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並不惱怒,反而施了一禮,說道。
總管息怒,見到山主,一切自有定奪,大長老之事,我比你清楚,煩你通報一下。」
事關重大,老總管不敢大意,大長老塵吉深藏黑幽峰,這里都沒有幾人知道。當年,大長老被人偷襲,重傷而倒,被人趁亂帶下了清幽峰,戰後,塵數多次帶人來到黑幽峰要人,順源山主打開寨門,讓其搜查了個遍,沒有蹤跡,時間消逝,這事慢慢地也就平息下來了。
今天一位陌生人竟然敢自稱,大長老的事情他非常清楚,莫非是有什麼消息泄露了,讓清幽峰知道了,派人來試探。見事情僵持下來,來人說道。
「好吧?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總管。」
「請說。」
「听說黑幽峰依舊在蝴蝶嶺主脈尹氏家族手中,敢問總管,你是否也是這個家族之人。」
這不算秘密,尹氏家族始祖定住此地,若干年後,子嗣出上古,游蕩中脈。而隨後萬年中,有一些中脈後裔回到了蝴蝶嶺,姓氏開始雜亂起來,而留在山中的那一脈依舊坐擁山峰,擁有憾不動的位置。即使現在被逼到了偏隅一角的荒山上,主脈尹氏也是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是的,我就是主脈尹氏後代,這沒有什麼好稀奇,這里是黑幽峰。」
來人沒有再說什麼,伸手從脖子下面拽出一串獸骨項鏈,最下面墜有一個拇指大的獸牙,握住手中,稍一用勁,獸牙粉碎,展開的手掌,一塊長長薄薄的黃金牌子躺在手心里,總管拿起來細看,上面刻有一個字,尹,四周雕有刀背山圖形,這是他們家族的圖騰。
「這是我從小就帶在身上的,也是我家族留下的東西。」
老者重新打量了下來人,捧著牌子的手在顫抖,轉身急忙忙地朝木樓跑去。一會兒功夫。總管下來了,身後跟著位青s 袍服老人。
「孩子,這塊牌子當真是你家族給留給你的。」
「是,從小就帶在我的脖子上,只是後來,被照看我的僕人藏進了獸牙里,現在我有重要事情,來黑幽峰想找到原先的大長老。」
須源山主激動萬分,有點控制不住了,老總管忙上前附耳幾句,山主才稍有平息。
「我且問你,你和塵吉大長老是什麼關系。」
「大長老正是在下的師尊。」
「果然是我兒,沒有想到,今生還有相見之r 。」
須源山主再也忍不住了,淚流滿面地走了過來,陌生人很是意外,措手不及,懷有j ng戒心里他還是連連後退。
「山主何出此言。」
總管上前擋住山主,一陣勸說,這事情,咱們還真說不清楚,讓大長老定奪吧?山主點了點頭。
「孩子,跟我來,帶你去見的師尊。」
須源山主帶著來人出山寨南門,奔刀背山而去,老總管留下,張羅著少年人四處巡哨。
刀背山半山腰間,有一處塌陷之地,底部平坦,中間有一池積水形成的小水潭,山崖處有幾間草舍,剛到此地,便有人過來,見是山主,招呼著順著高高的山壁石梯一步步下去。
下得平地,深坑里有著二十多人,不少人正在練功,人手一槍,熱熱鬧鬧,客人登門,早有人報知草舍,木門也已打開,堂中端坐著一位老人,花白散發,滿臉樹皮皺紋,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讓人震撼的是雙眸緊閉,眼窩下陷,顯然是失去了眼珠子所造成的缺陷。
來人站在門外,仔細地看了會,摘掉竹帽,撲騰跪倒。
「徒兒拜見師尊。」
「年輕人,老夫的弟子多數戰死清幽峰,都是英豪,到死都沒有叫喊一聲,你喊我師尊,那就報上名來。」
「弟子兩歲入門,因天資聰慧,十年後進入清幽峰修煉,現在是清幽峰兩護法之一阿德戈。」
「阿德,我的阿德,回來了,回來了。」瞎眼老人顫巍巍地伸出雙手。
「快過來,讓我模模。」
阿德戈爬了過去,老人伸手在他的頭上模了起來,停止在腦袋側面。
「不錯,這里有快傷疤,現在還在,是阿德,我們的小阿德回來了。」
師徒抱頭痛哭,清幽峰自相殘殺那天,黃昏時分,五歲的阿德戈就得到了消息,師尊重傷,進入了黑幽峰,沒有想到的是師尊竟然被歹人廢了雙目。
「阿德,梅兒還好嗎?」
「三年前,梅姨就去了,我把她運回彩虹城,安葬在她家族的墳塋里了。」
老人一聲嘆息,沉默了許久,才叫過黑幽峰山主。
