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 中,袁旭跌跌拌拌的跟在宛如幽靈般的古舍身後,在林木間穿梭,一旦跟不上時,一只不算很大卻很有力量的手掌便會拖著他向前。他並不喜歡在晚上趕路,然而此刻卻不得不跟上去,就這麼連磕帶踫的,竟然漸漸甩開了眾人,他很快注意到,根源在于古舍手中不時彈出的飛索。
車輛的轟鳴聲漸遠,從決定加入部族那一刻起,袁旭就知道少不了亡命逃竄,來的不是格斯軍,也會有其它組織,這一點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遠征營的覆滅,如果不是失手遭擒,如果不是被格利涅夫丟進了前線,也許他這輩子都會縮在倉庫里,舒舒服服的度過一生,可惜,沒有如果。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好好干一票吧。雖說幾度換主,可袁旭捫心自問,混水模魚並不是他的風格,特別是這渾水是由好戰部族和崇尚擴張的軍閥構成時,任何懈怠都有可能導致生命危險,更何況,眼前的紅山部族完全有一統南線的潛力。這種感覺是如此清晰,雖然沒有佐證,但袁旭寧可相信自己的直覺。
少年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首望向了站在指揮車上的格利涅夫。距離有點遠,沒有瞄準具的袁旭只能模糊的看到格利涅夫,後者和那個平時溫文爾雅的男人幾乎完全不同了,說起來這還是袁旭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一絲不苟。此時的格利涅夫,表現的簡直就像最純粹的軍人——難道學院擁有演技派的天賦加成?袁旭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也許學院派真的全面掌握格斯軍的話,部族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整個他們的所有地盤!
袁旭也是有感而發。當初格斯軍戰旗指處所向披靡,即使最後一戰三大集聚地聯手相抗,足足出動了三千戰士,也沒能擋得住格斯軍一個營的沖鋒。在那迅不可擋的沖鋒面前,什麼分割包抄,什麼重點突破,不過是個笑話,在驕傲而團結的格斯軍面前,所有的詭計不過印證了對方的勇武。被俘後,年輕的他醉心于格斯軍口中的共和,毫不猶豫加入了對方,從此一心一意的撲在後勤工作中,為那偉大的遠景貢獻出無數辛勞與汗水。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格斯軍開始變得自大而盲目,隨便一場簡簡單單戰斗中,都會有無數前後矛盾的作戰指令從不同地方傳達出來,無數計劃被中斷,緊接著便是更多的計劃涌來,再被終止,永無休止。無數個格斯戰士用鮮血鋪就的勝利,成了某些人爭權奪利的籌碼,甚至在一次針對敵方兵工廠的剿滅戰中,眼瞅著即將勝利時,竟然硬生生的被叫停,直到很久以後袁旭才知道,原來僅僅是為了讓學院派的實習軍官,近距離的感受戰爭——或者說撈取功勛。
當袁旭了解詳情後,美美的醉了一場,醒來後他爬在副官光滑綿軟的身上不停聳動著,直到汗水濕透了床墊,他才一臉平靜的走出軍營。從那以後,辦公桌前少了個眉頭緊蹙的後勤軍官,酒吧旅館中,多了個縱情聲s 的笑面虎。只是,有些事終究無法忘記,每當午夜夢回時,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
「該死!」少年突然輕罵一聲,沒等袁旭反應過來,只覺得手中一沉,手里已經多了把自動步槍,正是早前被繳走的武器,袁旭有點愕然的抬頭,才發現少年已經離開原地,飛一般的掠向林外,「跟著他們走,盡量小心點。」
古舍前進的方向已經遠遠月兌離了原本預定的目的地,只是他不得不這麼做。該死的格斯軍實在是太狡猾了,派出了大部隊跟在眾人身後,卻悄悄分出了一支三十多人的小分隊,順著山路抄向了部族棲身地,雖然不知道洞穴此刻還有沒有人留守,但古舍可不想發生任何意外。
小分隊的裝備堪稱豪華,長槍短炮掛滿了一身,古舍雖然叫不上名字,卻也知道這些造型粗獷的黑家伙破壞力十足,畢竟下午他還把玩過不少。相比槍支,真正引起古舍注意的是對方身上幾乎覆蓋了大部分要害的防彈衣,這種墊著陶瓷防彈片的避彈衣防護力驚人,可惜古舍知道的時候,所有避彈衣已經被卡哈爾連鍋端了,如此美食,斷然沒有吐出來的可能,之所以讓古舍知道這玩意的珍貴之處,只不過出于某人的惡趣味而已。
其實對于古舍而言,避彈衣太過沉重,會嚴重影響到他的靈活度,不過僅僅用陶瓷防彈片護住要害的話,還是很不錯的,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先處理掉這些礙事的家伙。距離山口還有不到一百米,古舍忽然停住了腳步。地面輕微地震顫著,發動機的轟鳴聲透過滾滾煙塵遠遠傳來,撕破了紅山故有的寧靜。
古舍暗叫不妙,下意識的舉起復合弓透過瞄準具望向了煙塵深處。雖然裝備了避彈衣的小分隊不好對付,可他手上還有兩瓶獨尾草藥劑,憑借這兩瓶藥劑的功效,他有信心能y n死對方,畢竟避彈衣不是全封閉的防化服,根本無法阻止獨尾草毒霧的蔓延。
可惜,古舍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在發動機近乎于瘋狂的轟鳴聲中,車頭涂著紅s 閃電的指揮車從煙塵中躍出,嘶吼著順著山道一路疾行。在它顫抖的車身後,拉出了一條長長的煙龍。全封閉的指揮車本身的防護x ng能就很不錯,但是對方似乎還覺得不夠,又在外部加掛了一層防彈裝甲,如此一來,一般的輕武器幾乎對它不造成任何威脅,而它車廂頂部探出的12.7MM高sh 機槍卻能夠輕易將紅山範圍內的大部分掩體掃平。
眼見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饒是古舍有所準備,也忍不住怒罵無恥。如果來的是越野車,他處置得當的話,或許還能僥幸消滅對方,最起碼也能第一時間拿下機槍手,到那時剩下的個把人,還不夠他玩兒的。
可在全封閉的指揮車面前,除非對方傻傻坐在車里等死,否則絕不可能將對方一網打盡,怪只怪獨尾草形成的毒霧只能產生致幻效果,雖然發作凶猛但持續的時間並不長,而封閉的車體卻會使毒素發作產生時差,如此一來對方就有了充足的反應時間,根本不可能留出時間任由古舍收尾。
古舍從沒覺得自己會像這幾天如此狼狽,所有的計劃在狩獵過程中,總是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遠征營地如是,冷水橋頭如是,亂石灘如是,現在更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冷水峭壁地形復雜,沒有自己的指引,即便有炎狼的幫助,卡哈爾也不定會把隊伍帶到哪,可他也不可能任由眼前這支隊伍沖入部族月復心不管。
不知不覺中冷汗滑落,12.7MM高sh 機槍黑洞洞的槍口使得切實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而越野車上醒目的紅山閃電標識如風接近,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最終古舍還是決定暫時不想卡哈爾,他相信,即便局勢再不利,卡哈爾也會帶領著大伙走向勝利,最起碼也會帶著敵人步向地獄。
下定決心的古舍扭頭就走,放棄了山口這里相對狹小的通道,下一次狙擊點只能設在洞穴入口處,不過在此之前,古舍不介意先狙殺幾人,好讓他們知道,通往紅山深處的道路,永遠屬于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