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老鼠洞麼。」無塵又是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
洞的大小有點像老鼠洞,但就是顯得太粗糙了些。洞口周圍散碎著一些土,看上去還是濕的。好吧,我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別的東西能挖這樣的洞。
「濟南城一丁點糧食都沒有了,還有什麼能養這麼多老鼠啊。」我自言自語道,壓根就沒想著誰能給我個答案,有沒有答案也沒有那麼重要。
「死人。」偏偏無塵非要接我的茬。
我听了,頂多是想象一下老鼠在死人身上竄來竄去的景象,恐怖電影里看過。那兩個女的就受不了了,她們雖然可能沒見過那種惡心的場景,但是稍微一想象就緊皺眉頭,就差在那里干嘔了。
沒錯,連人都開始吃人了,那麼老鼠吃個死人又能怎樣呢。
「牟兄,我們進去看看吧。」
「有什麼好看的,萬一真有死人,看著多晦氣。」我其實也挺想進去看看的,但是還有兩個女的在呢,總要考慮的多一些。
「恐怕里面有蹊蹺呢。」
「蹊蹺?什麼蹊蹺?」
「你看這老鼠洞,都是按照一個方向打進去的。」無塵說了一句又停了,拿出羅盤來比劃了一陣。
「你有話一氣說完行麼?」
「我剛才就感覺,這個宅子y n氣很重,而且老鼠洞偏偏又是朝著宅子里面去的。這就有些不對了,我怕是自己感覺有誤,這不又拿羅盤測了一下,宅子里面屬y n沒錯。」
「屬y n就屬y n麼,有什麼不對的?」我有些不耐煩了,「你是不是說,這個y n宅不該有老鼠啊?」
「是的,老鼠是穴居動物,整r 在地底下,只有晚上出來活動。接觸的y n氣就會重一些。所以他們打洞的時候,會盡量往陽氣盛的地方去。這樣才能y n陽調和。不光人要y n陽調和,這動物也跟人一樣的。」
「這個宅子也非一開始就是y n宅,是有什麼東西強改了它的y n陽,這是其一;老鼠逆陽就y n不合自然之道,這是其二。所以我說這里面有蹊蹺。」
听他說的一套一套的,我是不怎麼覺得有道理的,畢竟首先這宅子屬不屬y n我就不知道。
「你們兩個要進去看麼?」看無塵那麼期待的樣子,我也不好掃了他的興,就問陸佳和盧玉秀。
「要不就進去看看吧,萬一那個人的夫人在里面呢。」
她們兩個互相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怎麼就達成共識了。
「那就進去,不過你們一定不要亂走,跟在我們身邊。」
那巷子看起來很古老,可能在明初算是比較流行的建築結構吧。外面的街門也就一米五寬,門板下面石墩上有一點點花巧,不過刻的很粗糙,天s 暗淡也看不出刻的是什麼。我注意過,濟南城的宅子如果分三等的話,一等的是高門樓寬門墩,黑漆或者朱漆的門板,不光門梁雕著龍鳳,門前還要有石獅。這二等的就是黑漆的大門,寬過半仗,有細雕的門墩,門前有石階,門樓用大塊的船瓦。第三等的,大門用木板拼成,不上大漆,門墩就用普通的花崗岩鑿成,兩扇門也就一米寬窄。
這家的宅子,算是二等的,主人家不是財主,應該在城中有點小本生意,吃喝不愁的。不過眼下這形勢,有沒有的活就不好說了。
無塵推一下門,居然推不開,是從里面扣上的。試了試門閂,沒用。
「里面有人!」無塵悄聲對我們說了一句。
「門反鎖著就是里面有人啊?主人家臨死前把門鎖著不行啊。」
無塵沒有理我,而是將他的鐵劍從背上取下來,從門縫里伸進去,將里面扣死的門閂給挑開。
這一推門,「吱呀」一聲,兩扇門緩緩往兩邊開了。
這樣的房子沒有前院後院之分,只有一個院子,大門正對著的是正屋,正屋左右手邊各有兩間廂房。除了屋子門緊閉著,整個院子都看得真真切切。
往前走了兩步,陸佳突然壓抑著喊了一聲,整個人撲在我的懷里。我知道她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低頭仔細一看,原來腳底下有幾張鼠皮。再看仔細點,地上還散碎著一些骨頭,應該也是老鼠的。
居然有人在這里吃老鼠?這下我也j ng覺起來。安慰陸佳兩句,從腰後把徐夫人匕拿出來。
「那邊有個死人!」陸佳靠著我,伸手指正屋門口。
