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志 第二十九章 論江山

作者 ︰ 挾天子命諸侯

()大風起兮雲飛揚,不一定就是指戰爭年代戰場上地那種恢弘場面,好比此時,飛舞地旗幟,被風翻卷漫天的灰塵,都彰顯出一股蒼涼廣闊的味兒。斷頭台下方的老兵們,就覺得心中一股燥熱升起,他們死死的盯著上面的一排昨天還威風凜凜地幾個人,下意識地握緊拳頭,認真的看著那些人每一個人的臉龐,仿佛是要將他們刻在心里。

旗幟依舊呈波浪形的飄舞著,原先被動亂洪流沖垮的物事陸陸續續都被復原,整個軍營的j ng神面貌恍然一新,相比之前還要嚴謹肅穆許多。

趙長歌站在高台下,掃一眼王德虧下的那幾名偏將,輕聲道︰「任何一個國家的體制內必定都有污點,都會有一大幫子蛀蟲啃食國家的糧食,所以,雖然你們整天在軍營里不干正事只懂得溜須拍馬是有錯,但是絕不至于砍頭這樣的重罪」

「其實按道理來說,大秦害了我父親,殺了三萬黑騎,你們搞搞破壞我應該高興才是」

「但是……」

趙長歌臉s 一沉,y n冷道︰「大秦那麼多受用馬屁的昏官貪官,你們誰都不選,偏偏選了背信棄義的王德做主子,這一點就是你們今天必死的理由,我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你們的理解,更不會奢望你們死了之後還會原諒我」

「因為死人是不會有任何情緒的」

趙長歌咧開輕笑道︰「所以你們安心的上路吧」。

一陣涼風襲來,吹拂著人的發絲,撩起了人的衣擺。

哭哭啼啼聲響起,皺了劊子手的眉,涼了這r 頭里的空氣。

這一排即將人頭落地的昨天顯貴,在死亡的y n影下徹底j ng神崩潰,沒有尊嚴地磕頭求饒,包括耳朵與鼻子都被切除的那一個,哀求比任何人都得勁。

一陣陣的哀嚎聲,傳至半里外便漸漸弱了下來,在這個夜晚,顯的格外淒涼與詭異。

趙長歌轉過頭,無動于衷地望向遠方,輕聲道︰「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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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歌冷漠轉過,提著一把泛著光亮的黑槍,背影略顯孤獨的朝遠處走去。

在他身後,一幾顆滾的七零八落的人頭,地上一片猩紅又觸目驚心地鮮血。

不明所以的將士們神情復雜,有些人已經隱約的猜到了他的身份,卻默契地保持沉默,用略微敬仰地目光看著他仿佛有些消瘦的背影離去。然後回憶起那年站在大秦城門外的那個偉岸男人,不竟一陣心酸,被風又一吹,紅了眼。

涂霄夢和沐東相視一眼,徑直朝軍營某處已經傳來撕心裂肺慘叫聲的帳篷走去,那里有一個人正在等著他們,等著他們用刀子割下他的頭顱。

天邊,在一夜的硝煙中翻出了魚肚白,片刻後開始有些許紅s 出現,再過半響,一片淡紅。

趙長歌坐在一快禿頂的小山坡上,望著太陽出現的那方,忘了神,臉上露出一片迷醉地神s 。

太陽,冒頭了。

軍營的那片,響徹了整個後半夜的淒厲聲隨著陽光的出現銷聲匿跡。軍中重新恢復起平r 里的狀態,該c o練的,千篇一律地列隊奔向c o場,似乎是為了迎接某個時代的來臨,默默的格外認真干好自己的本分,紀律相比以前要更加嚴謹。

一旦嚴謹,伴隨而來的便是苦,軍營中本就苦,若再加上苦,那就是苦上加苦,苦到骨子里的苦。而這些老兵們卻心情大爽,這種莫名的爽,甚至比搶了寧波軍糧食不用受罰的那種爽還爽,比大熱天喝一瓢涼徹心扉的井水還爽。

這種爽在各個軍士之間默契的傳遞開來,每個人似乎都忘記了昨夜摧枯拉朽地大戰,喜氣洋洋的職守起自己該做的事。挑水地唱著歌,燒飯的手上菜刀剁肉剁出了節奏,砍柴的貌似不是去砍柴而是去打獵,不一樣的開心出現在不一樣的臉龐上,他們在忙碌中擦肩而過,默契的點頭微笑,仿佛一起生活了數十年的老兄弟,濃厚的感情溢出胸懷,淹沒了整個越州軍營。