「須源,你的兒子,還給你了,這些年來,你一直不問,我知道你心里難過,就是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多年,清幽峰處于多事之秋,眾人都感覺到山中的不安寧。阿德戈出生在彩虹城,兩歲時須源便把送給交情不錯的塵吉收為弟子,塵吉也知道這時的尹家處于危險時刻,把孩子放到了彩虹城一個相好的家里,並留下槍譜,讓他練習。幾年後,塵吉敗走清幽峰,藏進了刀背山中,他派人通知了自已的女人,梅兒便帶著孩子東躲x z ng的生活在彩虹城,終因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最後也就被人忘卻了。
父子相認有是一番動人情感,哭罷許久,各自收淚。漂泊幾十年,阿德戈這一刻是這麼多年最幸福的一個下午,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師尊,意外地是見到了父親,自已謎一樣的身世一下子明朗起來。清幽大殿上一任族主正是自已的大伯,遭到了皮士特無端猜測,暗下毒手,死于清幽殿,自已的父親是位從不問事的人,常年住在彩虹城,見事有危機,也挺身而出,托孤大長老,進入黑幽峰當了山主,清幽峰戰事一起,父親率領人馬沖上山,趁亂搶回了師尊。
「師尊,現在清幽峰處于動蕩時期,也正是我們收復家族山的時候,機不可失啊!」
「何出此言。」
塵吉知道弟子能夠回來,就一定是那座山峰最為危急的時候,這一點,當初,派人跟梅兒說得很清楚,那時的想法,也只是在彩虹城中有所作為,沒有想到,孩子爭氣,進入了清幽峰。
「師尊,這次回來,我想請師尊幫解救一人,他現在被困在清幽峰,生死未卜,凶多吉少。有他在,我們收復家族山就有十足的把握。」
「哦,說來听听,何人如此重要。」
「當年,澗瀾山圍攻,後來,出現了一個奇跡,黎衡山家主大佔卜師水仙月,幾進幾出澗瀾山,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現在我明白了,那是她的伴侶就是努家後裔,澗瀾山毀滅一年後,努家唯一的一個遺月復子出生在上古大陸,現在已經十八歲了,跟隨母姓,叫水沖石,他討債來了。十幾天前,他進入清幽峰,連殺了塵心,塵淵兩位長老,塵數布下疑陣,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公開向我們兩護法挑戰,果然,不同凡響,心狠手辣,我被打下了絕情崖,可我並沒有離開崖壁,皮士特那老賊終于出現了,布下了禁制,就是這樣,他依舊殺了柴木,並且強行破了禁制,進入了那神奇的隱身術中,我們不救他,他很有可能就要死在那里了。」
「天啦,努家還有後人在。」
阿德戈剛說完,須源山主也是驚叫一聲。澗瀾山就是一塊大石頭,時刻壓在蝴蝶嶺大部分人的心尖上,包括彩虹城的住民,都不願再提起努家的任何往事,希望這塊沉重的大石頭隨著歲月的流逝慢慢的沉澱下去,這座山還有人活著,這不是他們所希望的,那就需要去面對心底的石頭被再次翻起的折磨,努家仇恨的目光會再次把他們拉回踐踏隱世山的恥辱中。
「塵心,塵淵,算是我最小的師弟了,天資悟x ng都非常不錯,可就是不明事理,助紂為虐,終于因果報應,不值痛惜。而塵數卻是狡詐小人,那r 他和塵煙前來,我們意見不和,發生了爭執,塵數卻裝作好人忙于旁邊相勸,趁我不備,狠下殺手,暴怒之下,絕技頓出,這小人竟然拉過塵煙擋在前面,雙指廢我眼楮,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不然死不瞑目。」
塵吉說完,伸手模著拿起旁邊的一桿槍,當做拐杖,起身往外走,強烈的光照,讓他有點不習慣,用一只手放到額頭上,擋住陽光。
「努家小子,不能救,他身懷仇恨,我們解釋不清楚,月兌不了干系。先讓清幽峰再去造孽吧?兩敗俱傷,爾後,我們攻打,蝴蝶嶺的事情,只能關上門自行了斷。」
「師尊,尹氏要重新掌控主殿,必須要面對這段仇恨,主脈沒有護短,而是在那場戰斗中做出了犧牲,您的眼楮也不能就這麼白白的沒了。世人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我們不也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向其他隱世山說明我們尹氏一直在維護人脈源頭做著努力,現在,即使拿下了清幽峰,可我們也拿回那些罪惡,罪惡的石磨就在清幽峰上,就得我們去頂,望師尊明鑒。」
阿德戈的一席話,讓塵吉,須源都沉默了,是啊!打下清幽峰又怎麼樣,不管努家還有沒有後人在,圍攻盟友,踐踏隱世規則,這些世人蔑視的行為,也就落到了同樣受到傷害的尹氏主脈身上了,這些年所忍受的磨難都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