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父子,來得不算太早,亦算不上太遲。
來早了,也未必就能見到康成公,而去的忒晚的話,難免會給人留下傲慢的印象——有的時候,印象分,很重要。
今r 的韓馥與韓非兩人,都去了滿身的戎裝,各穿了一領文士長袍,父子二人都是俊朗之人,如此一來,倒也顯得風度翩翩,憑空多了幾分的儒雅之氣。沮授、郭嘉作為陪同,張郃充當護衛,一行五人,來到府門前,韓馥將拜貼遞了上去。
鄭玄在陳留,自然不會有自己的宅院府邸,這一處,正是陳留太守張邈听說鄭玄到了陳留,連夜將自己的太守府收拾了出來,讓與鄭玄居住。
足見鄭玄聲名之重。
勉強算是臨時的府邸,也沒有管家,崔琰就臨時客串了下迎客的角s ,只不過,這臉s 卻是不大好看。
也難怪,紀靈一行人,口上雖然說的客氣,也沒有難為他們,但終歸是明軟暗硬,根本就沒有他們的第二個選擇,再見到這些諸侯,崔琰的臉s 能好看,那才怪事。
「冀州牧韓馥?」崔琰信手接過拜貼,隨意的掃了一眼,待看清了上面的名刺時,不由咦了一聲,抬頭看了看韓馥,隨之,目光跳過韓馥,落在了落後韓馥半個身位的韓非,微微一笑,禮道︰「這位,想必就是令公子韓非吧?大作已拜讀,只恨不能當面;今r 一見,果然英雄少年郎!」
登時間,府門前靜謐非常,無數夾雜著各種意味的目光投向了這里,沒辦法,無論是最先到的主人張邈,還是名頭最大的袁氏兄弟,這大胡子
「門人」都是一副帶理不理的模樣,可到了韓非這里,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如此鮮明的轉變,人們若是不奇怪,那可就奇了怪了。
韓非也是有點發懵,乍見到這人,離得遠了,還以為是關二爺在把門,那一部近兩尺(前面有個小錯,崔琰須長四尺,應該是他掛掉的時候,現在才二十八歲,顯然不會有四尺長,就當是近兩尺吧)的胡須實在太明顯了,等到了近前才看清楚,並不是什麼關二爺,關二爺面如重棗,而眼前這位,卻是面s 白皙。
嗯,關羽也沒眼前這人貌美……儒雅中,更有一分的英氣。
這人是誰?
崔琰的熱情,韓非一時間也是措手不及,不過,他終是兩世為人,不是一般的少年,轉瞬間便平穩了心神,拱手禮道︰「慚愧,拙劣之作,難登大雅,實不堪‘大作’二字。還未曾請教,先生高姓?」
「韓公子謙遜了,《從軍行》一首,縱是家師听得,也是贊嘆不已。」看著眼前的韓非,崔琰就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那陣,只不過,那時的他不如韓非這般有名氣罷了,也遠不見韓非的這般才華。心中略是感慨,崔琰道︰「在下清河崔琰,韓公子,此處並非講話所在,里面請!」
「崔先生,請!」
韓非面s 微微一動,從崔琰對自己的態度來看,此行的把握,不知不覺間,又加了幾分。
一直以來,韓非都是以武夫的形象出現在人前,至于當年的求學之事,被人趕出門,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韓馥自然也不願意去宣揚,十來年過去了,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韓非當年的向學之心。
爭霸天下,講究的卻是文治武功,若自己一直是一個武夫的形象,雖說有世家子弟撐個門面,r 後想要招攬文臣謀士也實在是困難。
文人,多是鄙夷武人的粗鄙,很少會有人像陳宮那般,選擇呂布這樣的一勇之夫為主公的。當然了,陳宮更多的,也是不得以。
這幾r 下來,韓非對康成公鄭玄也多了些了解,可隨著了解的越多,韓非越是砰然心動,才知道,這位老人真真是了不得的牛人,天下大儒中堪稱首屈一指的存在。隨之,韓非也堅定了決心,一定要拜在這老頭兒的門下!
可別小看了這個「名」字,有的時候,它抵得上千軍萬馬。
比如說劉表。
劉表初至荊州,立足未穩。
時有張虎、陳生盤踞襄陽,聚眾作亂。
劉表在那個時候,完全可以說手下無有一兵一將,只頂了一個荊州牧的頭餃,還掛著一個漢室宗親的名號。
不過,劉表是當世八顧之一,名動天下。
哪怕是在後世,為了一個「名」,人們也是爭得頭破血流。而在這東漢末年,這名氣的作用更大。
劉表,正是以八顧之名,請出龐季與蒯越,這才得以不費一兵一卒,坐擁荊襄。
在這個年代,想要出人頭地,除了真本事,還需要兩個條件。
其一,家世。
這其二,就是名氣。
家世就是出身,這是老天爺定下來的,非人力可以挽回,韓非生在韓家,也算是好出身了,但比起什麼四世三公、漢室宗親、孫武後人之類的,卻是差了許多……
可名氣就不一樣了,這玩意兒可以炒作的,是可以賺取的,曹c o之所以只身刺董,賺的可不就是一個天下名。
而眼前的康成公,無疑是韓非賺取名聲的一條捷徑。
無論如何,為了將來,拼盡一切手段,韓非都要爭上一爭!
等五人進了府,韓非才發現,他們來的算是晚的了,十七鎮諸侯(只剩下十七鎮了,姓鮑的死了一個)倒是已經到了十三四鎮之多。
這前方,兩條並列的條案,後面端坐了兩人,一人,正是袁紹,作為聯軍的盟主,他做到了主位上。而袁紹的旁邊,則是一須發皆白的老者,寬袍大袖,滿身的儒雅之氣。
不用猜,韓非也能夠想到,這位,應該就是康成公鄭玄了。
緊臨著主位的,左邊,正是後將軍袁術,右邊的席位空缺,看樣子,應該是給他們這一行人留的。再往後,各諸侯各據條案,本來諾大的太守府廳堂,此刻,倒是顯得擁擠了許多,饒是如此,廳堂zh ngy ng,尚有十數婀娜女子翩翩,絲竹聲陣陣。
「冀州牧韓馥,拜見康成公!見過盟主!」韓馥領著韓非幾人,繞開舞j ,徑直來到主位前,沖著上面的兩人微微一禮。
「文節,汝此番來的卻是有些遲了,稍後,當罰酒三杯才是!」袁紹皮笑肉不笑,打著哈哈,指著右垂手的座位,笑道︰「快入座吧。」
鄭玄則只是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在韓非的身上,多停滯了那麼一瞬。
顯然,鄭玄對這所謂的接風宴,興致缺缺。
「哼,名士于座,儒雅風流,可笑一厭文莽人卻不自知,冒登高雅之堂,卻是擾了君等視听,敗了我等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