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子好像又平淡起來了,剛開始還是沒覺得有哪些不好的地方,只是不習慣一個人的孤獨吧。上班下班然後宿舍空空如野,然後偶爾自己一個人喝點啤酒打發了事。而王琳來的次數也是越來越少,雖然每次來都感覺很是親熱,可是慢慢的察覺到她眼中的閃爍,再也沒提說安頓好讓我也過去她那里上班的事情了。直到有一天下午靜娜過來給我說,王琳跟車間主管談起戀愛後,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或者年少輕狂或者戀愛中本來就存在不確定因素,或者我根本給不了她那種要成熟穩定的感覺。總之在有一次來了之後,就再也沒來了,而靜娜雖然還是常來,不過她知道我對她永遠只當是朋友。
我內心中開始厭倦了這樣的打工生活,也不想在這里做了,想找一個偏僻的工廠,誰也不聯系,然後自己好好的靜一下,也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談戀愛總是失敗。就這樣我辭職了,雖然老板挽留我,但是在我堅持下還是批了我的辭工,工資要下個月來領而已。
我買了張去特區的一個偏遠縣城的票,這個地方屬于特區的西部,也是特區唯一管轄的縣城,雖然進入也有邊防檢查站,但是基本上還是不查的。一條寬廣的河流把縣城分為兩邊,街道商鋪林立,而河東岸就是縣城的經濟開發區,這里有很多制衣的工廠,我在路邊看到有一個工業區里招聘制衣工人,就坐摩托車過去面試。這個工業區面積很大,大概有兩萬平方米,但是又離市區比較遠,里面有很多家工廠,我面試這家工廠是澳門人開的,面試還是很嚴格的,不但要做一些難貨考察技術,而且還要筆試,看來老板對工人的素質要求還是嚴格的,筆試內容為基本的初中題目,一些簡單的英語對話,這些還是難不倒我的,而主管看起來對我還是滿意,讓我明天就來上班,交代了如果不再工廠內住宿補貼六十元,伙食費一個月50元,工廠補貼150,星期天沒什麼事情一般不用來上班,勤工獎60,工資超過一千再加五十。听起來待遇還是不錯,找到這個又偏僻又賺錢的工廠,心里自然是非常高興,當天下午在工業區外的村子里找了一間出租房,談好價格,一個月一百塊,有衛生間的單間後,第二天就把東西拿來,安頓好就去報名了。
真正進廠後發現,也沒有剛開始面試中想想那麼難,工廠的貨還是好做,工價也不錯的。這個工廠一共三層,前整車間在三樓,一樓是辦公室和貨倉,二樓是後整車間。老板不經常來的,只有一個女的廠長管理工廠,車間的師傅管理基本都是她的親戚或者朋友。而我也沒想那麼多,不就是打工而已,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很快就適應了這里的工作,而這麼大一個廠,我的老鄉竟然一個都沒有,這也算是個奇跡了。沒有老鄉也好,更能讓我靜一靜。我也寫信給華澤他們告訴我現在的工廠情況,希望他們有空過來玩,他們回信說在唐州也過的很好,有空一定過來看我。
就這樣r 子一天一天的過,在車間里我上下班準時,做貨也不偷懶,車間的主管對我印象還是相當的不錯,再加上我偶爾還清他吃吃飯吹吹牛,大家在一起關系一直融洽,一般有什麼好的貨也會照顧我一二。而我星期天也去市區里圖書館里看看書,辦了個借書證,借點書看看打發時間。ch n節馬上又要來了,我決定不打算回去過年了,心情一直也不太好,還是在外面過個ch n節散散心。
到了臘月二十那天,工廠發工資,全部結算除了留了兩百塊錢來年給外,其他的全部發了。我兩個月工資算起來也有一千八多,自己留了八百多過年,剩余的一千就寄到家里了,雖然家里還是希望我回去過年,但我確實沒有回去過年的心情,只能婉轉的說ch n節要加班回不去了。書信來往就是好,從南方寄一封快件信到家需要三天,家里寄來有需要三天,這一來一回的ch n節就到了。當時除了有急事外,是沒有人拍電報的,如果有電報來那就是家中發生大事才會有電報往來的。
今年唐州的兄弟們都回去過年了,本來還想他們誰不回家來這里一起過年的,他們回去前幾天,耿遠飛華澤來我這里看我。好久沒見他們自然很是親熱,晚上又一起喝了昏天黑地的,他們問我有什麼東西要捎帶回家的沒,我笑著說錢已經匯到家了,啥也不用捎帶了。
送走他們後,雖然有種沖動想跟他們一起走,不過心中那份壓抑一直存在,不想回去後給家里過年增添不快,也只能祝他們一路順風了。
放假的r 子還是很清閑的,縣城在外來工都返鄉的浪ch o中變得幽靜起來,除了有本地人采購年貨外,大街上那種人頭涌涌的情況已經不再出現了。
