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山之巔,雲海之上升起一輪滿月,清輝灑落玉階之上將人影拖長,一位白衣人拾階而上來到一座宏偉的大殿之前。金石為柱青玉為梁,雖不算金碧輝煌卻比那人間王家宮殿更多出幾分宏偉肅穆,月華灑落在大殿之上,散發出淡淡銀光。
踏著玉石鋪就的地面,腳步聲在大殿中回蕩。大殿盡頭豎立著一座巨大的石柱,琥珀s 的石柱上布滿仿佛血脈般的青痕,它高高聳立在大殿中,散發著迷人的光芒。石柱前站立著一位老者,同樣是一身潔白無瑕的長袍,只是白袍邊角卻繡著金s 的紋飾,更添許多莊重。
「掌門師兄。」白衣人施禮道。
白袍老者微微點頭,指尖在虛空中輕輕一點,指尖半空中蕩起一圈漣漪,隨即出現一幅畫面,火海之中一人手指執赤劍傲然而立。白衣人微微一愣,悄然低下頭去。老者眉頭一皺長袖一揮畫面便消散在空中,長聲道︰「三年啦!」
白衣人輕聲道︰「沒想到三年前那一役她還是活了下來,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她。」
老者搖頭道︰「根據子恆的回報,她似乎已經與同類有所接觸。暫時我們還能控制住事態,但這始終只是權宜之計。」
白衣人略帶嘲諷的對老者說道︰「怎麼,掌門師兄會有懼怕的事情?」
老者眼中寒意一閃而過,冷然道︰「我九霄劍宗創派百年,可是與‘他們’的爭斗卻早在上古之時便已開始。倘若真因此而導致持續了幾千年的和平毀于一旦,這是誰也不願意見到的。你,可知道?」
白衣人冷笑道︰「和平?哼,師兄,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從來就沒有什麼和平。對我們如此,對‘他們’更是如此。即便沒有這個孩子,我們與那些家伙也終會有一戰!」白衣人亢奮之下將蓋在頭上的帽子掀開,露出一張布滿傷痕的臉,在月s 之下顯得異常猙獰。
老者無聲一嘆,聲音中略顯幾分疲憊︰「至少,我不希望是現在。幽羅,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如果可能,我想見一見那孩子。」
幽羅嘴角露出森然笑意,應道︰「是,掌門••••••」
「救命啊!!!」
一聲呼救驚醒眾人,人們紛紛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少年渾身著火連滾帶爬的從營帳里竄了出來。眾人見狀連忙上前幫忙,找來毯子水桶幫他滅火。只是奇怪的是當人們將水潑到少年身上時,火勢不止沒有變小反而燒得更旺,人們連忙將毯子蓋在少年身上,只是這火實在詭異,不一會兒竟然連蓋在少年身上的毯子也給燒著了。少年驚慌四竄,嚇得人們紛紛逃竄。
危難之時,便听不知哪里傳來一聲大喝︰「讓我來!」迎面一腳便將少年踢翻在地,疼得少年呱呱直叫。
「削!」
隨著一聲叱喝,一道長虹飛出,隨即又分為數道。亂虹紛飛,只見少年驚慌失措的不斷翻滾,而那劍虹便在他身上劃過。少年猛然站了起來仰天大喊,嘶啦幾聲,身上衣物片片碎裂開來連同身上的火焰也一同四散碎落。
少年雖已月兌離險境,但此刻卻是赤身**。听人群里撲哧一聲輕笑,便似絕了堤一般引得,滿場轟然大笑。玲瓏撕下一塊麻布扔了過去,少年急忙接住遮擋**,羞得恨不得地上挖個洞鑽進去,在人們的哄笑聲中落荒而逃。
听到笑聲,沈星連急忙趕了過來,一看遍地燒著的碎布,再看那狼狽遠去的熟悉身影,不由得哀聲一嘆。肖娜兒聞聲而至,見眾人哄笑不止,雖不知何事,但軍營重地豈容嬉笑?冷眼一橫,笑聲頓止,依然人等皆作鳥獸散。拾起地上還在燃燒的布片走到玲瓏與沈星連面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玲瓏聳了聳肩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人說想讓我見識一下他的新發明,結果玩砸了。」
听玲瓏一說肖娜兒大概也知道怎麼回事了,不由得看向沈星連。沈星連尷尬一笑︰「都••••••都是我這個不懂事的表哥,回頭我一定叫姥姥好好教育他!」
玲瓏接過肖娜兒手里那片燒著的布片,仔細端詳著,碎布之上青藍s 的火苗依然燃燒著。玲瓏伸出手指在火苗上輕輕掠過,卻不覺絲毫熱度,不禁笑道︰「不過,你這個表哥還真是個能人,這火一點也不燙。前天我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弄出來了?」
數r 之內,胡人三座大營接連失火,數十萬兵馬的糧草付之一炬。胡人將領之中,兩人喪命,六人成為了殘廢,還有一個成了瘋子。一時間胡營之內人人自危謠言四起,攻勢也因此受到了阻礙。漢軍之中亦是傳言紛紛,有說是鬼魅作祟,又說是仙人相助,但只有沈星連他們知道,上次寒月山莊一事,胡人是真的將毒姬激怒了。
毒姬以閉關為名將莊內所有事情皆交由樓n in i代理,沈星連便也趁著樓n in i料理莊中事務忙得不可開交的機會帶上韓玉書偷偷溜下了山。下山後沈星連二人徑直往軍營而去,這可樂壞了韓玉書這小子。他早就想親眼看一看,親手模一模那傳說中的火炮,如此絕佳機會又怎不令他欣喜若狂?這段是r 里,他便整r 膩在神火營內仔細研究那些火器炮彈。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提出的許多意見竟都是極有水準的。神火營的那些火工匠人便仿佛遇到了知音一般,對韓大公子大加贊賞,更令讓沈星連覺得帶這位表哥出來見見世面的想法是正確的。
