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你真賤!」
刻薄尖銳的話語,纏繞成了支離破碎的剪影,他冷峻的眉目,深邃冰冷的輪廓近在眼前,薄唇微啟,涼薄依舊.
雲深掙扎著從夢境里醒來,坐在床頭,輕撫額頭,伸手,拿起床頭的煙,點燃,在煙霧繚繞間,那人的話仿佛就在眼前,刺得她遍體鱗傷。
再無睡意,她嫻熟地吐出一口煙圈,把手指間的煙按在煙缸里掐滅,徑直起身,赤腳,抬起雙手,在地板上踮起腳尖,不斷地來回,來來回回地等待她的天明。
納爾維克的那三年,寒冷已經侵蝕了她的皮膚,她的皮膚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清減得仿佛只剩下一件白森森的骨頭,修長分明的手背,青色的血管暴起。
唯獨那精致如斯的臉,昭示著這個女子美好的年華,可惜的是,她的眼底,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冷漠,那是在經歷了生活的滄桑後,如月光般的清冷。
雲深對著鏡子里面的人兒笑容清淺,細細地描繪著眼角眉梢,勾眉點唇,畫出精致的妝容。然後看著鏡中人,驚心動魄地笑。
原來過去七年後,她再度遇見他,已經需要描繪這精致的妝容才能掩蓋住蒼老。
長風國際集團明亮寬闊的會議室內,清一色高級定制西裝著身的高級管理人員都已經就位,干淨利落地擺開筆記本電腦。
偌大的技術尖端的會議室安靜得只能听見彼此放輕的呼吸,小心翼翼地面無表情。
會議室木質高端雙開門轟然打開,兩個年輕男子特助一人一邊推門,會議室內的人齊齊地站立起來,那人就在幾十雙忐忑的眼神下款款而入。
男人身材欣長,神工鬼斧雕刻而就的俊顏,冷硬與柔和的完美結合,狹長的眸底盛著與身俱來的凌厲,只是那白皙的臉卻總讓人感到溫潤沉斂。
「boss。」那些人恭敬地彎身,齊齊問候。
君知蕭眼眸舒冷間,薄唇抿出涼薄的線條,輕輕地點頭,邁開長腿想要落座。
會議室那碩大的雕制木門再次轟然被推開,陌生的秘書模樣的女子容顏清秀,表情嚴肅。
君知蕭微微側過身子,目光所及,那女子的身影緩緩在視線里浮現,得體修身的阿瑪尼西裝,不似別的女子那般穿套裙,長褲把她的腿勾勒得修長挺直。
清瘦的身姿,精致的妝容,眉目生動,恰到好處的嫣然輕笑,一剎那之間,君知蕭仿佛覺得金戈鐵馬的轟然,炸開他心底那隱秘的一方,胸腔疼痛不已。
她踏著緩慢的步伐向著他而來,越來越近,他甚至可以看見她眼底漠然的笑意。
「君總,你好,我是雲深。」女子淺笑著伸出素白的手,橫亙在他的面前,生疏淡漠,職業化的微笑。
她笑得恬淡安然,妝容精致下平靜如海的眼眸凝著清冷的笑意,君知蕭面色陰寒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恨不得撕碎她臉上的笑意。
「你好。」最終還是伸出手,他的手剛踫到她,雲深便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徒留他的手僵硬地橫在半空。
君知蕭的臉色更加難看,在這麼多人面前,這個女人竟然捉弄他。
「那君總,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雲深帶著秘書越過君知蕭,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她的嘴角勾起妖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