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的一番話,立時將一眾香客打落懸崖,如墜冰窟一般,心中沒來由的不寒而栗。
他們絲毫不懷疑扎西的話有假,每隔半柱香,便殺一人,絕不是信口雌黃,簡單的威脅恐嚇罷了。
方才一路而來,這些喇嘛不知斬殺了多少的香客,男女老少,上到八十老叟,下到尚未周歲的嬰兒,都無一留情,痛下殺手。
扎西方一說完,一個喇嘛便拿來一炷香,點燃後,插在棲靈塔前的一個香爐中。
時間頓時凝固了一般,變得黏稠而又沉重,霎時間,整個棲靈塔前,靜的針落可聞,鴉雀無聲,洋溢著一股蕭殺的氣息。
眾香客都屏氣凝神的望著棲靈塔的大門,眸里夾雜著一股赤亮的光芒,心里默默祈禱著。
時間在緩緩流逝,場中的香爐里的那根香,已經燒了四分之一,可棲靈塔卻毫無動靜。
外面的一眾香客急了,一些香客禁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或相擁而泣,哭天搶地的,一些便癱坐在地面,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生機一般。
希望變成了絕望!
面對死亡,眾生萬象!
「慧安,你乃一介名僧,你口口聲聲說要普度眾生,無欲無求,可如今為何持一寶,卻見死不救——」
「禿驢,快出來,縱使我死了,我也會化作厲鬼,一輩子詛咒你——」
「慧安方丈,快交出寶物吧。今年俺才十五歲,前幾日俺娘幫我說好了媳婦,我還不想死啊——」
「」
陸菲看著周圍的一眾香客的舉動,嘴角漾起一陣苦澀的笑,又搖了搖頭,滿臉淒然神色,心里無奈的想著,就算慧安方丈交出寶物,恐怕你我也活不了,這些喇嘛分明不想放過任何人。
陸菲決然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本來好好的一天。卻天降橫禍,事情發展成了這副模樣。
她美眸一掃,將一眾喇嘛收入眼底,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無力和絕望。神色淒楚。可是一想起夏宇。又不是一陣的不舍和不甘。
夏大哥,你還好嗎?
夏大哥,你一定不會死的!
夏大哥。若是菲兒死了,你以後還會不會想起我,想起那個叫做菲兒的女子,每年的清明時節,會不會在我的墳上插滿鮮花,深情落淚?
夏大哥,若是我沒死的話,我們會不會結為夫妻,然後生一大堆孩子,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教孩子念書寫字,我教女兒刺繡
夏大哥,我,我,我不想死,一點也不想,菲兒只想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永遠都不想分開
夏宇速度飛快的往棲靈塔飛去,不久,他便來到了一處高地,將棲靈塔前的一切景象盡收眼底。
好多尸體!
夏宇咯 一下,神色一凜,望著地面的尸身,心中沒來由的一突,這里方才明顯大戰了一場。
和尚的尸體遠遠多于喇嘛!
看樣子,喇嘛一方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夏宇眉宇一凝,目光飛速在場中搜尋著陸菲的身影。
咦!
菲兒!
是菲兒!
看著一群香客中,站立著的陸菲,夏宇眼楮一亮,激動不已,恨不能立時飛身而去,將之摟進懷里,心中的石頭沉了下去,緊繃的心松懈了下來。
但接下來,夏宇又頭痛了起來。
短時間內,菲兒不會又性命之憂,但時間一長,危險系數便會大大的增加。
夏宇冥思苦想,又細細打量起棲靈塔周圍的環境,不由眸光一亮,身形一動,便往側面飛去。
一面疾奔,一面又想著,方才見棲靈塔前的喇嘛,尚且留下一十七人,先天之境的,還剩六個。
其余的便全是後天巔峰武者!
