是姚重儒的妻子,姚瑤的媽媽?這怎麼可能,那個土老帽會有這樣的妻子?還有,怪不得姚瑤說她媽媽跟張樂樂有莫大的關系。但是總不至于就是她的私人醫生這麼簡單。
「我做張樂樂的私人醫生,也是為了延續她的生命。」孟子玥說,「我也不知道這樣做算不算是為自己贖罪,更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有些事情你做了才知道,對還是不對。」
其實我覺得,事情沒有什麼對與不對。但是這事情的後果卻可能讓你後悔。
陸佳和張樂樂的魂魄最後也沒有再回到她們各自的體內。
「既然已經這樣了,生死自有天定。你們也別自責,也別放棄希望。說不定天亮了,事情還會有轉機。現在離r 出還有一段時間,你們听我講一個故事吧。」
很早以前,一對有權有勢家的小夫妻,結婚四五年了卻一直沒有孩子。醫院也去過,藥也吃過,可就是不管用。後來這家人決定尋求民間方術,想依靠那種怪力亂神的力量圓他們懷孕的夢。
他們輾轉到了五台山,在寺廟求過觀音菩薩以後,施舍了一大筆香油錢。廟里的老方丈跟他們說︰「佛門清淨地,菩薩心善,自然記得施主的苦願。不過,這姻緣和子嗣的事情,在我佛自來都是禁忌,恐怕心再誠,也不見得有好結果。這五台山下近r 有一對‘修仙’的賢伉儷,在這一帶治病救人,特別是那位女菩薩,心腸極其善良,大家都喊她「仙姑」。你們找他們或許有什麼仙法也不得而知。」
老和尚跟這對夫妻指了去處。他們兩個也在山下找到了正要離開五台山繼續雲游的夫妻。
都是結婚三五年的夫妻,自然有不少共同語言,只不過這對「修仙」的夫妻已經有一個女兒。他們年輕時期曾在一個師傅門下學那驅鬼捉妖的法術,後來漸生情愫,師父也不是古板之人,便讓他們結婚生子,離開師門。
那位「仙姑」,做了母親,更能體會那個一直沒有孩子的妻子有多失落。她便央求自己的丈夫,幫他們夫妻一把。可是她丈夫是古板守舊之人,非說他們命里沒有子嗣,改是改不了的。
「你鐵石心腸,見死不救,那我救。」「仙姑」見怎麼相求,丈夫都無動于衷,便決定自己想辦法。
辦法最後還是有的。「仙姑」將他們兩口子帶到了另一個城市。就在他們到達的那天下午,城里最寬闊的大街上發生了一場車禍。一輛解放牌的卡車突然失去控制,將在路邊走的一個姑娘給撞了,送到醫院搶救無效當天晚上就死了。
「仙姑」知道這個姑娘當晚就要轉世投胎,便讓那對夫妻也住進了那家醫院。然後她當晚施法,將那姑娘硬生生給拉到了那位妻子的肚子里。
只是「仙姑」沒有想到,那個姑娘死的那天,正好是自己的二十六歲生r 。她原本應該在當晚就借一個臨產的胎兒來到這這個世界,卻被她硬拉到了一個沒懷孕的女子月復中。雖然讓那女子懷了孕,那個橫死的姑娘卻要經歷一次十月懷胎。
更讓「仙姑」想不到的是,她為了讓一個女子懷孕,居然讓一個臨產的嬰兒,胎死月復中。
「仙姑」的丈夫隨後也跟著到了那座城市,他也算出來當天晚上有一個類似于墮入無間輪回的女子要轉世投胎。他覺得自己的妻子不應該將人家的魂魄強拘過來。
「你這樣做,有悖天理,原本人家今天就要出生,你非讓她再等十個月。」丈夫見了「仙姑」作法,很生氣,「而且你知不知道可能有一個馬上就要出生的嬰兒因為你而死掉。」
「怎麼會死掉,這座城市有那麼多游魂,總有一個會附到那個孩子身上的。」「仙姑」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妥,其實,她也是有跟自己丈夫賭氣的成分。
「不行,生死天定,你胡鬧不得。」「仙姑」的丈夫哪里肯依,也設壇作法,想要把那個橫死姑娘的魂魄給放出來。
可是魂魄已經在那個妻子的肚子里生根,動它不得,除非是將她殺掉。無奈之下,他便出去找有沒有當天夜里要出生的嬰兒。
院里自然有婦產科病房,「仙姑」也最有可能是在這里將魂魄拘過來的。
無巧不巧的,有一位道長也來到此地,他也算準了會有一個無間輪回的魂魄今晚要投胎。結果發現胎沒有投成,反而是被人給收了。他知道附近必然有一個嬰兒要遭難,也到婦產科的病房去尋找那難產的病號。
果然被這道長找到了一個難產的產婦。以當時的醫療條件,醫生都說,這孩子和母親都保不住了。原本醫院不讓外人進手術室。奈何道長功夫了得,硬闖了進去。見那個懷胎十月的母親已經用盡了最後一口力氣。可憐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娘胎里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無量天尊!」
道長也見不得在手術室外面等待著的產婦家人痛不y 生,便說自己可以救活月復中的孩子。雖然醫生們死都不信,但是外面的家屬已經沒有辦法,死馬也得當活馬醫了。
道長便開始作法,他也是想在外面拘一個游魂,讓他到產婦的月復中,也算是借一副空皮囊投胎。
「仙姑」的丈夫找到婦產科的手術室時,道長已經將魂魄拘進了嬰兒體內。因為孩子還沒有出世,所以魂魄進去的,還是算算順利。孩子是生下來了,只不過由女孩變成了一個男孩。
孩子生下來不哭也不笑,剛睜開的眼楮便冷漠的看著這個世界。道長怕嚇到外面的家屬,便用力在孩子的背上拍了一下,孩子吃痛總算是哭了出來。
「那個無間輪回的魂魄是被你拘走的?」道長見「仙姑」丈夫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出是同道中人,便質問他。
「仙姑」丈夫見手術台上,那個產婦已經被蒙上了白布。便知道自己的妻子最終還是釀成了慘劇。面對如此情況,他只能點點頭,幫妻子背了黑鍋。
道長見他也是善良之輩,應該不是故意為之。只因這種事情擺不上台面,總不能讓j ng察來抓「仙姑」的丈夫。只能搖頭嘆息,事情遠沒有結束,現在種的因,將來會有什麼果還不得而知。
「孩子是生下來了,但是必定體弱多病。如果你們相信我,等孩子長到八歲的時候,我回來找他,讓他拜在我的門下學道,讓他強身健體,保他平安。」
家屬自然是千恩萬謝,想要送錢給道長。道長卻說,「這點錢我看不上。你們還是快去準備孩子母親的後事吧。」
轉過頭來,又對「仙姑」丈夫說︰「你做的好事,總有一天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