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初上,燕王府的燈火,將整座王府照得亮如白晝。
顧長容站在窗邊,窗外雪花彌漫,有幾粒雪花飄落在她青絲上,瞬間融合。掐算在空中的手指早已凍得通紅,記得師傅臨死前為自己算過一卦,說是鏡中月,水中花。她參悟這幾個字,參悟了好久都悟不開。
而且,她逐漸發現,縱使自己深得師傅衣缽,能夠窺破天機這一真傳,但卻怎麼也算不透自己的命格,這點,一直讓她感到疑惑。
明月走過去,邊合上窗戶邊嗔道︰「公主,您身子不好,怎麼還不知道疼惜一下自己,再說,如今又有了兩個多月身孕,這樣吹冷風會生病的!」
顧長容听了心頭一暖,好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就病倒的。」
「怎麼沒有,公主和王爺成親當日就有過……」明月話到一半卻噤了聲,抬頭瞧見顧長容慘白的臉,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明月該死,不該惹了小姐傷心!」
「無事,你先起來。」顧長容暗暗吸口氣,伸手扶起明月。「那……公主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是要告訴王爺還是……」
「這事我自有主張。」
顧長容忍不住撫模上小月復。身居王府三月,她卻恍若一個世界般漫長,本來以為會在此孤寂余生,卻不料有了他的孩子。燕王高深,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一如她猜不透,為何成親當日他暴戾恣睢,宣言天下說孤王今日迎娶的只是一個禁臠。當日杖刑,她以為她會就此死去,卻不想再次醒來卻是在他懷里。她還記得當時他嘴角邊溫暖的笑,那只溫暖的手,溫柔地為她挽過肩後的發。
她無從探知他的種種心思,但她心里卻不知何時落入了除師兄以外的第一個男子,司馬臨淵。從此,她便深居在後院,而他也會在每夜里到來。
望著窗前出神的顧長容,明月心下一沉,忍不住緊了緊眉,燕王是毒,比草原上的毒霸花還要讓人畏怯,但她的公主卻……
就在明月深思時,屋外傳來了一陣叫喊,似乎還隔了幾陣刀刃聲。
顧長容驚愕回神,在她轉身的那一剎,一道黑影便跳了進來,寒刃擱在她脖頸上,嘶啞著聲音威脅道,「別出聲!」
明月在黑影人躍進來時就拔出了腰間的彎刀的,無奈還是慢了一步,她斥聲道,「大膽賊子,你要是敢傷害我家公主,就別想踏出這房門半步!」
「公主?」黑影人一愣,猛的扳過劍下人身子,頓時驚住了。
顧長容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納入對方懷里,耳邊是溫熱又激動難抑的聲音,「容容,我終于找到你了!」
顧長容一驚,只覺那聲音有著久違的熟悉感,她不敢置信開口,「是……師兄嗎?」
「是我!」東方牧松了幾分手,拉下臉上的黑布,「我下山去找你,卻從洛蠻王口中驚聞你和親的消息,後來行馬到了橫水,遇上了龍顏將軍,他將你們途中波折細細說與了我,才知道你竟然被丈萊燕王劫走,等我趕到丈萊,卻听到大街小巷傳送著先前燕王府大婚的消息。容容,你如實告訴師兄,這不是真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