我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坐了一個拉客的摩托車到縣城去轉轉,圖書館已經也放假了,只能是在大家上隨意轉轉了,縣城商貿中心是最熱鬧的地方張燈結彩,一個天橋橫跨兩邊。天橋上一群以乞討為生的人手里拿著盆子喊著「行行好,老板發財」,我從天橋走下來,見到六個比我更年輕的人在那里坐著爭論,三男三女,他們大概也就十六七歲,一听口音還都是我們那里,我一听是老鄉的聲音覺得很親熱就趕緊過去听听他們在爭論什麼。
其中有一個看起來和我一樣大的人在說︰「現在進廠都不好進,過了年我那家廠只能帶兩個生手進去,你們剩余的咱們還要繼續找廠,前段時間不是帶你們進過廠,都沒學到什麼嗎?特別是小瑞讓你進廠沒幾天都被炒魷魚了,你知道那個廠進去多費功夫嗎」那個叫小瑞的反駁了幾句,迎來了這個男孩子的大聲呵斥。
另外一群年輕人不敢吭聲,他們穿著樸素,而那三個女孩子雖然看起來干淨但是讓人覺得有點營養不良。她們眼神中也期望著他能帶自己進廠。我在走到他們旁邊說道︰「你們是中原那的?都沒進廠嗎?」那個高個一听我說家鄉話也是很親熱說道︰「我是宛城人,叫龔懷成,年前來的,現在這家廠,過了年只能進兩個生手,也是請客吃飯後才答應的,你那老鄉在那個廠?貴姓?」我一個人發了一顆煙,說道︰「我也是宛城人,姓張,不過我是縣里的,離你們那還有幾十里,在開發區澳榮針織做制衣的,你在那個廠?」
龔懷成道︰「我在機械廠,听說做制衣的很賺錢啊,我們這里一個月才500多,制衣的都能拿一千多啊,張哥你真發財啊。」
我笑了笑說道︰「沒有了,一千多也要有好貨,旺季才有,平常也就仈ji 百,看你們都沒多大,也夠可以的了,現在進廠是不好進廠的,過了年更加難進,一般都不要生手。」
那個龔懷成一看也算是j ng明人,馬上說道︰「老鄉遇到都算緣分啊,特別是在這里老鄉更少,我是我我們那第一批來這里的,這都是我親戚,我也安排不了這麼多人,正在發愁,今天出來街上玩,這不又在為誰進廠在爭論,要不我們一起吃個飯邊吃邊聊如何。」我一听也覺得ch n節前遇到老鄉也不容易,就答應了。
那時候在外面打工老鄉是一個重要的社交環節,如果離開老鄉的支持和幫助那是寸步難,除了極個別人外,老鄉之間是不能欺騙的,如果這樣在這個圈子都混不下去的。我看他們帶我去街邊的小攤,我就給他們說我請客請他們吃大排檔,那幾個少年人臉上顯露出開心的笑容,我估計他們應該是沒有吃好,我之前受過這樣的苦也理解他們的心態。在大排檔點了幾個菜和一瓶白酒,除了龔懷成外其他人是不喝酒的,只知道吃飯吃菜,估計好久也沒吃到這樣的菜了。龔懷成很是會說話,當然都是一些奉承的話,我雖然知道他這是奉承話可也受用,他一個一個給我介紹︰「這是小瑞我堂弟,這巧玉我表妹,這個是小紅村子里鄰居……今年過年不回家了,所以在外租間房子,等過了年看那個廠招工可以先進廠。以後還希望張哥多關照我們這些兄弟姐妹們」我點點頭,看到他們這樣我心里也不好受,也為龔懷成的勇氣和擔當佩服,畢竟一個人帶這五個人,指望他那點工資那是遠遠不夠的,就主動提出來說道︰「小龔,這樣吧我幫你帶一個人進廠吧,過了年你讓他來我這里,到時候你帶他來找我,我負責帶他進廠,學制衣吧,至于是誰你幫我挑一下,聰明點就好。」龔懷成一听非常高興他連連給我敬酒,說道︰「哥你這是幫我大忙了,我正在發愁那,現在安排一個人是一個,大家都進廠了,慢慢的都帶進去了。我知道在外帶生手是要花錢的,你看花多少錢,我能湊就湊給你。」我笑了笑說︰「如果是要錢我是不會幫你的,我也不缺錢,只是大家老鄉互相幫忙而已,以後大家做個朋友常來往就可以了,過年了到初一我去你們那里去過年."龔懷成一听連說沒有問題,別看他年齡和我差不多,感覺社會經驗還是很豐富的,也很會勸酒,這一瓶白酒很快就喝完了,我付賬以後,讓他帶我去他們住的地方看了看,原來是靠近機械廠附近的一個民宅,和我之前在隆都的差不多,一個小院子,樓上住女孩子,樓下住男孩子。里面有煤油爐和鍋碗瓢盆,小廚房里放著面條青菜以及大蒜辣椒,至于肉我是沒見到過,不由得心里為他們艱苦的環境而感嘆。我想了想又出去買了一通油和面條回來給他們,雖然龔懷成推辭的很,在我的堅持下還是接受了。而我也為ch n節能有這一群老鄉一起過年而開心,自己心里也想憑我跟主管的關系,過年帶一個生手還是問題不大的,最多是給點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