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深山密林之中一處被世人遺忘的角落里矗立著一座小茅屋,小屋不大卻又裝載著多少滄桑與回顧。生逢亂世有人匍匐于強者腳下倔強生存,有人揮劍東指與天爭一長短,同樣也有人選擇遠離煩憂遠離那永無休止的愛恨恩怨••••••
「怪老頭,怪老頭,我終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玲瓏歡快的聲音叢林間傳來,雙腳才一觸地便迫不及待的沖進了小茅屋。
剛一進屋迎面傳來一股暖意,小屋里被火爐烘得很是暖和。盡管玲瓏不懼寒冷,但這一股暖意還是讓她感覺很舒服,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轉頭望向屋角的那張床,那是全屋唯一燈光照不到的地方,老頭子很喜歡一個人呆在黑暗里望著前面的光明思考著什麼。玲瓏嘴角一翹,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躺在床上的人咳嗽了兩聲氣虛的問道︰「是,瘋丫頭嗎?」
玲瓏嘿嘿一笑道︰「怪老頭,我不是瘋丫頭了。我終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我叫‘玲瓏’。嘻嘻,好听嗎?」
老頭呵呵笑了笑,卻是引起了一陣咳嗽。嘆了口氣道︰「其實我覺得,‘瘋丫頭’這名字挺好的,很適合你。」
玲瓏蹲坐在床邊盯著老頭子,一雙寒星般明亮的眼楮眨了眨,「怪老頭,這次你好像病得很重啊?!」
老頭子笑了笑,「人老了,就算是身體也開始欺負自己了。」緩緩轉過頭去看著玲瓏問道︰「你會擔心我?」
玲瓏搖搖頭卻道︰「不是,我就是有點想念你做的燒雞了。」
老頭聞言愣了一下,搖頭苦笑道︰「你這丫頭,當真是無藥可救了,連這種沒心沒肺的話也說得出口。就算是騙騙我,說兩句安慰的話也不過分吧。」
玲瓏卻是斬釘截鐵地說道︰「可是我不想騙你。」
老頭嘆了口氣,「哎,想當初我從山崖底下把你救回來也不知是對是錯。就你這般x ng格,若是到了外面定不被他人所容。」
「怪老頭,你是不是要死了?」玲瓏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老頭卻毫不意外,開玩笑似地說道︰「瘋丫頭,不如你陪我一起下去吧,下面可好玩了。有你跟我鬧,我也不會寂寞啊?!」
玲瓏脖子縮了縮,啐了一口道︰「呸,你就不怕我把你剩下的胡子也一並揪光?」
老頭哈哈大笑,許久才平息下來,感覺輕松了許多,「丫頭啊,我那柄劍你還帶在身邊嗎?」玲瓏從身後拿出一柄通體瑰紅雕飾華麗的長劍遞到老頭手上。老頭摩挲著劍身,寶劍仿佛感應到一般發出陣陣嗡鳴。「此劍名曰‘鳳血’,乃是我年少時在極西之地偶得。此劍來歷不凡,相傳乃鳳血所鑄,唯有天命之人才能使用此劍。哼,為了它,我遭人迫害落得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到最後只能躲進這無人問津的深山之中。或許是上天注定,讓我遇見了你。」老頭此刻眼神灼灼的盯著玲瓏,「答應我一件事。」
玲瓏點了點頭,老頭轉眼望著手中寶劍,枯槁的手掌猛然握緊,「讓它出世,讓所有人都記住它,膜拜它,哪怕為此要令它染滿鮮血。」
玲瓏沉默著,只是一直的盯著老頭那只握劍的手,絲絲鮮血從指間滲出染在劍上。
「還有一件事。」剛才的亢奮仿佛抽干了老頭最後的力氣,他的聲音逐漸虛弱了起來,「我床下有一個箱子。」
玲瓏從床底下取出一個鋪滿灰塵的木箱,輕輕吹一口氣頓時激起一片煙塵。玲瓏揮散塵煙打開木箱,只見里面裝著幾大串金珠銀珠,最小的足有拇指頭大小。玲瓏嘿嘿一笑︰「嘿嘿,怪老頭原來你還藏了私房錢吶?」再轉眼看去,箱子里還裝這幾封發黃的信封和一把金s 的匕首。玲瓏拿起那把金匕首抽鞘而出,匕首雖然像是有些年頭了,可刃口依然鋒利無比。
老頭看著那把匕首視線久久不能離開,良久才閉上雙眼說道︰「這第二件事,我死後你帶著這把匕首去一個叫韓家村的地方,然後••••••然後把它就地埋了吧。」
