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轉動，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出現在光屏zh ngy ng，獅鼻闊口，骨架寬大，坐在那里也顯得威勢逼人，「小鄭不錯，你的電話很及時啊。」聲音與體型很匹配，厚重宏沉，會讓人不自覺地承認他的信心與力量。
「譚老，您過獎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鄭經理，網絡公司的負責人，鄭懷遠，見到光屏中的老者是激動異常。
「不用謙虛，用心做事又能做出成績來，就要表揚，我都看在眼里的。」
「這也有賴于程主任的大力支持，平時對我也多有提點，我要是再沒有長進，豈不辜負了譚老您的期待和信任？」鄭懷遠面帶感激之情地說道。
「好了，都是一家人，以後不用這麼客氣。有兩件事跟你說一下。」老者手摁沙發的扶手，腰背挺得筆直。
「您請講。」
「第一件事，把那個帖子撤下來，撤不掉就關閉服務器兩天的時間，但要確保重啟後那個帖子不再出現。稍後漢章會把公司的權限移交給你。第二件事，加快公司接班人的培養步伐，爭取半年之內確定人選，一年之內能夠擔起公司的r 常管理工作。有什麼問題沒有？」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鄭懷遠大聲應道。第一件事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只是在听到權限移交時疑惑了一下。因為網絡公司一應事宜的最高處理權限是掌握在程漢章程主任的手中，所以應該是程主任發過來一個明確的指令，由自己和技術總監驗證後執行。但說的權限移交是怎麼回事？處于譚老這樣地位的人，一言一行都有深意，可以有小小失誤，但不可能出現這麼簡單的錯誤。
等听完第二件事，鄭懷遠雖然是面不改s ，但心里卻是欣喜若狂。
自己平r 里兢兢業業，但奈何沒有能夠完全展示自己的機會，而網絡公司所承擔的職責，也容不得他標新立異，只能按部就班地熬r 子。論資排輩的現象同樣存在，沒有過硬的成績，在以譚老為首的團體中想要上升一格，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但譚老交待的第二件事，顯然不是要把自己給踢開，而是要提上去。從稍外圍的一層，進入最核心的圈子，這次當真是時來運轉。
「那好，讓漢章給你移交權限。」譚姓老者說完，就把光屏轉了過去。
程漢章親切地笑道︰「懷遠，我先把權限轉給你，今後公司的事情你就可以一言而決了，恭喜啊！」
「程主任，以後少不了還要麻煩您，到時可別嫌我打擾您啊。」鄭懷遠很是客氣地說道。
「自家兄弟嘛，多多溝通才是好事。這樣，今晚有時間嗎？咱們出去坐一坐，好好地交流一下。」
「那可太好了，正有好多事情需要向您請益呢。地點我來定，時間您來定，呆會我把地址給您發過去。」
「你不用費心了，今晚听我安排。」程漢章不容置疑地說道。
「听您的，我準時到達。」鄭懷遠爽快地答應道。
「好了，權限轉交完畢。另外，這是老板的號碼，往後直接向老板匯報，」
「這不好吧，我還是跟您聯系吧，也還自在點。」鄭懷遠遲疑地說道。
「你啊你，」程漢章笑著用手點了一下光屏，「不信你沒听出老板話中的意思，就這樣吧，晚上再詳談。」
「程主任，還有一件事，我得向您請示一下。」
「說吧。」
「我推測下一波的網絡攻勢有可能明天，最晚後天展開，到時咱們如何應對？是積極跟進，還是並不參與進去？」
「先靜觀其變吧。我估計那個帖子你是撤不下來的，那就得停兩天服務器，看看這段時間事態的變化，咱們再商量決定。」程漢章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顯見是就這個問題也跟譚老討論過。
「那好，我這就去處理帖子的事情，並派人一天二十四小時監控網絡上的動態。」
結果讓程漢章給言中了，從宣傳人民好市長變為揭露當地黑幕的帖子果然刪不動。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斷開全部的物理連接，之後再重啟服務器。
當然在這之前，鄭懷遠還要做些別的，就是給那幾個大爺號碼站短，留有郵箱的再發郵件，主旨只有一個，就是對于刪帖這件事表示歉意。緣由是東南大行政區的一把手施加壓力了，之前江門市來人被他們頂了回去，而這次他們實在是頂不動了。期盼各位能夠諒解。
