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嘩啦啦~」
許攸前腳剛走進帳內,迎面就見一個黑糊糊的影子飛來,當即被嚇了一跳,還不等他退出去,那黑糊糊的影子已是和腳下的地面來個個親密的接觸,登時間,物品碎裂聲刺激著耳膜,空氣中,酒j ng的味道濃郁撲鼻。
卻是一個酒壇子。
許攸強自按捺下了心中的驚嚇,邁步走進了帳內,入眼處,滿是狼籍,幾名侍侯的婢女,正戰戰兢兢的跪在了一旁,渾身抖若篩糠。桌案後,袁紹雙目猩紅,正大口大口的喝著酒,發泄著胸中的不快的情緒。
「主公!」許攸的腳步在帳門前微頓了一頓,神s 間,略是猶豫後,這才復又走上前,低聲道。
「哦,是子遠啊,坐吧。」袁紹抬起頭,看了許攸一眼,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後,再就沒有了下文,一低頭,又是喝起了酒。
許攸稱了聲謝,然後徑自在一旁撿了個座位坐了下去,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完,這才拱手問道︰「主公可是在為韓非拜師一事而發愁?」
袁紹手上微微一頓,既而點點頭,一揚脖,又一口酒灌了下去。
「這明明是好事,攸不明白,主公又是何來的不快?」許攸忽地一笑,道。
「好事?」袁紹有點懵了,對冀州,對韓家父子來說,這是好事了,可對他袁紹而言,又好在了哪里?他所能看到的,只有r 後取冀州的難上加難。
袁紹哼了一聲,不悅地道︰「莫不是你許子遠也來取笑我了?」
費勁周折,強請來了鄭玄,自己沒借上勢不說,還為自己將來的敵人送上了諾大的名聲,袁紹只感覺,真的好失敗,這麼多年了,還從來沒敗得這麼慘過!偷雞不成,反失了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屬下怎敢。」許攸連忙道。
「那你且來說,又是怎的好事。」袁紹也不喝酒了,雙目灼灼的盯著許攸。
只要許攸一個說不好……
只見許攸很是自信的捻著胡須,搖頭晃腦,道︰「主公,一件事,當從兩面看,才可看清利弊。不錯,韓非拜康成公為師,固然是韓家傍上了高枝,賺取了好名聲,可這名聲之後,又是什麼?」
名聲之後?
袁紹愣了愣,他並不是糊涂之人,隱隱地,有點明白許攸的意思了。
「凡事,有利即有弊。乍一看,韓家父子賺取了名聲,冀州軍民皆是人心向背,形勢對主公諸多不利。然,韓非即已拜師,又怎能不求學于高密?即是求學,又豈止是三五年的光景?而主公取冀州,卻不需多,只一年便足矣!」許攸侃侃而道。
「你是說,趁著韓非求學期間,謀取冀州?」袁紹眼前頓是一亮,雙手,不由得握緊。
「不錯!」許攸點點頭,接著說道︰「冀州軍中,如今呼聲最高的,無疑就是韓非,其在冀州軍中的聲望,除了已經死掉的潘鳳,無人能及。兼之其武藝嫻熟,又頗有武略,若其留在了冀州,那才是主公之大敵也。」
「故爾,攸以為,韓非拜師,對主公而言,實為一天大的好事。」
「哈哈,若不是子遠之言,吾卻是還不知矣!」許攸話聲落下了老半晌,袁紹這才猛地一拍桌案,哈哈大笑,神s 間,哪還有了方才的頹喪。舉著酒樽,道︰「來,為了這天大的好處,你我二人,滿飲此杯!」
一時間,袁紹、許攸二人,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
「韓文節何德何能,麾下竟有如此多的j ng兵強將?除了韓非,還有二人吾頗是擔心,若是將來陣前遇到,恐也不好對付,子遠可有妙策,對付此二人?」正喝著,袁紹突地說道。
「主公說的,可是那張郃、麴義二將?」許攸微微一愣,旋即便是知道了袁紹所說的是誰?經過了昨天的一戰,張郃、麴義也都是威名遠揚,能引起袁紹的注意,許攸當然不會感到意外。
「正是。」袁紹道。
許攸很是胸有成竹般的一笑,「主公完全不必擔憂這二人,想那張郃,乃是韓非的親兵頭領,韓非此去求學,為保其之安全,韓文節不會開口向韓非要人的,十之仈ji ,此人會被帶在韓非的身邊。至于那麴義……攸曾使人打探過,因時間過短,知者也就不是很多,現在只知道此人久居西涼,多與羌人打交道,想來,怕是也沾染了羌人薄涼的習氣,呵呵,只要主公……」
說著,許攸的話音壓到了最低,起身湊到袁紹的近前,耳語了幾聲。
「若是真能如此的話,鮮卑、匈奴將不為懼矣!」袁紹听得眉飛s 舞,末了,有些遲疑道︰「只是,子遠,你說的,能行得通嗎?」
「屬下有著至少七成的把握!」許攸正s 道。
「如此,那此事,就全由子遠你來辦。若是成功,少不得你的功勞。」袁紹想了想,最後,終是拍了板。
「大哥……大哥啊……」
正這時,一聲聲淒涼的悲鳴,遠遠的自帳外傳了進來,袁紹听得,面s 當即就是一變,心頭一陣的悸動,一種很是不好的感覺浮了出來。
「是公路……二弟!」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對于袁術的聲音,袁紹自然是再熟悉不過。
猛地,袁紹站了起來,剛想邁步出去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從小到大,他還從沒听到過袁術的聲音如此悲涼過。
「呼!」
袁紹剛走出了兩步,對面帳門突然被撞開,一個人影,攜著外面無盡的寒冷,沖進了帳內。那人影一眼看到了袁紹,緊幾步躥到了跟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大哥啊,叔父……叔父他們……」
可不正是袁術!
此時的袁術,哪還有了平r 里的意氣風發,只落得個盔歪甲斜,形容狼狽,身上,到處沾滿了雪花混合著的泥土,臉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一雙眼楮,在寒風的吹拂下,已紅腫的有核桃一般大小。
袁術竟是一路跌打滾爬著過來的!
袁紹心中的不詳之感越發的強烈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袁術,叫道︰「二弟,公路!你快說,叔父……叔父怎麼了?」
「大哥,叔父他……他被董賊殺害了啊!」袁術說完這一句,恍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
而袁紹,也忘記了去扶。
也想不起來去扶。
此刻,袁紹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就那麼的任由著袁術的胳膊從手中滑落,跌在了地上,癱軟成一團。
「……袁家上下……五十余口……無一人得活……」地上,袁術j ng神好似失常了一般,有一句沒一句的,不住的念叨著什麼,一字字,一句句,鑽進袁紹的耳中。
「噗!」
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董賊,吾與汝,誓不兩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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