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是驚訝的全部,今天的葉閃,居然一反常態的正經打扮,頭發變回了黑色,五官干淨明朗,衣著也大方得體,是那種韓式的休閑襯衫加筆挺西褲,細看下竟有幾分日本漫畫中禁忌花美男的味道,蘇定定呆滯兼石化,張了張嘴,在打與不打招呼之間猶豫。
葉閃未戴美瞳的明眸盈光微閃,同時習慣性地皺皺眉,嘴唇一抿,幾乎可以預想到月兌口而出的必然是一輪新的體無完膚的踩踏,不料,他的目光在蘇定定身後略一定格,頃刻做出一個讓蘇定定更加呆滯兼石化的動作——
說時遲那時快,蘇定定只覺得眼前一晃,葉閃仿佛踩著天龍八部中段譽的凌波微步欺上來,長手一伸,把嬌小輕飄的蘇定定整個撈入懷來,飛快地推至牆上,與此同時,一張臉深深埋入蘇定定的肩窩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急切說,「幫我一個忙,很快,別動!」
從天崩地裂的恐慌中醒過來的蘇定定沒听到他那句話,直接一腳踩在了他干淨錚亮的皮鞋上,他神經病嗎!一大早發情也該選對對象,竟敢饑不擇食欺負到自己頭上,同時張嘴就要喊,那頭反應及其敏捷的葉閃忍痛用自己的肩膀頂住了蘇定定的嘴,同時再次焦急地低喊道,「冷靜,我叫你幫我一下,不是佔你便宜,相信我!」
蘇定定他皮鞋上連續狠命踩了五六下,幸好,他襯衫上傳來的不知名的淡淡香水味隨著唇齒的密切接觸滲入她的味蕾,也讓她在即將爆發的關頭听到了他那句蚊子般地密語。
腦袋里亂轟轟地,又或許下意識選擇了相信,蘇定定真的沒有再亂動,就任由他抱著,他深埋在她肩窩的動作過于突然過于噯味,甚者那些細碎的發絲還在她耳邊撩動著她敏感的神經,既癢又麻,那一刻,蘇定定自己都無法理解為什麼要相信他,付出的而代價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她的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臉色泛紅。
與此同時,走廊上急速走過兩個中年男人,由于葉閃只是肩膀抵住她的嘴,沒遮住她的眼楮,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兩個男人的樣子,尤其當中一個還覺得怪異而扭頭看了他們一眼,就這一個照面,蘇定定覺得這人很眼熟,像在哪里見過,看來葉閃是為了躲避被他發現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處于慌亂難堪的大腦暫時抽不出相關資料認證這個中年人的身份,而那兩人也收回對他們的興趣,可能覺得不過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越過他們,筆直地走向最後一間病房,也就是葉閃出來那間,推開門,听得「噗嗤」一聲,把門關上。
「呼——」葉閃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利落干脆地後退一大步,將方才密不透風的距離拉開成火車都能開過的鐵路,然後蹲下揉了揉那只被蘇定定連環奪命踩踩得發燙的腳,涼薄地怨道,「真有勁呀,踩牛屎不見你那麼大力!」
蘇定定一時半刻沒能回過氣來,眼睜得蛋大,呼吸還有點急,臉色自然未能完全退潮。
當葉閃站起來,看到的自然就是蘇定定那副羞憤交加的表情。
「修女,那一抱不是把你體內潛藏30年的邪火引出來了吧?」葉閃抱手在胸,短短幾秒,就恢復了踩死人不償命的超級毒舌,嘲謔地問。
你你你!蘇定定氣得渾身發抖,不要臉撲上來的是他,求她幫忙的也是他,現在過了河拆橋不單止,還要把橋木當柴火燒?好,你不仁別怪我不義,蘇定定廢話不多說,一把拽住他,張口就喊,「喂,大家听著,葉……」
葉閃一張臉春光明媚的臉頃刻變色,毫不遲疑,捂住蘇定定的嘴拖了就跑,蘇定定一晚沒睡好,體力不足,基本上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他拉著跑,但嘴里也不客氣,不讓喊我就咬,張口一啃,葉閃花樣年華的臉立馬扭曲成畢加索的抽象畫,死忍著沒敢痛叫出聲,一路拉,直到把蘇定定扯進樓梯間才停下來,一把抽回手放在嘴邊呵氣,疼得兩道好看地濃眉擰成大麻花狀,低叱道,「修女,你別給我惹事好不好!」頓了頓,聲音無奈地放軟,「我收回剛才的話,對不起了。」
總算說了句人話,蘇定定狠狠瞪他一眼,經這一鬧騰,似乎羞憤抓狂的情緒收斂了不少,反正他比她小,剛才那一抱就當是小弟弟抱姐姐吧,再不想慘點當做被鬼壓好了,這樣一來,終于把所有不舒服的感覺降至最低,再度惱怒地扔去一個大白眼,蘇定定起身準備走,卻被葉閃一把拉住。
「還干什麼?」蘇定定怒問,一夜未睡的暴躁和方才被迫幫忙的掩護促使她會像拉開保險的手榴彈一樣隨時爆炸。
葉閃揉揉頭發,一向踩慣人的嘴巴蠕動了幾下,艱難地擠出一堆字,「修女,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可以隨時找我還,向我提出任意一個請求,我必將照辦。」
怕是高高在上,踐踏萬人的葉閃大仙頭一次說出這麼不符身份的話,所以才那麼難,從來都是人家求他,如今他卻為了還人情要應付不知是做牛做馬或更難想象的要求。
蘇定定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心上,再度狠狠瞅他一眼,大步向電梯走去,她會有什麼需要他幫忙?他除了搞搞造型人身攻擊還有其他的本事?蘇定定很鄙視,沒事的話最好兩人永遠不見面,好讓那變態惡心的一幕永遠消失在記憶里!
「確定不需要我的電話?」後頭遠遠听到葉閃的喊聲。
「以後別讓我見到你!」蘇定定終于打破沉默憤憤地回了一句。
葉閃靠著牆,閑閑地笑了,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修女,確定他是那麼沒用的人嗎?也許她看新聞看得不多,又或許她對葉這個姓沒什麼聯想能力,不過,謎底總會有揭開的一天,不是嗎?
踩人王的微笑又帶上了慣常的刻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