只是好景不長,很快問題就擺在了他們面前。很明顯,這位韓公子理論和想法是有的,可惜也僅是如此了,軍營里時不時傳出的爆炸聲便充分證明了這一點,不由得讓人替這麼一位天才少年感到惋惜。
軍營里一處安靜的地方傳出了幾聲隱約的窸窣聲,韓玉書身上披著一張破毯子躲在茅舍後低著頭。忽然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令他一驚,連忙回頭看去,玲瓏搖了搖手里的酒壺嘿嘿一笑,只是笑容卻不覺僵在那里,只見韓玉書一手正拿著一只啃了一半的雞腿,嘴角還泛著油光。
兩人相並而坐,玲瓏仰脖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將酒壺遞到韓玉書面前。韓玉書遲疑了一會才道︰「這••••••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我們已經拜過堂,可還是要守禮數的。噌!冰冷的劍刃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玲瓏笑容依舊,可眼中卻閃爍著慎人寒光,一字一頓的說道︰「喝不喝?」
「喝,我喝!」韓玉書連忙接過酒壺喝了一口,怎奈酒水辛辣,嗆得他連聲咳嗽。
玲瓏白了她一眼,看了一眼地上的雞骨頭,說道︰「我當你這干啥呢?原來在這里吃獨食呢。」
韓玉書訕笑道︰「沒辦法,這里伙食太差,我以前在家可是天天魚翅燕窩的。哦,我這還剩一只雞腿。」說著將雞腿遞到玲瓏面前。
玲瓏眉頭一皺,把那雞腿推了回去道︰「我原本想來安慰一下你。還是算了,倒是我心情現在不怎樣了。」看了一韓玉書,玲瓏問道︰「喂,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是誰教你的?」
韓玉書聞言一笑,說道︰「那些呀,都是我從書上學來的。小時候我身體不好,不能練武,所以姥姥就讓我呆在書房里讀書。書房里什麼書都有,可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一本叫《天工奇志》的書。對了,這本書我一直隨身帶著的!」
隨身?玲瓏奇怪的看著全身只剩下一條褲衩的韓玉書,只見他將雞腿要在嘴里,雙手伸進那小小的褲衩里,從里面拿出了一本封面微微泛黃的小冊子遞到玲瓏面前,無比興奮的說道︰「就是這本,里面的東西可有意思了,小時候我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你也看看吧!」
玲瓏連忙跳開,訕笑道︰「以••••••以後再看吧。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這麼喜歡機關奇巧之術的嗎?」
韓玉書靦腆的撓著頭笑道︰「身有限,而思無限。縱然我們的身體是有局限的,可是人的智慧和思想是沒有局限的。舉個例子,如果不是有人發明了輪子,那麼我們如今就只能靠自己的雙腳去趕路,如果沒有發明火藥,說不定我們已經敗在胡人的鐵蹄之下了,這些都是先人們智慧的結晶。我相信依靠智慧可以得到更美好的未來••••••」說這些的時候韓玉書眼中充滿了光彩,這種光彩也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如同陽光一般耀眼。玲瓏連忙搖搖頭,眼前只有一個光著身子手里拿一只雞腿侃侃而談的傻子。玲瓏在心里告訴自己,幻覺,剛才那是幻覺。
「所以啊,我最大的志願就是拜入天機門!」韓玉書道。
玲瓏聞言一愣,問道︰「天機門是什麼東西?」
韓玉書解釋道︰「天機門不是東西••••••啊呸,天機門是江湖上一個極為神秘的門派。天機門的弟子不習武術,而是鑽研機關之術。傳說天機門里有天下最絕妙的機關奇巧之術,能化腐朽為神奇。只是天機門弟子極少在江湖上行走,所以世人知道這個這個門派的並不多。」
玲瓏渾不在意的哦了一聲,拿起酒壺想了想忽然對韓玉書問道︰「那他們能把水變成酒嗎?」
看著玲瓏那雙晶亮的眼楮,韓玉書支吾道︰「大••••••大概,大概能••••••吧。」
玲瓏一撇嘴,伸了個懶腰起身道︰「不聊了。」
韓玉書連忙道︰「喂,那這雞腿?」
玲瓏柳眉一橫道︰「不要再跟我說你的雞腿!」說完扭頭便走。
韓玉書又叫道︰「喂,等等!」
這家伙到底是天才還是傻帽啊?玲瓏白眼一翻,右手摁住劍柄回頭道︰「干什麼?」
韓玉書干笑道︰「能••••••能給我找身衣裳嗎?」
看著這傻小子凍得直哆嗦的樣子,玲瓏不禁莞爾一笑︰「你等等吧!」說完轉身而去。
此時就在他們頭頂上,一雙眼楮正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黑翼撲騰而起,只留下幾片黑s 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