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志 第二十四章 演技派的勝利

作者 ︰ 挾天子命諸侯

()一場本應該出現在兩國之間的廝殺正在上演,這是大秦軍隊的歷史上第三次在無詔書的情況下地擅自行動,較之前兩次不同,這一次的運動,顯然是要以逆反者勝利為終結的。

血,一滴一滴的流淌著。

生命,一條一條的消逝。

那些以往一同在泥濘中模爬滾打的回憶,變作了一團霧,被風吹開,干干淨淨,又露出猙獰的獠牙。

一同哭過,笑過,流淚過,曾經老兵與新兵也曾在山頂望過r 月星辰,等待鮮紅的驕陽,而此時卻因為信念,這種感情變的支離破碎,經不起風吹雨打。

人命的廉價,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溫暖的軍營此時持續地浸泡在戰火之中,空氣中到處地彌漫著濃烈的焦糊味,有些躺在地上莫名死亡的士兵,胸口還插有一支末端冒火的利劍,火苗點著了盔甲內的布衣,衣服的燃燒灼起了人身上的皮膚,皮膚被燒之後並不能被點燃,而是變的焦黑,散發出某種令人作嘔的氣味。

場間。

一個年歲大致在二十左右的步卒望著眼前與他執刀相對的老兵,神情復雜道︰「孔叔,為什麼?難道非要對抗朝廷麼?」。

老兵臉上粗糙無比,但是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是自己榮耀的象征,所以不曾懊惱這張臉不能讓自己娶一個漂亮的媳婦。望著目露驚恐的步卒,老兵默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選擇放下手中的刀,可能還能保住小命,但若你執意而行,那我只能殺了你」。

年輕步卒絕望地嘶吼,「難道這三年來你我同帳的感情能讓你這麼輕易的放棄?」

老兵神情黯然,輕聲道︰「既然你覺得不能夠輕易的放棄,為什麼還不放下手中地刀呢」。

步卒痛苦道︰「孔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你這是在造反,是要被殺頭的」。

老兵咧開嘴,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所以在被殺頭之前,我認為我總得做些什麼有意義的事情」。

步卒慘然地笑了起來,他絕望道︰「用你手里的刀朝我的腦袋上砍就是你所謂的有意義的事?」

「你們平r 里r 子過的並不清苦,王都尉待大家一向不薄,你為什麼還要忘恩負義?」

步卒嘲諷的輕笑道︰「我知道了,你所謂的意義,就是最廉不知恥的忘恩負義!」。

老兵皺起眉頭,淡聲道︰「不要再說了」。

「我不」

步卒憤怒道︰「我喊你叔喊了三年,即便今天你要殺我,總得讓我說個痛快」。

老兵低下頭,沉默片刻,猛然抬起頭,吼道︰「我說過不要再說了……」。

刀入嗓間,滾燙的血從光滑的刀身間流淌到老兵粗糙的手心,飆出一道絢麗的弧度。

他一只手架著年輕步卒的頸脖,另一只剛剛猛然遞出刀鋒地手停頓在空中,閉上眼痛苦道︰「孩子,下輩子投胎,切記莫要生在大秦」。

風,是那麼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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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鮮血撒開,印在了帳篷的白s 布壁上,變成了一朵火紅地玫瑰。

沐東往那處瞥了一眼,知道又有一個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他笑了起來,轉過頭看著站在高堂的王德,y n寒道︰「你們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呢?都尉尚且還未開口,說不準他要與士兵們同生共死呢?」。

「胡扯!」

自陳清因為對方的乖戾不再言語後,軍中擔任幕僚角s 的一名文將听到這番話後再也忍不住地大聲訓斥,但他並未听出對方言語中的嘲諷意味,徑直走到王德面前,拱手道︰「都尉,依在下所言,各指揮官理當先行撤退,沐統領所言極是,此間我等已無力回天,但只要保證帳內一干人尚且活著,到時候即使到了秦都,我想軍部也會給我等一個公道,但是如果都尉想要和帳外兄弟們同生共死,我怕到時候不僅什麼都沒了,就連自家x ng命,也得丟在這荒山野外」。

幕僚文將偏過頭望向你來我往的身影投入到的帳壁上,顫聲道︰「況且這幫已經沒了人x ng地逆賊,定然不會給我等一個全尸」。

「是啊」

「是啊」

一干人疾聲附和,狠狠瞪一眼沐東,轉過身朝王德深深一輯,齊聲道︰「我等願與都尉一同赴軍部請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等王德開口,沐東蹲跪在原地笑了起來,笑容出透露出無比的嘲諷與不屑。