其實我已經看到了,那具尸體已經有些千瘡百孔了,衣服條條縷縷的,沒有衣服包著的地方都是森森白骨。無塵說的沒錯,老鼠是來吃尸體的。這具尸體就是誘餌,將老鼠引誘過來,好抓來吃掉。
就在我們站在院子里遠看尸體的當口,又有幾只老鼠從牆根鑽進來,餓瘋了似的,朝著尸體跑過去。我跟無塵都沒有打擾,看著老鼠在撕咬尸體上殘留的皮肉。陸佳和盧玉秀肯定想象不到是這樣的景象,立馬轉過頭彎腰干嘔起來。這也算是正常的表現了。
老鼠在那里吃了大概有五分鐘,突然從正屋窗戶sh 出數根短箭,將幾只老鼠都釘死在地上。
「白起!」
現在的能見度,要想看清黑洞洞的屋子里頭是什麼人,根本就不可能,但是看到魂魄就根本不需要多亮堂。雖然只是一閃,但我也知道那就是白起。
應該是因為被我看破了,白起打開正屋的門,走出來。這次他又換了另一個皮囊。這個皮囊干瘦干瘦的,一看就知道是餓死的。
「夏如梅在哪里?」我知道夏如梅肯定在他手上,因為他殺老鼠根本沒有意義,他又不要吃東西。他之所以剛才看到我們進了院還甘願暴露自己,非要殺那些老鼠,也是因為還有個夏如梅拖累,他想躲也躲不掉了。
「在里面。」
屋里已經暗到對面一米都看不清容貌了。無塵找來一個蠟燭點上,他隨身的包里什麼東西都有,蠟燭好像還是常規物品。
借著燭光我看到夏如梅面無表情的坐在床上。就一天的時間,她就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你把她怎麼樣了?」我回頭質問白起,他肯定不關心夏如梅會不會瘋掉傻掉,只要不死就行了。
「我能把她怎麼樣,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啊。」
「就給她吃老鼠肉?」
「有肉吃都不錯了。」白起很不屑的說道,「她要再不吃東西就餓死了。」
我在屋里聞到一股燒肉的味道,還好白起給夏如梅吃的是熟肉,不是生肉。
「夏如梅,夏如梅,」我抓住夏如梅的雙臂,用力搖晃兩下,想引起她的注意,至少要把j ng神給拉回來麼,「你看著我!」
夏如梅倒是真的轉頭很木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帶你回家。」
說著我就要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不行。」白起干瘦的手掌抓住我的胳膊,不讓我拉夏如梅。
「你擋得住我麼?」我冷冷的看了白起一眼。我知道他的底細,他也知道我的。別看他挺厲害,但我正好就是克制他的存在。
白起沒有理我,而是從身上掏出一張紙符,或者說是跟無塵的那些道符十分類似的紙。一張手,就貼到了我的背上。頓時我就覺得好像身子被繩子捆住了一樣,兩只手不自主的就貼到了大腿上,動彈不得。
「白起,你弄的什麼東西?」沒想到那小子還留了後手。我說呢,他跟這易昆侖怎麼可能一點道術沒有學過。一張紙符就把我給制住了,瞬間將我之前建立起來的信心擊得粉碎。
無塵見我著了道,也想抽出鐵劍要幫忙。白起知道無塵肯定幫忙,一個空翻,翻到他的頭頂上,把他抽到一半的鐵劍一掌又給拍到了背上。
白起落到地上,順手抓住無塵斜挎在脖子上的背包帶,往後一扯勒住他的脖子。抬起一腳,踢向無塵的後腰。這一下要是給他得手了,無塵的脖子就斷了。
好在無塵也是個機靈人物,腰往後一彎,來一招鐵板橋,讓背包帶子卡在下頜骨上,不至于斷氣。一只手托著寶劍往外一拍,劍柄朝前沖白起的臉飛過去。就算白起不用躲,也要被鐵劍給打出去。
我身子還是一動不能動,只能看著他們兩個在屋子里打來打去。
「你們要打到外面打。」我擔心他倆傷了陸佳和盧玉秀,就很無恥的說。畢竟無塵是在幫我呢。
試了好幾次,我的魂魄就是沖不出去,只好對陸佳說︰「幫我把背上的那張紙揭下來。」
那張符紙一揭下來我就能動了。第一時間魂魄就從我身體里竄出來,去抓白起的魂魄。他的皮囊就是被我大卸八塊也沒用,他還是不痛不癢的。
「夠了!」
誰也沒想到夏如梅會歇斯底里的喊一聲。我們三個當場愣在那里,陸佳和盧玉秀被嚇得都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