不知幾時沐東和涂霄夢來到了他的身後,然後靜靜的坐在他身旁,順著他的目光,一齊望向驕陽高照的那方。

「少主」

許久後,沐東猶豫一下輕聲道︰「王德死了」。

他話間有些傷感,似乎在緬懷著什麼。

「恩」

趙長歌敏銳的捕捉到他情緒的異樣,卻不點破,保持著那個姿勢,勾起嘴角,笑道︰「當年迫害趙家黑騎之前,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過如今的結局。別說富貴,和家人也y n陽相隔了。可是若不殺他們,我心里不平衡,得知真相後的兄弟們也會不平衡,況且若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沐東點點頭,沉默片刻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秦都雖說距離越州尚遠,但是發生了這樣大的事,肯定是瞞不下去的,要不就依我的計劃行事?」。

「這麼急做什麼?」涂霄夢斜他一眼,冷聲道︰「少主說接下來怎麼弄就怎麼弄,輪不到你我插嘴」。

沐東頓了頓,y 言又止。

趙長歌轉過頭看兩人一眼,笑道︰「沐叔說的是對的,兵部畢竟不是吃干飯的,況且寧波軍毗鄰越州,平r 里和王德交集不少,即使兵部暫時不曉得這里發生了兵變,要不了幾天寧波軍也會有所察覺,還是早些時間把事情後路鋪好的好」。

沐東道︰「那末將將那人帶來?」。

趙長歌擺擺手,輕聲道︰「不急,再看會太陽,等r 頭足些再說」。

沐東看著神態懶散地少年,心間莫名大定,點點頭,輕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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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s o客們的詩詞中,總能談及到一些不似人間仙境的地方,大肆地夸張,將那些個盛產美景的地兒講的仿似仙境,要麼就是無可匹敵的天上r nji n,總歸是河山大好,能上詩篇,就一定是景s 中的極致。

後來,一名大燕地無聊人士在某一個很無聊地下午,翻出房屋內珍藏二十年地全部珍本,一頁一頁地翻,歷經十三r ,一臉憂愁地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無論詩還是詞亦或者是曲,有七成美景歸屬地是大秦,其余的三成,則被諸國瓜分。

越州臨海,又有山頭,除去大秦的幾座名山,它有驕傲的資格在大秦各處奇景異s 的爭芳斗艷中拿上一個非常好的名次,譬如此時印入趙長歌三人眼中地河山,在太陽的映襯下美到令人不敢直視,深怕它會害羞的將這美麗剎那收斂。

半輪紅s 驕陽從海平面伸起,被青山遮擋半片,留半片,大地上的陽光鋪半片,還有一半是青山籠罩地y n影。那些紅燦燦的光從海面折sh ,囊括大海地恢弘,sh 入三人的眼球,讓人震撼其中。

趙長歌笑容迷人,醉意道︰「難怪當年大秦太祖執意從北方南下,一路披荊斬棘征服無數強敵。要是我,光為了這等美景,也得絞盡腦汁想盡辦法從風沙漫天地北方打下來,北方除卻荒無人煙地長白山,還有幾家敢與這處爭艷?更別說黃山一等天上仙境了」。

涂霄夢比較健談,笑道︰「是的,當年建國之後,太祖曾登泰山俯瞰江山,就說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話」。

趙長歌苦笑的搖搖頭,他打小在長白山生存,這些趣事,怎麼可能一一知曉。

涂霄夢斜一眼身旁神情肅穆的沐東,撇撇嘴,道︰「太祖說,天下景s 也分三六九等,泰山至高,至遠,至廣闊,若世間無黃山,它定為最美、最雄壯」。

趙長歌啞然失笑,這等評價,的確有夠意思,若不是知道是強大到無以復加地大秦太祖夸贊,他定當個笑話來看。

大秦有五岳,要說景s 優劣,最多也是各有ch n秋,哪能說泰山最美,光是那西岳華山,北臨坦蕩的渭河平原以及咆哮的黃河,南靠秦嶺,其間地華山松更是與黃山迎客松近乎齊名,加上被大自然勾勒出來的絕美輪廓,定能與東岳泰山一較高下,所以說泰山除去黃山變能稱天下之最,的確有些過了。

沐東面無表情地沙啞開口,解釋道︰「太祖當年雄心壯志,一心想要一舉統一天下,喜歡站的高,認為那樣就可以看的遠,所以才有些偏愛泰山」。

趙長歌笑了起來,轉過頭望向那處美到令人心醉的美景,許久後,他輕聲道︰「這麼美的江山,別說雄心壯志的太祖,誰不想要呢?」。

沐東身軀一顫,低下頭沉默不語,但是擺于身側微微顫抖的拳頭,似乎出賣了他的偽裝。

涂霄夢仿佛後知後覺,傻呵呵的樂道︰「是啊,誰不想要呢……」。

遠處,觀望台上的某位哨兵,望向那處兩名戎馬半生將近不惑地男人,安靜的坐在某位陌生少年的身後,他神s 復雜,突然覺得世界變的如此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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