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票加更送到,希望大家還滿意!
幸好沒到300票,要不今晚又……你們實在是太客氣了!這樣也不錯,至少我能好好的睡上一個美覺^_^
謝謝你們的支持了,狂琴感謝大家!
——————————————————————————————————
面試,看的是品行,韓非過關了。
接下來的,卻是筆試。
呼吸著刺痛肺葉的寒風,韓非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這時,鄭玄的聲音飄渺的傳來,「半柱香即將燃完,若你能寫出應景之作,哪怕並不是甚佳,也可入我門牆;若作不出……韓非,你我將無師徒之緣,休要再言拜師之事。」
卻是韓非方才那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深深地觸動了鄭玄,他做學問一輩子,當然知道靈感的重要,是以,卻是放寬了許多,只要韓非作得出,不求佳作。
話音落,韓非驀地一笑。
笑容中,竟是無比的自信,一時間,所有關注著韓非的人,幾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憑欄遠望!
腳步輕快的回到了廳堂之上,向鄭玄一禮,道︰「非已思得一首,還請康成公指正。」
「果然是妙手偶得之!」鄭玄不由得輕笑,前一刻,還愁眉苦臉,一眨眼間,才思盡來,這不是妙手偶得之,又會是什麼?當下,點點頭,道︰「且試吟來。」
韓非搖了搖頭,從旁邊的火盆中隨手揀出了一根拇指粗細、四五寸長短的炭條,然後,徑自走到旁邊一漆得雪白的牆邊,敲了敲,登時,木板制成的牆發出空空聲,韓非似是很滿意的點點頭,隨後,拿著炭條在上面寫了三個大字——滿江紅!
那字體走楷書的路子,雄渾有力,寫到最後一筆,炭條也被韓非手上的力道捏斷了。
看到這三個字,廳堂內,聲音頓是小了下來。
這里的人,不是名士就是出身世家,講究的都是君子六藝,書法上的造詣,自然是不能差了。執炭條跟用毛筆的手法不同,如果是他們自己拿了炭條寫出來,自問在字體上遠遠不如韓非所書。韓非竟能用炭條隨手就寫出這般好字,對于書法的理解怕是已卓然成家了。
這年頭,詩詞書法是一家,在書法上有高深造詣的人,也多半稱得上一代大家,差也差不了多少,比如蔡邕。
能寫出這樣字跡來的人,寫出那《從軍行》想來也是無甚可疑的。
他們又那里知道,韓非只會寫硬筆字,不會寫毛筆字,他這是將炭條當做了粉筆來用!
只不過,他的粉筆是黑的,黑板卻是白的。
搖了搖頭,韓非丟掉了斷掉的炭條,復又尋了一根稍粗上一點的,轉身回到了牆邊,飛快的書寫了起來,這次,寫的卻是行楷,以防炭條再次斷掉。
韓非寫的並不快,崔琰好奇,走到了韓非的身後,默默的看著,片刻後,忍不住念了出來。
「滿江紅……怒發沖冠……」
他的語氣清朗,整個廳堂都听得清清楚楚,又過了片刻,觀看的容s 與站姿都正式了起來,復讀道︰「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這滿江紅的第一句,大氣鋪開!
袁紹、袁術、張楊等存心看韓非笑話的人,瞬間變了臉s 。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廳堂內,崔琰清朗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牆邊,韓非唰唰地奮筆疾書,只這第一句念了出來,便有許多人臉s 變了些,有的凝神肅容,仔細等待下一句;有的則是皺起了眉頭,心頭泛起了不好的感覺來。
在座眾人當中,對于袁紹來說,他更是傾向于韓非這人僅有小才的說法。什麼《從軍行》的剽竊抄襲而來,他自然是不信,但也只以為韓非不過是取巧僥幸得了這麼一首,一時或可建功,時間一長就露餡了。
就比如說,方才他有意的壓迫,韓非已見了窘境。
然而,如果說韓非後來的笑容讓他感到意外的話,隨後對方那樣干脆的動筆,就頓時讓袁紹心中咯 了一下,意識到這個算計有誤,而這第一句的出現,他已然明白,在他布局到了最得意的時候,卻功虧一簣。
太干脆了!
縱然著眼點或許不同,但他與崔琰都一樣感受到了這一點,韓非這樣從容的態度,只能證明他在這一方面不會有問題。第一句的出現,旁人都來不及真正的揣摩它,當然了,單句頂多能說無可挑剔,也不能說好或不好,然而當片刻之後,崔琰念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時,這詞句的最初輪廓,就已然出現在眾人眼前,大氣而瑰麗的氣象,隨著這詞句的成型,鋪展開去。
唰唰唰。
「初平恥尤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虎牢關缺……壯志饑餐董賊肉……笑談渴飲西涼血。」
崔琰的聲音中,韓非的筆鋒突地一頓,目光飄忽,望向了西方,那里,正是京師洛陽所在的方向!展顏微微一笑,慢慢地收回了目光,專心寫下這首詞的最後一句。
「待從頭……收復舊山河……朝——天——闕——」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旁邊的崔琰也是長嘆了一聲,目光掃視周圍,聲音,慷慨激昂。
廳堂內,熱血攢動。
「好啊!」
崔琰話聲落下,安靜中,有人忍不住感嘆道。
主位上,鄭玄早已听得眼中異彩連連,在听完這句「待從頭,收復舊山河,朝天闕」時,卻是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想說點什麼或是想舉步朝這邊過來,可是隨即發現,這與他的身份,不合。
只是,老眼中,淚花已現。
他願意出仕為官,為的是什麼?
初平恥、臣子恨,他又何時忘記過?
壯志饑餐董賊肉,笑談渴飲西涼血……天子蒙難,董卓禍亂京師,西涼軍鐵蹄下,民不撩生,他又何嘗不想生吃董卓的肉,喝西涼軍的血?
收復舊山河啊……
此不為應景,何為應景?
這個弟子,我鄭玄,收定了!
緊抿著嘴唇,顫抖著胡須,鄭玄,眼中寫滿了激動。
再向旁邊看了看,更多的人還在咀嚼著這詩詞中的意境,無不是迷失在其中。
開頭凌雲壯志,氣蓋山河,寫來氣勢磅礡。再接下去,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十四個字,出乎意料,令人叫絕,此十四字,如見將軍撫膺自理半生壯志,九曲剛腸,英雄正是多情人物。功名是我所期,豈與塵土同埋;馳驅何足言苦,堪隨雲月共賞。
試看此是何等胸襟,何等識見!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如此勉語,說與人體會。雄壯之筆,字字擲地有聲!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滿腔忠憤,丹心碧血,傾出肺腑。用文學的眼光視之結束全篇,神氣十足,無復豪發遺憾,令人神往,叫人起舞。
拍案叫絕!
「時下風雪依舊,卻是哪來的‘瀟瀟雨歇’,該不會是又抄襲得來的吧?」突地,袁術酸溜溜的嗤笑道。
只是,誰又來听他的只言片語?縱是袁紹有心幫腔,卻也指責不出個一二來。
初平恥……眼下,初平元年正月方過,很顯然,這一首乃是新作,抄襲剽竊?抄襲的何人,剽竊的又是何人?
董賊、西涼、虎牢關,無一不是在言討伐董卓,乃是應景之詩,如何剽竊,如何抄襲?
所有人,自動忽略了袁術的話。
有道是瑕不掩瑜。
如此佳作,哪里還管它究竟是雪,還是雨!
「文節,這孩子,老朽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