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一個人影由模糊至清晰,在有限的光線下直直向著大門處走來。在這里有必要解釋一下新城區的布局,新城區這一帶因開發不全,並不是所有路面都有路燈,即使有路燈的,也會因人為破壞無法達到照明的效果。因此,地狼總部附近的路燈將近有一半是壞的,就造成了路段半黑半暗的很符合月黑風高殺人夜的條件,雲趣兒為了雷爵居然可以只身涉險,不知雷爵怎樣想,至少在冰雨心中她已經具備配得上雷大的膽識和勇氣。
雲趣兒的心提到半空,還會有誰,當然是她日思夜想恨不得倒貼大床以身相許的小雷雷啊!
一步、兩步、三步,眼看著那張即使隱匿在黑暗依然散發出力士戰神之氣場的男人向自己步步走近,雲趣兒一度呼吸急促,甚至連想好的台詞都忘了。
說時遲那時快,雲趣兒深呼吸數口做好心理準備就要沖上去的時候,突然,電光火石的一霎,絕對是麻將中最毒的一招——截糊,從側面飛出的一個人影飛快地攔在了剛走出地狼大門的雷爵面前。
什麼狀況?雲趣兒懵了,剛想邁出的步子僵硬在半空。
「是你?」雷爵訝異地聲音自夜空飄來,似乎見到了一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雲趣兒正猶豫著此刻該不該出去,卻听到那個人作了回應,一時,讓雲趣兒也進入驚訝狀態,那個人說的是什麼語言,絕對不是中文,人煙稀少的新城區,听聲音听得很清楚,對于外語,沒見過豬跑至少也吃過豬肉,很熟,再說兩句她就能更確定。
接下來更讓雲趣兒石化的事發生了,雷爵竟然也說了那種語言,而且貌似很高興,有他鄉遇故知的感覺,雷爵說外語?雲趣兒驚愕地張大嘴,雷爵不是中國人?那他是哪國人?從亞洲人的外形看,最接近的不外乎日本、韓國,韓國男人全愛整成小臉單眼皮,他是國字臉粗眉鷹目,那是,雲趣兒結合那些外語,大腦一個激閃——日本!
這麼說,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也是日本人,搞不好還是他同胞同族!雲趣兒繼續保持石化狀態,雷爵怎麼盡給她驚喜呀,以為是司機他是黑社會大哥,以為閱女無數他獨善其身,最後竟然連國籍也要出乎意料,不過雲趣兒很快消化並淡定下來,對于國籍她沒有很具體的要求,日本人又怎樣,只要還是那張臉那副身板那種氣場,她雲趣兒照舊一片痴心可昭天地可表日月。
在雲趣兒想東想西的時候,只見雷爵與那人親昵的擁抱了一下,又開始日語交流,並向前走去。
怎麼辦,他這回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了,雲趣兒氣得不行,你這老鄉白天不認偏找晚上認,壞我好事真是吃飽了撐的,又不好此時沖上前去,只好含恨在後頭小心翼翼地跟著,只盼那老鄉找個機會自行滾蛋,好讓出空位。
也就是走出距離地狼總部約50米左右,令雲趣兒終身難忘的一幕發生了,許多年以後,雲趣兒逢年過節都想送花生油或大米給他,感激他賜予的那個神奇地夜晚。
兩人黏在一塊的背影猛然被雷爵一聲怒吼一個猛推斷掉,雲趣兒以最快的反應也是瞄到在黯淡的燈光下有一道刺眼的白光——
那是刀!
「啊!」雲趣兒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也正是這聲尖叫,讓那把突然向雷爵刺來的刀因為受驚有瞬間的偏離,這便夠了,雷爵一個閃身,避開刀鋒,訓練有素的身手不是蓋的,一拳劈下一腿掃出,只听得「砰砰」幾聲悶響,很明顯是有人著了道。
這是典型的老鄉見老鄉背後插一刀啊!