我日啊,這些喇嘛也太凶猛了些,才死了三十五個,便將大明寺搞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見此情形,還不打算就此罷手,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勢頭。
而且,恐怕喇嘛拿到了鑰匙,也不會輕易放過慧安等一眾香客,殺人滅口,絕對是最好的掩飾方法。
棲靈塔的前面是一塊極大的空地,空地全由青石鋪就,顯得空曠干淨,但兩側以及塔後,卻是殿宇重重,緊挨成一片。
這個時候,棲靈塔前的香爐中的香已經燃燒到了一半。
「慧安,時間到了,看來你並打算救他們。」
扎西眸里寒光森冷,便走到一群香客面前,哼哼道︰「你們記住了,你們不是死在我們手上,是大明寺的方丈慧安不願救你們,要怪便怪他吧。」
扎西說完,手腕一轉,一股氣勁轟然飛出,頓時一個男子想提線木偶一樣,臨空飛來,脖子落在了扎西的爪里。
「扎西,住手!」一聲厲喝突然震蕩而出,帶著一種震撼心里的梵音。
「天龍梵唱!」一旁閉目端坐的塔拉巴桑,睜開了陰鷙的眼瞳,嘴里呢喃一句,輕吟一個字︰「哼。」
接著那股響徹心扉的梵音,一擊而散,瞬間消失了。
塔中的慧安,登時吐出一口鮮血來。
「好渾厚的真氣!」慧安臉色浮現出一縷不甘的神色,心里暗誹,倘若自己沒受傷,可能與這個塔拉巴桑相持一段時間,但如今,哎
「莫非是天滅我大趙,滅我華夏!」
「方丈!」身後的一眾弟子,面露淒然和焦色,這些和尚全是落魄之人,或是自小失去父母的孤兒,打小便在大明寺長大,對大明寺有著難以割舍的情感。
「罷了,罷了。」
慧安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朝一眾弟子深深的望了一眼,欣慰的點了點頭,大明寺今逢此難,縱使廟宇湮滅,有這些弟子在,至少不會斷了傳承。
「開門——」
「方丈——」一眾弟子哪里不知開門的後果,一旦出了棲靈塔,那幾乎等于自尋死路,再無活命的可能,當即跪下來勸阻起來。
或許,喇嘛會放走一些無關緊要之輩,但方丈慧安絕不會姑息!
倒是一旁的香客們,眼楮光芒大亮,既興奮又激動的望著慧安,但卻不知道,接下里的會是意料的自由,還是殘酷的死亡。
夏宇屏氣凝神,將身子緊緊蜷縮在一處角落里,默默將心法運轉起來,飛快的循環大周天,將一路而來所消耗的內力極力補充著。
夏宇所在的地方十分隱蔽,是塔側面的一塊石牆後,只要不動,便不會被人發現。
扎西惱怒不已,想不到對方的一句呵斥,便打斷了自己的舉動,當即惡向膽邊生,方想用力了結了手中的男子。
啾啾啾!
恰逢這時,突然從棲靈塔一旁的石牆後,飛出許多冰花,直直射向了扎西,以及他身後的兩名喇嘛。
扎西乃先天之境的強者,警兆一起,便條件反射的避開了,隨手一扔,將手中的男子丟了出去。
但其身後的兩名喇嘛,卻沒那麼好運了,全部被冰花射中,不到眨眼的功夫,便癢得死去活來,口吐白沫,看起來痛苦無比,卻又哈哈大笑,雙手像鐵爪一樣,撓的全身鮮血淋灕。
「癢啊好癢癢死我啦」
塔拉巴桑一個晃身,來到兩名喇嘛面前,蹙著眉頭,眸里精光隱晦的閃過,伸手點在兩名師弟的中府穴。
中府穴,使用特殊的點穴方法,能夠遏制劇毒的蔓延,大大削減毒效。
但今日卻毫無作用!
兩名喇嘛,依然在地面上翻滾著,一陣陣巨大地癢感,一波接一波的襲來,仿佛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身體一般,連神經癢的都要麻木了。
「師兄哈哈殺殺了哈哈求求你殺了我」
兩個喇嘛一邊乞求著,要塔拉巴桑殺了自己,一面又呵呵地大笑著,畫面有多詭異便有多詭異。
塔拉巴桑一陣冰冷,兩掌拍去,將兩個師弟擊暈過去。
但是,生死符的效果,可不僅僅如此,倘若中者,能因為暈厥,便能躲過奇癢,那當年的天山童姥,豈能掌控那麼多的勢力?
于是,更加詭異的一面出現了。
兩個暈迷的喇嘛,不到幾息的功夫,卻又清醒了過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掙扎和乞求。
好厲害的暗器!
見到面前的情景,眾喇嘛不由的一陣膽戰心驚,什麼暗器竟厲害至斯,可以讓人奇癢無比,直欲求死?
扎西一陣冷汗,心里暗忖道,幸好方才自己沒托大,躲了過去,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當即又是一陣大怒,便吼了一句道︰「何方宵小,竟敢使用如此陰毒的暗器,還不快快現身,交出解藥,不然等貧僧出手,定然讓你吃盡苦頭!」
「嘿嘿,吐蕃的喇嘛,膽子倒是不小,不在吐蕃玩爆菊,卻來我大趙搶東西,打著佛門的幌子,卻是一群披著袈裟的殺手,連手無寸鐵的香客都不放過,女乃女乃的,說你是禽獸,那簡直是對禽獸的侮辱,說你是豬狗不如,豬狗都不屑與你同流合污,老子身上帶著解藥,有種就自己來拿,別跟一只發.春了的貓一樣在那里喵喵叫,听起來鬧心。」
夏宇身子一晃,便輕飄飄的飛上了屋頂,坐在屋梁上,指著一眾喇嘛,大聲的罵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