「沐東,你笑什麼」

幕僚文將撥開人群來到他的面前,厲聲道︰「難道依你所言我等便有活路?兩千人對五千人,孰強孰弱,不辨可知,你所說的荒誕法子,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沐東瞥他一眼,嘆道︰「我笑我並未答應你們什麼,你們干嘛自說自話的這般快活呢?」。

「你……」

「住口」

正在眾人正要合群攻之之時,王德揮一揮手,阻止眾人準備好的咒罵,轉過頭看著沐東輕聲道︰「沐東,三百騎士何在?」。

頭頭終于松口,大家不禁松了口氣,各自後退一步,收斂起之前的張牙舞爪。

幕僚文將冷笑看著沐東,他有信心,即使給沐東幾百個膽子,這個臉上有一刀橫疤的彪悍男人也不敢違抗軍令。

大秦的軍制太過嚴格,就比如違抗軍令,便是上絞刑地。所以一般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沒有人會去違抗軍令的,除非是生死關頭,不違逆便要死,可能會出于對死亡的恐懼而去拒絕接受命令,可是沐東此時並不在這個範疇之內,他也屬軍官,如果答應了,離開的隊伍中就會有他,那麼與其違抗軍命,還不如塌實的帶著眾人一起走人,也好保上身家x ng命,說不準還能繼續這樣的享受榮華富貴下去,這道選擇題,即使是傻子都能明白怎麼做。

「不行」沐東面無表情的站了起來,在眾人驚恐的神s 中拒絕了這個要求。

王德眯起眼,眼眸變的冰冷,片刻後,仿佛想到了什麼,他嗤笑道︰「今夜造反地領頭人是你吧?」。

沐東搖搖頭,輕聲道︰「不是我」。

王德寒聲道︰「那你為何膽敢違抗軍令?」。

沐東抬起頭正對他的雙眼,認真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王德氣極反笑,道︰「但你就在我身邊,並不在外」。

沐東嘲諷的看他一眼,譏聲道︰「今夜我的指揮官不是你,他此時不在,所以你的軍令,我自然不受」。

「都尉,殺了他,搶走他的令牌,無需和他多言」幕僚文將從起先的驚愕中回過神來,似乎也弄明白了一些事情,理清了這是一個早早便預謀好的y n謀,所以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來,平r 里溫文爾雅地形象蕩然無存,活像一個瘋子。

王德卻並未理他,獨自垂著頭略為思考,許久後,他抬起頭重新將視線放在沐東的臉上,冷聲道︰「是誰?」。

沐東拍一拍膝蓋上地灰塵,颯然笑道︰「是少主」。

王德表情僵硬,片刻後低下頭看著自己偏將地臉,想要從他眼中看出一些別樣的東西來,結果令他失望的是,沐東此時的神s ,除了坦蕩便就是無與倫比的自信,好似並不畏懼周遭逐漸將他圍起的偏將們。

許久後,王德頹然的坐倒在主案木凳上,低下頭喝一杯杯中辛辣地酒,任由鬢發冷汗流到頸脖。在所有人的震驚中苦澀道︰「不可能的,主子家人都死了」。

沐東笑了起來,他笑的無比快活。

王德掀起眼皮看著他,輕聲道︰「為何要朝越州軍下手?」頓了頓,王德恍然,這乃是對方父親的班底,不從這個下手從哪下手?

沐東笑著搖搖頭,走到一旁的一桌席位上,挑一個干淨的青銅高腳杯,為自己斟一杯香酒,仰起頭灌進嗓間,無比痛快道︰「少主應當就在帳外不遠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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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塌的黑s 帳篷旁,趙長歌躺在陳昌地身旁,望著漫天的星光,怔怔出神。

遠處,觀望台陷塌的聲音傳遞到這頭,仿佛天空中閃出的雷電,是那樣的刺耳。

趙長歌扭過頭看一眼灰塵卷起處,沉默的爬起來,又沉默的拿起帳篷內的被褥,覆蓋到陳昌的身上,然後輕聲道︰「我的牙齒很好,一般吃食山里的野雞都不吐骨頭,但是我只吃該吃的東西,不吃人肉,所以你放心,你還能活著看到天門的景致,我不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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