玲瓏好奇的看了看老頭,可老頭卻是意興闌珊的揮一揮手,望著屋頂的虛空滿是疲憊的說道︰「去吧,我累了。」
玲瓏凝視著老頭,最後默然轉身離開。這一眼,便是最後一眼了吧••••••
懸崖邊多了一座由碎石堆砌成的新墳。微涼的晨風輕輕吹過玲瓏的耳畔發梢,幾分寂寥幾分冷清,她默默地佇立在墳前望著那沒有名字的墓碑。
「哎,怪老頭,對不起了。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所以連墓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你立。你不會怪我吧?」玲瓏抓起一把泥土輕輕灑在墳上,說道︰「你要我辦的事我會盡力的,算是報你的救命之恩,我一有空也會常來看你的。」說著微微一笑拍拍手拿起包袱走到懸崖邊騰身躍下,然而在陡峭筆直的山崖對她來說也如履平地,只是三兩下那道身影便隱沒在重重雲霧中。
今天是雪神祭的最後一天,也是慶典最熱鬧的一天,所有人都涌到大街上來感受這個節r 的熱鬧氣氛。誰也不知道,就在昨夜,這條大街上曾經發生過什麼。
「嘻嘻,快幫我看看,這兩個珠花哪個漂亮?」
「呃••••••」
「就左邊那個吧,我喜歡那個。」
織袖嘴一癟,瞪了一旁插嘴的肖娜兒一眼。心里嘀咕著,我跟不破哥哥出來玩,這個女人卻來搗亂,哼。轉眼眼神有些怨恨的盯著袁不破。
袁不破哪能不知道這丫頭心里想法,干咳兩聲小聲說道︰「這個,這個都是為了你的安全。」
織袖一跺腳將左邊的珠花扔回攤上,舉著右邊的珠花對老板狠聲道︰「我要這個!」
肖娜兒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袁不破臉上尷尬,就在這時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肖娜兒發覺了他的異樣,悄聲問道︰「有事嗎?」
袁不破的目光極力在人群中搜索著,只是那驚鴻一瞥卻仿佛根本不曾出現一般。末了無聲一嘆,輕笑道︰「沒事,可能有些累了吧。」
肖娜兒關心道︰「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好了。」
袁不破看了一眼此刻無憂無慮的織袖,嘆道︰「這丫頭,好像從來不知道憂愁。」
肖娜兒也是眼神玩味的看著她,「若她知道昨晚這里發生過什麼,還會笑得這麼開心嗎?真不知道她的家人為什麼那麼放心讓她跟來。」說完又用密語術對袁不破說道︰「那些人,除了昨晚解決的,其他人都在今天早上就撤離了。而雲卿公主••••••昨晚由她的侍衛接走了。」袁不破聞言微微詫異,肖娜兒低下頭去看不出什麼表情,說道︰「昨晚我已派人將房間重重‘保護’,可還是••••••」
袁不破嘆了口氣,嘴角微微一揚道︰「看來她早就知道沒人能完成那道題目。哎,所有人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織袖看二人竊竊私語不由得臉上不悅,三兩步跑上前去一把揪著袁不破的袖子指著前面叫道︰「快快快,那里有人在表演雜耍,我們快去看看呀!」
袁不破無奈的被那丫頭半拖半拽的往前面人群里鑽去,末了織袖回過頭來沖肖娜兒做了個鬼臉,肖娜兒心里非議幾句也趕緊跟了上去。走出兩步忽然駐足回望,一股莫名的感覺在心頭一閃而過,凝眉冷視只是眼前依然是那熱鬧祥和的景象並無異樣。肖娜兒搖搖頭苦笑,「看來我也需要休息了。」,回頭快步追上他們二人。
而就在人群另一邊,一個仿佛剛從山里出來的家伙正被人們用怪異的目光盯著。
「哇,好多人啊!!!」
玲瓏就像是鄉巴佬進城一般,對大街上的所有東西都十分的好奇。東看看西瞧瞧,時不時模模這個踫踫那個,結果惹來了不少怪異的目光。可當人們看清她的面容時卻又都從心里大大的驚艷一番,尤其是男子更是視線再也離不開,生怕看漏了什麼一般,結果惹得身邊人一陣醋意。只是這一切玲瓏卻未曾覺察,那好像三歲小孩一般的舉動不禁讓人心里疑惑,更有人暗暗嘆息,哎,長得這麼漂亮竟然是個傻子,糟蹋了啊!