問題是那人武功也不弱,關鍵他手上依然握著刀,即便受到擊打,也很快回過勁來,並且再次揮舞著刀逼近。
「雷爵!」雲趣兒又一個高呼,卻讓雷爵瞬間轉頭的一個分神被那把刀狠狠地砍在了手臂上,
「你!」一聲低吼,雷爵只來得及遞過一個滅你全族的狂戾眼神就立刻被卷進了刀光劍影。
第一個「啊」促成了殺手的失手,第二個「雷爵」促成了雷爵的被砍,雲趣兒抓著頭發簡直要瘋了,她該怎麼辦怎麼辦,地狼的人都是聾子嗎?你大哥在外頭被人砍里面竟沒人出來支援(地狼一般夜晚無人值守,總部里面的隔音效果很好,除非是火災爆炸,否則沒人感應),她現在是不是該報警?報個屁呀,最近的派出所都在500米之外,那沖進地狼拉警報,也放屁,誰相信你一個不知哪跑來的女人胡說,搞不好踫上幾個處于饑渴期的狼還順便把她強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怎樣才能救雷爵,他們現在仍處于纏斗狀態,可雷爵手上有傷,看得出節節敗退。
那一刻,《泰坎尼克號》中露絲提著斧頭沖進浸滿海水的底艙救杰克的一幕猛然映入腦海,是的,那才是愛,為了心愛的人刀山敢闖火海敢赴,雲趣兒大喊一聲,小宇宙頓時無限爆發,一把掏出包里的防狼噴霧和電擊棒沖了上去,不錯,她就是那個敢愛敢恨的雲趣兒,既然我于渺渺蒼生中選中了你,我就有為你不顧一切的勇氣和力量!
正在纏斗的兩人完全沒料到會出現這個狀況,半路殺來個程咬金,程咬金也就罷了,卻是個弱質女流,雷爵從來不曾想過這個他恨得牙癢的女人會為他奮身到這一步,一震之下竟忘了阻止,另一人似乎也受到了很大干擾,動作有所停頓,就趁現在,雲趣兒舉起防狼噴霧,用力地朝他臉上連按數下,再將開了的電擊棒狠狠地戳到他身上。
「喔——」那人發出一聲悶叫,跟著 啷一聲,刀掉在了地上,電擊棒的威力已不容小覷,何況他臉上還挨了刺眼刺鼻的防狼噴霧,他一個後腿,踉蹌幾步摔了下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雲趣兒勇氣力量大增,一把抓住雷爵,大喊一聲,「跟我來!」便帶著他向前沖去,雷爵雖處在石破天驚的驚駭中,也不忘很快作出反應,跟著她跑,畢竟對方有刀,自己又受傷,一個反撲何止他遭殃,連帶那個女人也會成為攻擊對象。這一個瞬間,他竟然沒將雲趣兒在心里稱呼成瘋女人,死女人之流,當然他也沒時間在意這些,因為很快那人就會拿起刀追上。
雲趣兒頭也不回地使勁跑,離心愛的白色銳志還有十米遠時就按了開鎖鍵,跟著一個箭步拉開車門,因為兩人是並行跑的,雷爵來不及去副駕駛位,將就著打開後車門,兩人同時飛速跳上車,雲趣兒車門一關,上鎖,又旋即在包里掏鑰匙。
「快點!」雷爵已經看見那人搖搖晃晃地舉刀追來,心急如焚地罵道。
雲趣兒手抖了又抖,顫了又顫,總算找著鑰匙,一個猛子插進車匙,用力一扭,那個力度啊,差點沒把鑰匙扭斷,車子呼呼的發動起來,雲趣兒一看車窗,那人揮舞著雪亮的刀,已沖到車頭不到5米處,雲趣兒眼一閉,喊了聲上帝保佑,一踩油門就沖上前去,還是狂加速那種,不錯,跟他拼了!
僅距離半米不到的瞬間,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與車頭擦身而過,那是多麼驚人的身手,只一秒,他就要被雲趣兒心愛的銳志撞個正著,看來他不傻,知道殺紅了眼的女人不好惹,尤其是雲趣兒這種常年被警察列入黑名單的馬路殺手。
驚心動魄的一幕,從開始動手到駕車逃離,也不過是10分鐘而已。