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是他?
顧長容愣怔了一瞬,突然瞳孔緊縮,伸手纏住司馬臨淵的脖子,司馬臨淵來不及穩住身,就被她反手抱住頸,一個力道將他帶下去。
兩人雙雙落地,激起一地雪花。
這個女人!
司馬臨淵生憑第一次有了後悔,他本不該大頭發熱跑去救她的,他該做的就是任她自生自滅!
只是,當顧長容一張煞白的臉費力地從他環中抬起來時,他才發現了一絲異常。
「噗——」顧長容胸口翻滾著,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水,鮮血濺紅了身下銀裝。
「顧、長、容……」
昏迷之時,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喚。
有一絲詫異,一絲莫名,一絲淡淡的害怕。
「王爺!」
「給孤王殺!血染狼族每一寸土地!」司馬臨淵丟下最後一句,手指放在嘴邊吹了一個長哨,那匹高大紅棕馬尋音而來。
司馬臨淵抱起顧長容,坐上馬,而後策馬離去。
肅殺北風劃過他的耳,有些刺痛,他緊了緊手臂,替懷中人遮去了風雪,也讓她在他寬大的懷抱里更容易取暖。
管家正在王府前吩咐下人事宜,听見馬蹄聲連忙回頭,待他看見司馬臨淵肩頭鮮血時,不由得震驚了。
「王爺!」
「叫上寒風,速到落雪院,要快!」司馬臨淵腳步迅速,邊走邊說道。
失態嚴重,管家不敢馬虎,只是在視線觸及到司馬臨淵懷中人時,不由得詫異了!
顧長容在被司馬臨淵放入床上的那一刻醒來的,她意識很模糊,眼目微眯著。
耳邊傳來了許多腳步聲,似乎有人在替自己把脈,而後,她像是听到了司馬臨淵的聲音。
「孤王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救活她!」
「……」
喧鬧一陣後,她耳根漸漸清淨下來,只是這種清淨過于死寂了。
她是要死了嗎?
一雙手突然握緊她。掌心處傳來溫暖,有些熟悉,似乎,她曾經接觸過一樣。
是誰?
她艱難地眨著眼,想要看清,但眼皮卻越來越沉。
她整個身子似乎都輕柔了起來,飄在空中,飄出了好遠好遠,越過白芒的世界,她看到了滿地黃沙,越過黃沙荒地,一陣淡淡的香草味兒撲進她鼻尖,牛馬相鳴,河畔炊煙。她飄過每一個帳篷,來到了一個簾外掛著風鈴的帳子前。
她猶豫了一會,挑開簾子走進去。
矮桌前坐著四個人,女子眉眼溫笑著,抱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孩子,男人身子略顯高大,坐在女子對面,中間坐著個十歲左右有些少年老成的小男孩。
紅色火苗在暖爐里跳躍著,溫暖了初春時節的。
整個帳篷里溫馨而和諧,顧長容笑了,心頭裝了蜜一樣,滿滿的。
她飄出了帳子,來到河邊,夕陽余暉倒映在河面上,寧靜而祥和。
一個身後負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左右張望了一瞬,隨地坐了下來。
顧長容眉梢一動,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師兄,你來接我了?」
她回過頭,正好看見那個小女孩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只是女孩身後跟了個臉色黑沉的男孩。
「哥哥,你看,師兄來接我了!我沒說錯吧,他一定回來的!」
男孩不屑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顧長容笑著搖頭,她繼續飄動著,略過洛蠻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個有過她腳印的地方。
一團大火朝她撲來,將她嚴實包裹在里面,她看見了那個男孩投身在火海之中,熊熊烈火吞噬著他的全身,耳邊是母後的哭嚎,父王灼熱血紅的怒喊。
她不過一切撲過去,卻怎麼也營救不了那個被火包裹了的男孩。
「王兄,王兄你快出來啊,不要,王兄,王兄,王——」
顧長容尖叫而起,全身抑制不住痙攣起來。
「你醒了?」耳邊傳來淡漠的聲音,她有一瞬呆怔,回頭正好對上司馬臨淵一雙深不可測的琥珀色雙目。
他站在床邊,從上而下望著她,眼里不似平日的冷淡。
顧長容點了點頭,雙手撫額,意識一回來,她感覺全身後痛起來了,尤其是背後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