玲瓏從一個小孩手里搶了半支糖葫蘆,正準備好好享受時,卻發現周圍人正有怪異的目光盯著她看,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看著這一身雖然還算白淨卻相當破舊的白衣恍然大悟,對了,這身衣服都破成這樣了已經不能再穿了呀。當下四處張望,良久仿佛發現了什麼,腳下輕點縱身一躍直接從人群的頭頂飛過,引得一陣驚呼。
成衣店的生意相當一般,盡管今天鎮子上很熱鬧,但來買衣服的人卻不多,整個早上也就做了三宗生意。看著冷清的店面和打著瞌睡的伙計,老板正打算下午干脆放半天假也去跟別人湊湊熱鬧。此時一陣清風拂面而來,成衣店老板抬頭一看頓時眼前一亮,只見一位白衣女子走進店里。這女子白衣若雪,一頭長發隨意披落肩頭,隨x ng中給人一種出塵月兌俗的氣質。目光落到她的臉上,成衣店老板一雙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玲瓏走進店里,那掛在衣架上令人眼花繚亂衣物引得她一陣好奇。轉眼看到還在發呆的店老板,素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嫣然一笑道︰「喂,我要買衣服。」
成衣店老板身子一抖,連忙從櫃台後跳了出來屁顛屁顛地來到玲瓏面前,滿臉堆笑道︰「呵呵,姑娘真有眼光,我這里是整個鎮子款式最全質量最好的。這兒的衣服姑娘隨便挑,要是不合眼,我們還可以定做,包你滿意。」
玲瓏環顧架子上的各s 衣物,最後目光落在了一件墨s 長袍上。指著那件長袍對老板說道︰「我要那件。」
店老板看了一眼,臉上有些尷尬的說道︰「呃,客官眼光果然不凡。那件長袍是用最好的寧州絲綢配以最好的杭繡手法經七七四十九道工序繡制而成。只是,只是那是一件男裝,不太適合客官您。不如我給您介紹幾件不錯的••••••」
玲瓏聞言揮手打斷了店老板的話,嘴角一勾模著尖尖的下巴說道︰「男裝嗎?嗯,就要它了!」見老板有些猶豫,玲瓏雙手叉腰冷聲道︰「還不快去,你怕我沒錢嗎?」
一番擺弄,玲瓏換上男裝從試衣間里走了出來。只見一位俏公子翩翩而來,俊秀的臉上帶著一絲媚人的笑意,一身墨s 長袍更添上了幾分神秘,臨風而立衣袂飄飄當真能迷倒不少女子。玲瓏眼角一挑向老板拋了個眼s ,店老板連忙豎起了大拇指道︰「客官當真是玉樹臨風,俊朗不凡吶。」玲瓏心得意滿頭發一甩正準備走人,老板忽然叫住她滿臉訕笑的說道︰「這個客官,衣服您穿了,可錢還沒付呢。」玲瓏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哎呀,差點忘了?!怪老頭說過山下的東西要用金銀去換的。」隨便在懷里掏了一把拋給老板一顆銀珠子便飄然而去。
老板接住珠子,看了看還有些疑惑,狠狠咬了一下那顆銀珠子。是真的?!光這一顆就夠把這整間店里的衣服都買下來了,今天真是遇上財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