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在人群的喧鬧聲中越行越快,每到一站下車的人群都是帶著疲憊和喜悅下車的,或者這一年的奮斗至少能讓家鄉的人羨慕不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我們也在第二天的下午四點也到站了,只不過我們還要轉車去我們那個市。
臘月的中原大地,一片肅殺,晚上飄著小雪的街道上更加是人極罕見,我們五個人終于在晚上九點多時候到了我們縣城,天氣的突然刺骨的寒風吹進來讓人牙都打顫,這是在車里坐的時候所感覺不到的。我家離車站只有五百多米,是一個有320平方米大院子,分兩層兩個偏房,在當時我們縣城也算獨院中比較大的了。拖著疲憊的身軀,我敲響了我家的大門,一會我爸爸和我媽媽和哥哥們都出來開門,看到我們回到家相當高興。雖然我爸爸一直不喜歡我的「鄉土」氣息,但一年沒見,總覺得我也長大了,眼中多了點贊賞的目光。
到臘月的時候,基本家里的菜都是很多的。我媽趕緊張羅我們進屋,然後去做菜,而紅哥自然自告奮勇的幫忙切菜炒菜。我爸就陪著我們一起聊天說話,當听到我在南方的一些經歷時候,還是嚴厲的批評了我︰「出門打工第一要求是自身好,也就是身體要保重好.第二才是賺錢,要不出去那麼遠干啥?你這可好又是打架,又是換來換去的.還算你運氣好,遇到這些老鄉都是對你不錯的好人,要不你最後還不知道怎麼樣的."郭偉接過話說:"叔,你就放心吧,他現在我哪里做的也不錯,也還幫我了,在外面有時候還是稍微硬點好."然後他就簡單的說給他解圍的事情.爸爸听後點了點頭,沒在說什麼,招呼大家喝茶抽煙。
一會菜就好了,大家圍坐一起,自然就聊開了,加上熱酒下肚,話就更多了。在這個熱鬧又和諧的氣氛中,紅哥又發揮了他吹牛的過人天賦.
他說︰」七叔,你是不知道,要不是我,我這小兄弟和海平估計都露宿街頭了,這是咱跟車間主任關系好,又送她紅包才給介紹進去的,現在進一個人多難啊,我們這個廠可是大廠,港資企業,老板可是跟國家的上層有關系。」
我爸爸笑著說︰「還是雲紅有本事啊,這得好好感謝一下,讓他們這幾個弟兄一個人敬你一杯。」
我趕緊站起來說︰「這杯是肯定要敬的,確實廠很難進,紅哥也是我師傅,我敬你三杯。」
在我敬完這三杯後,我哥哥他們也都各敬了一杯.
這一下紅哥喝的有點猛了,這話也越來不著邊際了︰「我跟七叔說,我在唐州那可是很紅的,有好多黑老大都賣我面子,他們可都是有槍里,所以說誰也欺負不了我們,這小兄弟跟著我,啥事情都沒有那次在車間打架,那幾個HN的,不是被我打的哭爹喊娘?要不是我在旁邊照看著,小弟都要吃大虧了後來這幾個月不都是老實了?我是誰啊!紅遍東南亞,控制唐州市場的紅哥"
老郭一看紅哥又點暈了,也順著他說:"那我們以後都跟紅哥混了,以後咱也沾點光."
耿遠飛笑著說:"是啊,這在唐州誰不知道紅哥大名?"
海平也說:"雲紅在廠里那是肯定沒人敢招惹,只有他招惹別人的份."
紅哥哈哈大笑:"以後咱們兄弟幾個,也像上海灘那幾個一樣打出一片天,控制住軍火市場做老大."
我心里在想,這都是那跟那啊,不過一年才回家一次,難得一起好好喝酒,酒醉是很正常的.在大家勸酒中,紅哥終于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滑到桌子底下了.從此之後只要到城里玩,大家都會說:"這不是紅遍東南亞,控制軍火市場的紅哥來了?"每當大家這樣說,紅哥總是老臉一紅,然後哈哈大笑了之.
在大家的嬉笑下,安排他們住下休息。紅哥和海平都留了一條煙給我爸爸.
這一晚其實大家都喝的很多,我也不例外,好久沒喝高度的白酒,也是很快就醉了.在我第二天醒來他們已經各自回老家了.
