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過**上那種特別歡愉的感覺了。
是夜,霍君臨從睡著的女伴身邊醒來,看看露台邊被夜風吹起翻飛的窗簾,心中驀然涌上一層無法解釋的空虛,這樣冷清蕭瑟的夜晚,他的心像是怎麼都填不滿,即使幾小時前與綿錦那樣火辣熱烈地彼此糾纏,在快感和激情中尋找極度的超越和解月兌,但激情一旦退卻,剩下的卻是這副疲憊的身軀,和似乎永遠也填不滿的空虛。
看看手機,還早,凌晨三點。
他站起來,穿上一旁的晨褸,看一眼依舊沉睡著的綿錦,輕輕走出露台。
居雅大酒店28樓的豪華套房,站在這里,吹著迎面而來清冷的夜風,看著腳下那副璀璨生輝不夜天的綺麗夜景,霍君臨心里掠過一絲久違的感觸。
這樣的夜他太清醒,也就回憶起一些塵封多年的往事。
「小寂,我以後都會記得你!」
那個童真執拗的聲音那麼清晰明朗地在腦海中重現,連同她那張陽光燦爛滿是希望的臉。
還是……沒有忘記啊!
為什麼她叫他小寂,其實不是他故意亂說,是她听錯,他原意稱呼自己為小君,她听成了小寂,于是他將錯就錯,用上小寂這個名字。那段日子,是他人生最黑暗的歲月,他得了很重的綁架後遺癥,不愛說話,常常半夜突然醒來,之後再也睡不著直到天明,有時吃飯吃著吃著就拼命干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搞到一度要看心理醫生,配來的保鏢一是防他人身安全,另外也是怕他因心結嚴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父母在征求了多方意見後,決定帶他出國靜養,讓他在國外生活到身心恢復為止。
可是,在認識了桃子後,他發現自己變了,每天听她說著身邊趣味的人和事,看著她在太陽下熠熠生輝的隻果臉,那種發自內心的滿足,毫無掩飾的樸實自在深深地打動了他,原來,出生在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是那麼的幸福,他們不需要錦衣玉食,不需要風光派頭,只需持有一顆敏感善良的心,就能感覺到生活的美好多姿。
慢慢地,他夜里不再頻頻醒來,吃飯時可以順利地吃下一大碗,還奇跡般跟桃子交流起來,雖然他說的話不多,但已是極大的突破。就連去心理醫生那里復診時,醫生都驚奇地說有了明顯好轉。
他多希望,可以這樣一直下去,跟桃子一起長大,將她燦爛的笑容永遠留在身邊,他甚至有了不想出國的念頭。
可是,幸福地陽光只那麼吝嗇地照射了他一下,旋即調整為黯淡的陰霾。
在保鏢的通報下,一個晚上,母親莊重地提醒他一件事︰君臨,我會帶你出國,在國外接受教育,之後,回來繼承霍家的心血——旗揚,那是你的使命,這條路很難,很艱辛,甚至荊棘密布,所以不要被無謂的人和事影響你,記住,你是霍家唯一的兒子,這是你的義務。
那時他才十二歲,誰能告訴他,母親以這麼嚴肅的語氣跟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他離談情說愛還太早,更談不上要跟桃子遠走高飛,但母親已經把那個善良天真的女孩認作是假想敵,要將她從他心中硬生生的摳出去,出國?是的,精明世故的母親一早看穿了他,看出他動搖了出國的念頭,所以才會明明白白地警告他,順帶提醒他自己的身份,平民百姓和世家子弟是不會有交集的,最後只能是一個高山一個流水,遙不可及。
當桃子說她很快就要回去的時候,她不知道,他也很快就要出國了。
畫那副畫的時候,他心里滿是桃子那張陽光下燦爛欣然的笑臉,每畫一筆,他的心都會難受一分,他恨自己無能為力,留不住那樣天真美好的笑臉,恨自己身在富貴之家,留不住那樣簡樸實在清淡如菊的友情。
他一直沒說,也不忍心說,其實他走得比她早,他不想看見她失望的神情,可以的話,他希望留在她心里的小寂,依然是那個酷酷的,話不多,卻默默關注她的男孩。
將那副凝結了所有少年心思的肖像畫送給她,听到她真誠地對他說謝謝,他心里竟是一片空落,因為從此,他跟她便是天涯陌路。
「不必了,日後應該不會相見。」極輕極輕地吐出這行字,霍君臨的回憶戛然而止。
那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那天晚上,他跟母親搭飛機踏上了去往加拿大溫哥華的旅程。
「怎麼半夜三更一個人跑出來?」身後傳來一個清婉悅耳的聲音,旋即,一具柔軟的軀體自背後緩緩貼近,帶著一點點體香,一點點嬌媚。
綿錦正如她的名字,似棉花糖般軟柔,又似織錦般艷麗,一直默默守候著他,不張揚不依賴,在他需要她的時候給予他最原始的慰藉,天明離去,依然擁有屬于自己豐富多彩的生活。
她是霍君臨能允許的為數不多的女伴之一。
「嗯,醒了睡不著。」他淡淡地應,轉過身,嫻熟地扣住她的腰,在她尚未系好帶子春光乍泄的胸前,蜻蜓點水地印下一吻,綿錦微微一顫,反過身緊緊扣住了他。
這樣春情彌漫的夜,讓他再次選擇遺忘吧。輕側過頭,看一眼深沉的夜,心里那抹空虛感傷已被突如其來的**所掩蓋。
露台外,微涼的夜風習習,嘆一聲夢里花落知多少。
房間內,熾熱的情潮滾滾,演一出芙蓉春帳暖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