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加是我在重慶認識的男孩。
一個人的旅行,前幾天是歡快的,後幾天卻是孤獨的。
每個人必須經歷孤獨的洗禮,不經歷就沒辦法長大。
而我,偏偏是一個懼怕孤獨的人。
所以,我,上火了,牙疼。
我去賓館附近的醫院看牙科,遇到了白小加。
他是這里的牙科醫生,他是一個陽光大男孩,中等個頭,長著一對濃眉大眼,有一頭茂盛濃密的頭發和白皙的膚色,更重要的是他有磁性的嗓音。
我迷上了他。
我有四顆蟲牙,而且都是咀嚼牙。白小加看了後說,你的情況很嚴重,大概需要一年的治療時間。白小加用鉗子指著我的牙說,這顆需要先消炎,再補,這顆,這顆,這顆需要把斷根拔出,然後瓖牙。
透過專用醫療燈我看到白小加膚質極好的,灑滿青春的臉,在黃色的柔和的光線中,顯得更加的有型,而且親切。
我躺在牙科座椅上,白小加弓著身子撥弄著我的牙,他的臉離我很近,近到一不留神就會挨到我的臉。我盯著他的臉和他的眼楮看,其實此時我也只能盯著他的臉和眼楮看,因為他的臉正對著我的。
「以後,每周來一次,先消炎,再補,再拔,最後瓖!」白小加邊撥弄我的牙,邊囑咐我。
我只是盯著他的臉和眼楮不放。
白小加停止了撥弄,開始收拾器具,「我剛才說的你听到了嗎?」
我猛然回過神來。我說听到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下個禮拜的今天再來。
我說好,我摘了戴在脖子上的紙圍裙,走下牙科座椅。
我沒在說什麼,拿著我的病歷轉身走出了牙科門診部,甚至連句「再見,醫生」都沒說。因為我的心跳的厲害。
走出牙科門診我才反應過來,我不是已買了明天返回東江的火車票嗎?
我不是一個之人,可是今天……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是聲音,那聲音太有磁性了,遠遠的听到了,都會循著那聲音看過去。
好像也不僅僅是因為聲音,我認為我們就是有緣的人。白落梅在她的小說里寫道︰佛說,五百年的修煉才換來今生的擦肩。只需憑借一朵微笑,一個回眸,就可以找到那個和我緣定三生的人。此時,我覺得,白小加就是那個和我緣定三生的人。
我沒有跟白小加說我不是本地人,也不住在這里,我也沒說,我買了第二天的火車票就要回家了,因為白落梅說過︰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我覺得,此時,我和白小加的相遇就是久別重逢,因為我覺得,他是那樣親切,好像我在哪里見過他。不,我確定,我見過他,但我無論如何想不起,我到底在哪里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