而我也難得有機會跟爸爸一起平等的聊天。我爸爸以前是軍人,他這輩子從來跟我是不會有啥好臉s 的,他不喜歡我農村的鄉土氣息,也覺得我不夠圓滑,所以總是對我以訓斥為住,從未有表揚的話語。但是對我其他哥哥他馬上就很開心,也很會表揚他們,因為他覺得他們聰明而且已經有了正式的事業單位工作,對他們的期許或者更高一些。其實人生也是如此,當有一些事情經過沉澱之後,才知道有時候父母這樣對你,是另外一種成長的鞭策.如果沒有他之前對我的批評,也不會讓我一直進步,從中也學到了很多.當時的不理解甚至怨恨,都還是孩子氣的怪他偏向而已。當你真正的d l 創事業的時候,才知道人的d l x ng是很重要的,只有不去依賴誰依靠誰,放下心來做事情才能做成功,這些也是家庭帶給我的另一個財富。
當我在全家坐在一起閑聊的時候,就詳細的把這一年的事情說了一下,並拿了一千塊出來上交給我媽媽。我爸听完之後還是老樣子,看不出來是高興或者不高興只是點點頭說︰「人家出門打工都是為了錢,而你到處惹事,還好你命大,遇到的人都還不錯,要不幾個小命都丟在南方了,做人要踏實,處事要圓滑。你以後多注意一些,在外面可不比在家里,會有人罩著你,幫你,在外都是一個人單打獨斗,稍微不注意就會出大事。」雖然我心里是不贊成他的提法,但是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我n in i因為在農村住習慣了,是不願意到城里過年的,每年都要安排一個人回去過年,我不用說都知道安排我回去過年。果然閑聊了一會,我爸就說過年了,你n in i那里沒人照顧,你還得回去過年。我自然是欣悅的答應,城里的生活我是不習慣,特別覺得跟他們說話是沒多少共同話語的,只是媽媽非要給我買一身衣服才讓回去。
第二天上午,俺就去車站買票回老家了。我們的小鎮還是一如既往的破爛,不過到了臘月天的時候,集鎮上還是人頭擁擠,一派熱鬧的氣象.我買了一箱雞蛋,割點肉拿回去。當我推開老家的院落時候,覺得就特別的親切。我n i看到我回來很是開心,眼楮紅著說:"這一年你出去可讓我擔心死了,听書良他們說你跟人家打架,後來跑到紅娃那里去,你說說這不讓你惹事,又惹事,以後可不準惹事了."說完就趕緊張羅著給我做飯.跟我n in i說話就隨便的多,想怎麼說就好,就在廚房小板凳上繪聲繪s 的講了在南方的經歷,當然也有添油加醋的成分。n in i認真的听,有時候批評我幾句,有時候又贊揚我幾句,總之在她眼中這個孩子長大了,至少還能買東西給她了,這在她眼中是一個孩子成熟的開始。
而書良們早就回來了,我吃過飯後就先到他家去,他看到我來很開心,畢竟有我們剛開始在一起的苦難經歷.原來他們後來在南方經歷也很破折,等回到我們這里來已經沒有一分錢了,從城里走路四十多里回來的,好在他們回來之後又在我們這里找了個建築隊干活,不至于年都過不了,他是很羨慕海平的,據說海平回來拿了四千多,比那些在鄉里上班工作的拿的多賺的多。當時內地一般干部也就三百多,看到海平回來帶很多東西,更讓村里他們自己一家子羨慕。
海平晚上請我喝酒,到他家基本跟到我自己家是一樣的,所以我也很隨便,雖然沒啥好菜,但是這酒喝的痛快,也舒服。海平讓他弟弟又請紅哥過來,不過紅哥推月兌了說家里忙,晚點再來。不來也好,我和海平喝酒更隨意一點,他在有時候還是有點拘束,畢竟我還有點怕這位紅遍東南亞的師傅。我和海平一起聊起兩次打架的事情,都是想想很是險峻,也得虧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化險為夷。海平說他可不想再打架了,每一次他都很怕,要不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會惹事的。我給他說咱們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要不是在建築隊打架哪有後面的進廠的故事?講到困難時候大家一起唏噓不已,講到開心時候一起連喝幾杯。我也暗暗的下定決心,明年堅決不大家不惹事,誰惹事我能讓都讓,還是多賺錢為好,就這樣一直喝到深夜才回去休息。
回家了!這一年風風雨雨就這樣過了,不論這一年遇到多少人,能記得畢竟少數,只能感謝在這一年留下印象的那些人,雖然會隨著時光慢慢的變成模糊的影子,但他們都曾在生命中給你感動給你驚喜或者給你痛苦,這也是財富,會給你人生帶來不一樣的感受,善待生命中跟你有交集的兄弟和戀人吧,好好享受生命,而不是浪費生命賜予給你的一切.家的感覺漂泊的游子最終的歸宿,無論他以後怎麼發展,在他心中家永遠都是一個牽著風箏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