未雨綢繆吧，希望幾位大爺通情達理，不要因為關停服務器而惹惱他們。否則的話，他們要是因遷怒而誠心來找麻煩，自己別說上一步進入核心了，不被老板拿下就謝天謝地吧。但是這種事又不能跟老板明說，聚集一批手下就是為了幫著排憂解難干活的，自己不發揮主動x ng，都把問題往老板身上推，那要你們有什麼用？只有等晚上吃飯時，私底下跟程主任聊一下這方面的擔憂，是不是合適請老板提前跟對方的團體領頭人打聲招呼，以消除這個隱患。
不提鄭懷遠如何忙活。程漢章也在向譚姓老者請教。
「老板，會不會是個人或者民間人士在鬧騰，也不能排除社會上會出現個把不被人知的天才人物。」
「是有這種可能x ng，但那得有外星球的高科技文明流落地球，被某個幸運的小子獲得，然後想要締造美滿國度。」老人哈哈笑道。
「但這解釋不通啊。真要是劍指江門的話，肯定提前做了好多準備工作，不可能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而網絡攻勢的開始，說明他們已經調動完畢，在短時間內就要取得戰果，否則網絡上聚集的注意力就可能流失。但是對于這種假設的人馬調動，我們也是查不到絲毫的動靜，哪一方的政治勢力能做到這種程度？」
「你要記住，永遠不能低估中樞的力量。」老人一臉鄭重，眼中透出深深的忌憚之s ，或者說是，恐懼。
程漢章大是不解，十多年來，他還從未見過面前之人有如此畏懼的表情。
老人揮了揮手，「現在知道這些也沒什麼好處，等你坐到我現在的位置，就有資格知道些機密的信息了。還是我平時講的那些，只有正正當當的政績，才是向上走的堅實基礎。此次是個機遇，尤其對你來講，能盡早地主政一方，是為正途。」
「那我們怎麼還要關閉服務器呢，這不是幫他們嗎？」
「想一下，如果現在就表明立場，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程漢章思考片刻，恍然大悟，「會使對方j ng覺，咱們不但得不到半點的好處，還會開罪那邊。」同時指向京城的方向。
「不錯，再想一下咱們以關閉服務器為代價所要求的條件，有什麼特點？」
「咱們要求的不多，比不上關閉兩天服務器的代價大。嗯，要求的好處都能在今明兩天之內到手，最晚的不超過下周一。」
「明白了嗎？」
「我大膽說一下，再請您指正。」
老人點點頭，沒有做聲。
「網絡攻勢只出現一個苗頭，後面的一切都是咱們的猜測。遠沒有到局勢明朗的攤牌時刻，自然不能正面對抗，有後續的發展，現在就是迷惑對方，沒有後續發展，自然無話可說，這就是最佳的應對措施。剛才是東南區的上層方面。再說下層，不涉及原則問題時，必然要維護本地利益。以東南大行政區而言，則是瓊州，是江門。擴而大之，則是西南，是東北，是東南。可以將本次的處理方式透露一下，這個對于您來講是無關緊要，想來還是您意在收攏江門上下之心，卻全都是為我打算，實在讓我不知如何報答您的隆情厚恩。」
譚老哈哈大笑，「漢章啊，很好，你這時下去，我也就放心了。」
「老板，您真覺得有這種可能x ng？那趙市長如何安置？」
「他劉大鵬如何上位的，大家也都清楚。而我也不認為是單純的車禍事件。如此一來，一個人可擔不起這責任，那兒從上到下都得清洗一遍。作為補償，市長前進一步，也說得過去。這種情況，是最理想的一種，就看咱們能起到什麼作用了。」
听到「清洗」二字，程漢章不由得膽戰心驚。
老人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若真是單純的車禍，赴任幾月也無建樹，又惹出這等亂子。再有電視報紙的大肆宣揚，總會有人心里不快，這市長的寶座可就搖搖y 墜了。但你此時來搶這個位子，勢必更難。」
「等等看吧，兩r 之內，自有分曉。」譚老總結道。
他二人說定了，鄭大經理卻遇上了大麻煩。
斷網斷電，服務器中也查不出「人民好市長」的帖子所在，但等重啟，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這個帖子。刪又刪不掉，殺也殺不死，碎是碎不動，公司自技術總監到大學實習生，盡皆束手無策。
匯報到鄭大經理處，鄭大經理也是瞪眼，這我是招誰惹誰了？雙方斗法，殃及無辜啊！卻不想他就是為人提供斗爭場合的，擺不平了，是自己本事不夠。
「這是哪位大爺啊，這麼牛氣！」鄭大經理仰天長嘆。
話音未落，鄭懷遠的腕表就自動彈出光屏，一個小人兒，手搭涼棚，四處張望︰
「咦，明明听見有人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