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韶,我爸他……」趙振宇嘴唇哆嗦的都說不出話來。
「不要多想,趙叔叔這會兒沒事。剛才衛星掃描到趙叔叔駕駛的車輛,不過行駛的路段比較危險,而且還能檢查出車輛被人動了手腳。」
「啊,那該怎麼辦啊?周韶,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剛听到說自己的父親沒事,還沒松口氣,就緊接著又听到父親駕駛的車輛有問題,趙振宇的心情忽上忽下,情急之下,伸手抓向周韶的胳膊。
「胖子,听我說完。」周韶一手把著方向盤,另外一只手抓住趙振宇的兩個手腕,將他摁在座椅上,「如果沒有外力干擾的話,確實有車毀人亡的危險。但是我可以對車輛施加影響,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車子的行動,在合適的地段提前引發車子的問題。這樣趙叔叔雖然仍免不了受點輕傷,卻保證可以避免出現致命的危險。」
「這就好,這就好。」趙振宇喃喃自語。
在周韶有意的引導下,趙振宇忽視了這件事從頭至尾種種的不合理之處,他的腦海中根本就沒有浮現半點懷疑的念頭。周韶說什麼,他就信什麼,認為事實就是這樣。只有在周韶一只手就讓他動彈不得的時候,才想了下周韶的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卻也是一閃就被拋到腦後。
「周韶,你告訴我,這事兒誰是主謀?不要推辭,我知道你肯定清楚。」
「我當然清楚,從狗腿子到狗頭軍師,主謀,主謀背後的靠山,我都知道他們是誰。但是告訴你又能怎樣?」
「敢暗害我爸,我要殺他們全家!」趙振宇咬得牙齒嘎吱作響。
「你能殺一個,還能殺得了十個?有沒有想過殺了人會有什麼後果,你的父母怎麼辦?」
「那就這麼放過他們,這口惡氣可咽不下去。」
「對付這樣的人不能一味地耍狠,你就算能殺掉三個五個的,也要把自己給折進去,以命換命太不劃算了。漏網之魚在外面仍舊享受生活,反而會嘲笑你的愚蠢。所以啊,不動則已,動就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你是想通過正常的法律途徑?有證據嗎?我怕他們不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趙振宇有些不甘心。
「有證據啊,想要什麼樣的證據就有什麼樣的證據。但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去起訴他們,而是要讓上頭積極主動地來處理,保證從速從嚴從重,一個也跑不掉。你不覺得,要是這些人身敗名裂身陷囹圄,受到全社會的唾棄,更讓人解恨?」
「做得到嗎?」
「哈哈哈,你只需要一點點的耐心,坐看我給你導演一出大戲,所有的敵人,一個也不能少,都要加倍受到懲罰。」
「那好,一切听你的安排。對了,你剛才說跟醫院打電話是怎麼回事?」
「好戲已經開場,那個就是拉開的序幕,也是引爆連環地雷的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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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門市第一醫院的急救中心接到電話,說是市長下鄉考察的時候出車禍了,生命垂危,要他們趕緊派救護車前去營救,並報上詳細的事故地點坐標。
急救中心不敢怠慢,第一時間上報,這下把醫院領導給驚了個手忙腳亂。堂堂的一市之長,如果因為出車禍受傷,而醫院又沒能及時趕赴現場,那醫院從上到下都落不了好去,說不準就要把誰給拎出去當出氣筒。萬一,萬一市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醫院領導想到這里就是膽戰心驚,那絕對是承受不了的嚴重後果。
立刻組織j ng兵強將,最好的設備,以最快速度奔赴事故地點。
至于說會不會有人謊報軍情,醫院的領導可不敢賭那個可能x ng,就算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也要以百分之二百的表現來展示自己的重視。
要是根本沒有這回事兒,也就白跑一趟而已。要是有不知輕重之人假借市長的名義,想騙取醫院的重視,那把他給拉到醫院之後,自有無數的手段出來,保管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也好知曉到底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但若真得是市長出事,而醫院沒有表現出足夠的重視,就純粹是自己嫌r 子太好過了,要給自己找大麻煩。
因而,親自出馬的醫院領導心情忐忑地坐在救護車里,心中是不停地禱告,但願是無聊之人的惡作劇。哪怕是不要這救援及時的功勞,也好過真有其事的話,干得好了那是本份,達不到上級的滿意就是罪過了。
在同一時間,電視台、電台、報社、網站等不同的媒體均先後接到電話報料,內容大同小異,都是聲稱親眼見到市長的車輛沖入山溝,生死不明。
這一下更是折磨了個雞飛狗跳。
本就惟恐天下不亂,恨不得每r 里都有能夠吸引眼球的重大事件發生,怎麼,本市的最高行政長官出事了?听那電話中那語氣言猶未盡的樣子,莫非這事件的背後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于是乎,各路人馬紛紛出動。
如果只是正常的交通事故,經過生花妙筆的渲染,再安上聳人听聞的標題,不愁不能上升幾個收視點,抑或多賣出幾份報紙。
倘若又涉及其它方面,比如說男女關系,這桃s 事件挖掘起來,系列的報道幾乎都能做成連續劇,可是難得的題材,自是要抓緊。
這跟發生別的事故還不一樣,由于人為因素導致的重大過失,或者有損地方形象的事件,倒是有可能新聞管制,辛辛苦苦采訪準備的結果不能面世。而市長出車禍的信息沒有泄露出來也就罷了,還能找個借口遮掩過去,但現在電話報料中說得明白,醫院的救護車都已經出發了,而且通知了任何能聯系到的媒體,這消息已經難以掩蓋。
話又說回來,也有很多人是巴不得zh ngf 不讓報道呢。那樣的話,官方媒體是無條件地服從上級指令,自己嘛,就可以笑納數額豐厚的閉口費了。
還是那句話,哪怕是圈子里每人都知道,但手頭沒有切實資料證據,就不能逆勢硬上,除非是生活太無聊了,想要看看法院傳票長什麼模樣,然後上法庭參加辯論會。但如果大家都得到了第一手素材,而上頭又有人想把事態摁下去,就是大家有額外收獲的時候了。畢竟工作再出s ,老板也不會太過大方,還是把錢物揣自己兜里更加實惠。
再說這事兒可不少見,江門市這地兒邪x ng,經常會出點兒什麼與外界主流社會格格不入的怪現象。誰知道這次又有什麼內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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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任俠覺得自己如同陷入無形的大網之中,一舉一動都受到牽制。如若想發出自己的聲音,下面卻是陽奉y n違,想按照自己的意願c o作,就會得到刻意加工過的材料。在當今這龐大專業的官僚機構中,沒有得力的助手下屬,全靠光桿司令一根赤膊上陣,徒惹人笑事小,關鍵是也破不開局面。听從擺布的話,工作會相當輕松,下面會把一切的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而且最大的政績也會自動送到他的頭上。
但是,他可不是來當提線木偶的。
你們不是想要隱藏事實的真相嗎?那我就靠自己的雙眼去發掘出來。你們想要把我給包圍起來?就不相信所謂的人海戰術能夠奏效,難道這全市上下所有的人員都能擰成一股繩?他們中間沒有矛盾?只要用心,一定能找到可以利用的機會。
以前又不是沒有單打獨斗過,多少形勢更惡劣環境更復雜的難關都闖了過來,在這里就更不能退縮。
司機小李,秘書小吳,都不能信任。盡管他們偽裝得很好,但自己是什麼出身,若被他們這種業余選手騙倒,老領導肯定會拿拐杖把自己的腦袋給敲腫。
平時多下基層,到各個局行調研,發現問題,搜羅人才。節假r 的時候,更是要到民間,到田間地頭,去體察民情。稱不上暗訪,因為趙任俠明確地知道,有人在監視自己,不管走到哪個縣里,甚至下到哪個鄉鎮,自己的行蹤都會被匯報上去。
這給趙任俠的工作帶來很大的困難,但他偏偏要迎難而上。江門市剛剛以不正當手段弄走一個市委書記,已經讓多方勢力不滿,再把這還未正式上任的市長給弄走,萬一惹得各方聯手,強行插手江門市的政局,或者在別的方面進行打壓,後果就極為嚴重。
而且趙任俠也為了解到的情況憤怒不已,觸目驚心啊,說草菅人命都是輕的,破壞環境,重度污染土地水源,毀掉的何止幾代人啊!
這個星期r ,趙任俠決定繼續獨自下去調查。
早晨出發前,詳細檢查了車輛的情況。這是多年特殊工作留下的習慣,倒不是因為擔心現在的局勢。在趙任俠看來,這國內的體制內斗爭,什麼手段可以用,什麼方式則會引發眾怒,都有著約定俗成的潛規則。
把腕表關機留在家里,省得他們隨時掌握自己的位置,能多瞞一會兒是一會兒。出門時有些心神不定,以為是面對百姓的苦難,自己卻毫無進展而郁悶,便沒有j ng覺。
等在山腳下給汽車加油,又在飯館中吃過午飯,再次駕車要沿盤山公路到山那邊,趙任俠一陣的心驚肉跳,竟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多年出生入死的經歷,能夠隱隱察覺,危險來源于山的那邊,如果判斷沒錯,就是最陡峭的一個下坡急拐彎處。
趙任俠出離憤怒了,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把他拿下,說不得就能成為打開局面的突破口。
一腳踩下,車子在上山的彎道上急馳。
行到半山腰,在一個轉彎處,汽車的油門剎車方向盤等c o控部件忽然全部失靈,就見車子直挺挺地沖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